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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手臂一撐,長腿翻過網格墻,寬大的校服拉鏈大敞,衣角隨風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從墻頭之上直落地面。 而一邊的沈初也毫不遜色,在季澤落地的同時滾入草坪,下一瞬猛地彈起,和身邊的狼崽子對視一眼,并肩飛奔。 保安一顆懸著的心隨著兩人落地差點摔得稀爛,他轉頭出了籃球場,繞路過去繼續(xù)抓人。 兩人一路跑到教學樓下,狗叫聲從大門處遠遠傳來。 正道走不通,只能走別路,季澤拎了拎褲管,助跑幾步后一腳蹬上了教學樓外的斜墻。 借著這一腳的反力,狼崽子跟飛似的,長臂一伸扒住了走廊露臺的邊緣。 季澤后槽牙一咬,頸間線條繃緊。少年雙臂用力,肌rou凸起,硬是把自己整個身子給帶了上去。 沈初站在教學樓外的草坪里,微微仰頭看季澤這一通驚人的爆發(fā)力。 “上來?!奔緷蓡蜗ザ自诼杜_上,朝沈初伸出了一只手。 沈初沉默著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季澤伸出來的手停在空中,幾秒后手指微蜷,像是等不來人握住。 保安一路小跑到沈初身邊,咆哮道:“你跑什么?。?!” 沈初轉身,等著被抓。 “逃課!還翻墻!跑!還跑??!”保安氣得原地亂蹦,“哪個班的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跟我去找你們班主任!” 沈初抬腳就要走,身后有風,季澤重新從走廊上跳回他的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其實我也逃課了…” 十分鐘后,狗腿子從職工宿舍匆匆趕來,不問青紅皂白指著沈初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逃課!逃課還帶著季澤!” 季澤把狗腿子的手挪過來指向自己,“我自己逃的課,沒人帶?!?/br> “你…”狗腿子又指著季澤“你別以為自己學習好我就不會罵你!” “您罵我您罵我?!奔緷蓽惿先フ伊R,“我不要臉,您隨便罵。” 狗腿子:“……” 他一肚子的氣,愣是給季澤給賤沒了。 “罰站!明天接著站!”狗腿子指著辦公室的門口,“給我站到知道錯為止!” 季澤:“我知道錯了?!?/br> 沈初:“我錯了?!?/br> 兩人默契十足,說完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又同時收回目光。 狗腿子進辦公室的腿一頓,轉過臉看著眼前兩個沆瀣一氣的少年,氣得大吼,“給我去——罰站?。?!” 他的話音剛落,十點的下課鈴聲驟然響起,三個人面面相覷,季澤嘆了口氣,有些惋惜道,“唉…怎么放學了?!?/br> 還想著再和沈初一起肩并肩看月亮呢,沒得機會。 “還挺可惜的是吧?!惫吠茸幼旖且怀椋懊魈扉_始,你們倆給我在這站一星期!?。 ?/br> 于是第二天,沈初季澤這兩個年級間的風云人物,開始老老實實地在辦公室門口罰站。 走廊上學生來來往往,路過的都會偷偷瞻仰一下食rou動物和食草動物里的兩個大佬。 身材是同樣的個高腿長,五官同樣的鋒利英俊。 只是一個總是笑瞇瞇,一個日常冷冰冰。 狼崽子比大兔子要高上半個腦袋,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春天般和煦的氣息,而后者,則拉著一副半死不活的生無可戀臉,仿佛下一秒就拉著你一起同歸于盡。 噫…更可怕了。 “哎…我說…”季澤標志性的起頭格式,沈初聽了恨不得折上耳朵,“咱們能不能去有光的地方站著,也暖和點。” 沈初閉目養(yǎng)神,“滾?!?/br> “我這不是罰站呢嗎?”季澤道,“想滾也滾不了。” 沈初睜開眼睛,“閉嘴。” “你下句話是不是要說‘離我遠點’了?”季澤靠在墻邊,雙手插著校服衣兜,把兩條長腿腳腕交疊,顯得有些閑散,“換句話唄兔兄?” 沈初眼睛盯著走廊露臺上的一片落葉,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上課的鈴聲響起,老師們端著保溫杯,腋下夾著書本出了辦公室去教室里上課,季澤老實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去招惹身邊的大兔子。 “昨天的話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季澤輕輕撞了一下沈初的肩膀,“你要不想聽,就當我沒說過。” 沈初往旁邊挪了一步,皺眉看著身邊的大尾巴狼,“你離我遠點?!?/br> 沈初:“……” 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我知道我現(xiàn)在跟你說這些話是交淺言深,在你看來我壓根沒資格對你的事情指指點點。但是我還是想說,你如果退學去體校,那也應該是你在對比過學習和訓練后發(fā)現(xiàn)自己更適合后者,而不是為了逃避學習隨便選了一個出路?!?/br> 季澤的話說得很慢,伴著教室里傳來的整齊讀書聲,聽在沈初耳朵里意外的沒有之前那么憤怒。 “一中學校好歹也算個市重點,你當初能考進來,初中的成績也不是太差?!奔緷衫^續(xù)道,“要不試一試學學看?反正你現(xiàn)在退學去體校,也得等明年九月開學才行?!?/br> 沈初手臂自然下垂,手指在褲縫處微微蜷起。 他緊盯著地面大理石瓷磚邊緣,不知該作何回應。 季澤說的,大部分都在理。 沈初有時候自己也會反思,退學到底是因為真的想去體校,還是單純地逃避現(xiàn)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