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災(zāi)難的代言人，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标惵湔f，“我愿意帶你領(lǐng)略世間美好?！?/br>
    “好?！标惓跽f，他看著陳落，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面容，“謝謝你?！?/br>
    第20章 冰點(diǎn)

    “誰來救救我們……”

    低弱的呼救聲一遍又一遍，無力的漂浮于雪原上空，李齊豪喊累了，手臂傷痕泌出的血液悄然凝固。

    寒風(fēng)呼嘯，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小男孩從車窗趴回駕駛室，抱著李勝利冰冷的手臂，閉上雙眼，他的精力被驚恐和哭泣消耗殆盡。他想象著李勝利生前的模樣，他聽到李勝利在他耳邊說，【我們要做一件偉大的事情】，nongnong的快要溢出的自豪情緒，他牽起唇角，彎出一個(gè)小小的弧度。

    呼吸聲微弱，弱不可察。

    李勝利的手指動(dòng)了一下，又動(dòng)一下，整條手臂向前劃動(dòng)，把李齊豪晃醒。

    “爸爸？”李齊豪揉揉眼睛，迷蒙地看著李勝利。

    李勝利眼神木訥，沒有聚焦，他本就沒有系安全帶，揮動(dòng)胳膊一下一下砸著車窗玻璃，恍若感受不到疼痛，“嘭，嘭，嘭，嘭……”

    “爸爸你醒啦。”李齊豪高興地說，“嚇?biāo)牢伊??！彼穆曇魩е聪庀氯サ目耷?，“我好害怕?！?/br>
    李勝利的動(dòng)作微微一頓，接著更加用力擊打車窗，“嘭！嘭！嘭！”

    玻璃被砸出一條條裂紋，銳利的邊緣劃破李勝利的手指，卻沒有血液滴落。

    “嘩啦”一聲，玻璃碎了，李勝利動(dòng)作僵硬地爬出駕駛室，沉默的站在原地。

    李齊豪身量小，鉆出車窗，跑到李勝利身旁，歡歡喜喜地握住李勝利的手：“爸爸。”

    深夜，西山公園。

    寺廟門口的尸體緩慢地站起來，踉蹌著朝山下走去。中間被枯枝絆倒，又爬起來，跌跌撞撞朝人工湖走去。

    他面色青白，臉上被樹枝擦出一道道血痕，走到人工湖邊，停住腳步，矗立于此，像一塊墓碑。

    清晨。

    陳落從沙發(fā)上醒來，電視機(jī)開著，播放早間新聞。他揉揉酸痛的脖頸，半撐起身體。黑色大狗趴在地板上，聽到動(dòng)靜，睜開眼睛坐起來，熱情地湊到沙發(fā)旁，變成人，手肘放在沙發(fā)墊上，純?nèi)恍老驳卣f：“早啊?！?/br>
    “早啊。”陳落被陳初這一招刺激得頭腦發(fā)蒙，“你把衣服穿上。”

    “我不冷。”陳初說。

    陳落伸手拽過一條毛毯披在陳初肩膀上：“我看著冷。”

    “你覺得不好看嗎？”陳初問。

    “……”陳落坐起來，暗自嘀咕，就是太好看了才要蓋起來，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皮膚泛著牛奶蜂蜜的光澤，健康富有活力，“挺好看的。”他站起來，因?yàn)閯?dòng)作太快顯得有些慌亂和狼狽，“我去刷牙?！?/br>
    “好?！标惓蹩粗惵涞谋秤埃焓謴牟鑾椎紫旅鲆槐倦s志，翻到其中一頁，標(biāo)題寫著《十個(gè)戀愛小技巧》，他認(rèn)認(rèn)真真讀了兩遍。聽到衛(wèi)生間開門的聲音，合上雜志丟到茶幾上，他站起來，毛毯自然而然的下滑。

    陳落走出衛(wèi)生間，正好看見這一幕美男半掩圖，他在原地轉(zhuǎn)個(gè)圈，背對著陳初：“你快把衣服穿上！”

    “穿好了?！标惓跤挠牡拈_口。

    陳落轉(zhuǎn)身，正好瞅見陳初拿起毯子裹在腰上，寬肩窄腰，表情光明磊落。陳落不自覺地清咳一聲，撇過腦袋，胸腔里仿若有一只小蜜蜂，嗡嗡嗡嗡，飛個(gè)不停，甚至跳起了八字舞，他說：“我去做飯?！?/br>
    “嗯?！标惓跻婈惵洳豢此嘉簿Y著一點(diǎn)失落，“我不餓?！?/br>
    “那就不做你那份了?！标惵渥哌M(jìn)廚房，順手關(guān)上門，打開涼水洗手，把心尖那股子燥熱澆下去。他呼出一口氣，清除腦子里的雜念，擰開火，倒油，煎雞蛋。

    門外，陳初拿出雜志又看了一遍，指尖停留于最后一個(gè)建議【定情信物是戀愛中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陳落把煎蛋盛到碗里，抬頭看到陳初杵在門口，他無奈地問：“又怎么了？”

    “你喜歡什么花？”陳初問。

    陳落梗?。骸拔覐臎]想過這個(gè)問題?！彼似鹜?，“可能喜歡紅柳吧。”

    “紅柳不是花。”陳初跟在陳落后面，絮絮叨叨，“你喜歡玫瑰嗎？”

    “不喜歡?！标惵渥诓妥琅?，咬了一口煎蛋。

    “風(fēng)信子呢？”

    “不喜歡?！?/br>
    “茉莉呢？”

    “不喜歡?！?/br>
    “鉆石呢？”

    “不……嗯？”陳落失笑，“鉆石不是花。”

    “哦?！标惓鯁枺澳悄阆矚g鉆石嗎？”

    “誰不喜歡鉆石？”陳落說，“能換錢的我都喜歡?！彼麛Q開黃豆醬蓋子，往饅頭上抹一勺醬，“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琢磨什么呢？”

    “如果我，我不隨便殺人?！标惓跽f，“我能不能追你？”

    陳落看著陳初懵懵懂懂的傻樣子，心軟成一灘，他問：“你覺得追求這個(gè)詞的含義是什么？”

    “求偶?！标惓趸卮?，“我想和你住在一起?！?/br>
    “我們已經(jīng)住在一起了?！标惵湔f。

    “不一樣?！标惓鯛庌q，“我想親近你?！?/br>
    陳落想了想，搖頭：“我們兩個(gè)不行的?！彼缘敉肜锏募宓埃拔蚁胂筮^無數(shù)次我的伴侶該是什么樣，我會(huì)有個(gè)怎樣的晚年?！彼穆曇糨d著飄渺的遐思，“我想和我的伴侶一起慢慢變老，而不是我老去時(shí)，你依舊保持這副年輕的皮囊。我期盼歲月的痕跡，時(shí)間的磋磨，風(fēng)霜和疾病，我想和一個(gè)人類談戀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