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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估計不會?;剡@二十四樓了?!?/br> 小廝拿著手中的鑰匙,看著屋內(nèi)堆成山的黃金珠寶,一臉不知所措。甚至都來不及問一句周公子為何離開,離開之后要去哪兒,周以光就消失于人群的視線。 一邊,容光公子的名頭在日益動蕩的江湖甚囂塵上,另一邊,最神秘的二十四樓當中那位最神秘的周公子,仗義疏財,從此離開二十四樓,不知去往何方,也轟動一時。 從今往后,二十四樓依舊人才輩出,從來不乏驚才艷艷之輩,只是再無這樣一個琴師。 周以光心中有點悵惘,終于可以去找周衍,告訴他,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走。 但不知怎的,可能是一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心境吧。他竟有點踟躕,無論如何也邁不出那一步,心思有些復雜,直覺告訴他,他同周衍的糾葛,絕對不止這一個世界這么簡單。 走著走著,就走到街邊的酒館,酒館在外面搭了個簡易的露天涼棚,周以光坐下來,店小二上前招呼客人,推薦本店特色的花雕酒,周以光搖頭:“女兒紅有嗎?” 周以光想到,自己剛剛接手任務時,循著酒香自投羅網(wǎng)的那個夜晚,周衍用來招待他的,就是女兒紅。三年的女兒紅,因為那次,自己離開了三年。為逃命而離開,后來又回去送命,真是何必折騰。 店小二有點摸不著頭腦:“有,先來個......半斤?” 周以光:“三壇?!?/br> 店小二:“我們這兒一壇有三斤,您確定?” 周以光笑著:“三斤好啊,三壇九斤,長長久久,是個好數(shù)。上酒,就要三壇?!?/br> 當日,周以光一人獨酌,將自己喝個半醉不醒,到不是真的喝醉,如果不是他不愿意清醒,恐怕世間沒有什么酒能將它灌醉。 天光漸漸暗淡,時隔很久,周以光再一次,夜探皇宮。只不過上次清醒,現(xiàn)在沉醉,酒不醉人,人最醉人。 今夜寢宮的后花園,無人看管。 今夜無人入眠,沉醉不知歸處。 桃花林中樹影婆娑,無風卻搖起滿樹落花。 周以光走近桃花林,淡淡的冷香沁入心脾,醉眼看花,花非花,落入眼中的分明是這驚起落花的人。依稀看見片刻之前,影影綽綽之間,有人正于桃花林當中憑風舞劍,才驚起這滿樹落花。 恍惚之中,突然有一只粗糲的手從身后蒙住他的雙眼,后背撞上一個溫熱的胸膛,熟悉的氣息湊到耳際,周衍的下巴卡在他的肩頭。 熟悉而沙啞的聲音:“回來了,就再也別想走?!?/br> “我放你一次,絕不會再放你離開第二次。” 周以光眼前全黑,剛剛幻想中的那個虛影,此刻正身著一襲緇衣,伸手蒙著他的眼睛,使他到現(xiàn)在也沒能看見其面容。 說著,周衍用牙齒扯著另一只手的衣袖,耳際傳來裂帛之聲,周衍從袖子上撤下一塊兒黑色的布條。 “不要睜眼?!敝苎艿穆曇羟謇?,縈繞在周以光耳邊,聽不出情緒,命令一般。 周以光閉著眼睛,乖乖聽話。周衍抬起蒙住他的眼睛的手,繼而用布條將他的眼睛遮住,布條上還殘存那人的體溫,在腦后打了一個結。 周衍打量著周以光一襲紅衣:“你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樣。” “嗯?” 醇厚的酒氣從周以光的口腔溢出來。 周衍:“你還喝了酒?!?/br> “嗯。” 周以光嘆了口氣:“酒壯慫人膽,昨天我做了個夢,夢中我......” “總之,有感而發(fā),就換了這身衣裳?!?/br> 周衍挑起他的下巴:“好看的很?!?/br> 周以光:“夢中的你,也這么說過?!?/br> 周衍:“月色很好,想打架嗎” 周以光:“你總是用這樣的方式歡迎我,不過......” “我喜歡。” 周以光被蒙住眼睛,醉中與那人過招,兵戈相見,兩人招式如出一轍。 幾個回合下來,周以光不敵,名劍脫手,釘?shù)綄γ娴奶一渖?,命門落入周衍手中。 “我還是輸了?!敝芤怨庑Φ?。 就算沒有被蒙住雙眼,周以光也打不過。 縱然擁有了周衍半成以上的功力,周以光也打不過。 周衍:“這么快認輸?” 周以光:“桃花太美,亂我心神,自然就輸?shù)脧氐住!?/br> “好?!?/br> 清冷的聲音響起,接著周以光的雙手被冰冷的鐵鏈拷住,周衍不再說話,沉默當中,周以光被帶到一處地牢。 “哐當”一聲,大概是精鋼所鑄成的牢門落了鎖。 四下安靜極了,周以光被蒙著眼睛,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周衍是否已經(jīng)離開,或者正在面前寂靜無聲地打量著他。 他是走了嗎? 他走了,把我關在這里,懲罰我,懲罰我的突然離開。 他或許沒走吧,他或許正看著我呢,從頭到腳,目不轉睛。 被蒙住眼睛的周以光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一想到周衍似乎在盯著他看,它就渾身發(fā)熱,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 周衍當然沒有離開,周衍確實是在盯著他看。 他的喉結一上一下這個小細節(jié),自然也落入周衍的眼中,明察秋毫。 良久,周衍終于開口說話,讓周以光確定他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