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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陳落說。 “???”向鈞彎腰把小胖狗抱起來,“太隨便了吧。” “就叫豆豆。”陳落說,“賤名好養(yǎng)活?!?/br> 向鈞捏捏小狗的耳朵:“你叔叔是個大壞蛋,活該分手?!?/br> “說誰呢?”陳落一巴掌拍到胖子腦袋上,用勁實在,“啪”的一聲,特別響。 “嗷!”向鈞捂住腦袋,自覺說錯話,蔫蔫地揉頭發(fā)。 安靜半晌,向鈞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那誰,真分了?” “人都快結婚了,我不分手等著你在我腦袋上放羊嗎?”陳落說,他斂下眉眼,睫毛長而密,在眼下的皮膚投射出一弧陰影,“不提他,沒意思。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有了?!毕蜮x說,他把小狗塞進陳落懷里,“瞧你,一點兒人氣沒有,跟具活雕像一樣,養(yǎng)條狗松快松快?!?/br> “嗯?!标惵浔е丰套樱〖一镆恢皇终拼笮?,短毛,肚子鼓鼓囊囊的,有一條炸毛的尾巴,陳落顛了顛,別看小狗體型不大,還挺沉,“挺胖的,像你?!?/br> “哎你養(yǎng)就養(yǎng),不要人身攻擊?!毕蜮x站起身,舒展筋骨,“這趟可謂滿載而歸?!?/br> “是么?!标惵渎唤浶牡卣f,對向鈞那攤子事并不感興趣。 向鈞,孤兒,二十四歲,高中文化,十八歲考大學那年他外婆去世,沒錢打棺材,坐在陳落剛裝修好的超市門口的臺階上哭鼻子。陳落當時錢全砸超市里了,手頭不寬裕,看小胖子哭得可憐,硬是擠出一點錢借給向鈞。向鈞用那些錢買了個杉木的棺材,安頓自己的外婆下葬。 這個年代,土葬的太少見,一般都是火葬,買個骨灰盒裝一抔灰,剩下的倒樹坑里。陳落不理解向鈞的執(zhí)著,不過錢都借了,管他怎么花呢。陳落心大,向鈞卻不是,小胖子始終記得陳落的恩情。外婆下葬后,向鈞放棄考大學,繼承外婆的衣缽成為一名職業(yè)神棍……不是,風水師。 陳落作為一名受過高等教育的法治社會公民,實在不能理解向鈞的職業(yè)。向鈞有事沒事愛往山林里鉆,每次回來拜訪陳落,都說自己收獲頗豐。陳落聽得耳朵起繭,不想再聽,索性岔開話題:“等會兒有人送貨過來,你幫我上個貨?!?/br> “好?!毕蜮x點頭,八卦地問,“哪家來送啊?” 陳落說:“孔和食品。” “嘖嘖嘖嘖嘖,修羅場?!毕蜮x呲著牙,陰陽怪氣地笑,“孔二少來不來?” “來了跟我有什么關系?!标惵淦诚蜮x一眼,抬起腳踹向椅子腿,“讓你別提你還提,是不是欠揍?” “對不起對不起?!毕蜮x跳起來連連道歉,“我忍不住嘛,當初你和孔二少多好,他有錢,長得帥,拉下臉皮倒追你這個超市小老板,多美好的童話故事?!?/br> 陳落抄起桌子上擺放的空啤酒瓶:“我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美好?!?/br> “別別別。”向鈞舉起手,“我錯了,哥,我再不敢了?!?/br> 陳落放下酒瓶,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抱著小狗端詳。 小狗體型圓滾滾的,一雙黑葡萄似的水靈靈的眼睛,兩個方塊耳朵貼著腦門,毛皮又黑又亮,一條醒目的爆炸尾巴。陳落捏捏小狗的爪子,狗崽的rou墊漆黑發(fā)亮,露出小小的短指甲。小狗一聲不吭,也不撲騰,乖巧極了,定定地看著陳落,濕潤的眼珠反射出頂燈的白光,它打了個哈欠,吐出粉色的舌頭。 “它為什么不叫?”陳落問。 “不知道?!毕蜮x搖頭,“我撿回來它就沒叫過?!?/br> “是只小啞巴?”陳落問,他揉揉小狗圓滾滾的肚子,“不叫也行,吵不到我?!?/br> 小狗扒拉兩下爪子,似乎想要抓住陳落的手指,它舉著小爪子在空氣中畫圈,張開嘴巴,從喉嚨里擠出兩聲撒嬌似的哼唧聲。 陳落將手指塞到小狗的兩個爪子中間,說:“原來不是小啞巴。” 向鈞開口:“送貨的快到了。” 陳落側耳傾聽,果然后門傳來敲門聲“嘭嘭嘭”。 “來了?!标惵湫⌒陌延兹旁诘匕迳?,站起身,對向鈞說:“走,搬貨去?!?/br> “嗯?!毕蜮x撕開一個雞rou條喂給小狗,看小家伙吃完,起身跟上陳落的步伐。 陳落推開后門,抬眼看到一個男人局促地站在遠處:“小落?!?/br> “嘭?!?/br> 陳落把向鈞推出去,干脆利落地關上門。 愛誰搬誰搬,他不搬。 第2章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向鈞任勞任怨地一趟一趟搬箱子,陳落坐在臺階上抽煙。 皮膚極白的男人,瞳仁漆黑,指間夾著一根煙,裊裊煙霧由下而上,緩緩擴散,遮擋住他尖尖的下巴,為淺淡的粉色唇瓣涂上一層疏離。 煙頭的亮點在黑暗中明滅變幻,孔勐祥站定于陳落身后不遠的距離,躊躇半晌,開口:“小落?!?/br> 陳落抬頭,額角的碎發(fā)將他冷冽的側臉輪廓的修飾得柔和,眼尾泄出一點倦,因為一天的工作,或是因為孔勐祥的到來。他挑眉,示意孔勐祥有屁快放。 “我們……”孔勐祥話開個頭,被陳落不耐煩地打斷:“什么我們,你就你,別我們?!?/br> “對不起,我,我沒打算結婚。”孔勐祥惴惴不安地看向陳落,虛著眼觀察陳落的情緒,“我不會結婚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