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就碰上那個下毒的人。他一直游走在茅屋周圍，眼神猙獰，伺機而動。這張面孔我是熟悉的，白天他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實人?！?/br>
    “不小心窺探到少年的秘密，我已是無意，所以也不想知道這下毒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反正只要少年不出屋，他就是安全的，于是我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這時下毒的人叫住了我，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沒有否認，并且勸他不要再糾纏?！?/br>
    “那人在夜里與白天判若兩人，他瘋瘋癲癲，眼睛半翻上去，已經(jīng)失去神智，可能是做了什么交換。他語無倫次地講給我聽，他如何用禁術(shù)將人變成羊，然后逼得少年與羊在原來的人世待不下去，只能逃到這里。然后他改換頭臉，竟也找到這里來，把羊毒死?！?/br>
    “我想，既然答應(yīng)了從一個瘋子手中護住那個少年，一百年不如一勞永逸。那天，我殺了下毒的人?！?/br>
    周衍自嘲，苦笑一下：“也許我殺了他，也并不是單純?yōu)榱藥湍莻€少年。說不定是為了殺人滅口呢，畢竟，那個瘋子知道了我能窺探人心的秘密?！?/br>
    “從那天開始，我知道原來我還有這個本事。也是從那天開始，我被村子里的人公開驅(qū)逐。我承認是我殺了他這個大家眼中的老實人，死相很慘，形容可怖?！?/br>
    “但我沒辦法解釋我為什么殺他，也沒辦法說，他一副可怖的面容，在死前就是這樣了?！?/br>
    “于是，我坐實邪惡這個名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也許，從最開始，我就不該插手別人的事吧?！?/br>
    周以光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但求問心無愧?！?/br>
    周衍接著說：“這都是些瑣碎的事了?！?/br>
    “悲劇真正的開端，是從秘密的暴露開始的?！?/br>
    “我流浪了一段時間之后，不是道為什么，我能讀夢的秘密在妄川流傳開來，漸漸，很多人心底不能說的秘密，被接二連三地揭開?！?/br>
    “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沒看過。甚至，我能入夢這件事，算是我的秘密，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被人知道的。”

    “可我解釋不清，因為整個妄川都知道，在這里只有我有這個本事，把他們藏得好好的秘密挖出來?！?/br>
    “從那天開始，迎接我的，就是無休止的追殺。”

    “所有的人都想要我死，所有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br>
    周以光眉頭緊皺，心底好像被一根帶著倒刺的繩子抻緊，鉆心地疼，臉色都蒼白了幾分，他不敢去想，周衍那時經(jīng)歷了什么。

    感覺到周衍似乎注意到自己神情的變化，周以光趕緊藏起自己的慌亂，帶上他那副習(xí)慣性的玩世不恭，一笑道：“不過是，懷璧之罪?！?/br>
    可周以光的小動作怎么逃得過周衍，周衍的心里是溫暖的，只是看破不說破而已，他不想浪費周以光在這些小細節(jié)上的良苦用心。

    這種你來我往的小曖昧藏于心上，有時候要比激烈的情|事更加抓人心扉。

    周以光伸手攔過周衍的肩頭，周衍比他高一點點，這個動作稍微有點費勁，但周以光做的自然，道：“別怕，以后我護著你，看誰敢動你。”

    “欺負你的人，來一個我砍一個，一個也不放過?！?/br>
    周以光捏住周衍的下巴：“叫聲哥哥聽聽，叫哥哥，哥哥以后護著你?！?/br>
    周衍嘴角上揚，反壓住周以光，摸著他的臉，聲音甜膩：“哥哥?！?/br>
    這一聲哥哥叫得，酥到周以光骨子里了。

    “哥哥”，周衍又叫了一聲，“哥哥，我不想要你的保護，只想要你?！?/br>
    周以光臉上一紅，直接酥成渣渣了。

    “咳咳”，周以光還想聽周衍繼續(xù)講虛妄之川的故事，于是輕輕推開周衍，“你，接著說。這種事情......來日方長?！?/br>
    周衍從善如流，將這些陳年舊事，心上的傷疤，一并說與周以光來聽。

    “我，至今也不知道，這些秘密，我的，與我相熟的人的，所有人的，究竟為什么會被公之于眾。不過，當追殺與報復(fù)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狂熱，事實也就沒人關(guān)心了?！?/br>
    “到最后，幾百年了，甚至連我自己都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

    “那時，雖然我的修為與靈力在很多人當中還算上乘，但誰也不是鐵打的，架不住他們輪番上陣?！?/br>
    “最后，我被逼到一座破廟當中，依然是窮途末路?！?/br>
    “長戟落在我眼前的時候，妄川的領(lǐng)主救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了，大家注意好身體鴨，生病才知健康不易。

    第47章

    周以光疑惑道：“傳聞， 妄川從來都是無主之地，沒有法制也沒有約束，怎么突然有了領(lǐng)主呢？”

    虛妄之川存在的必要， 不正是因為它的散漫自由， 與世無爭嗎？因為無人管束而得自由， 也因為不受管束而危機四伏。

    周衍：“這事我也不知道， 沒開始逃亡之前，我一直都在靈河河畔活動， 沒有去過其它地方，也沒見過其他人。”

    “開始，我并不知道救我的人的身份，只知他是一個靈力高強的人。再后來，追殺我的人似乎對他很是忌憚， 我是從他們口中得知，原來此人已經(jīng)在南邊稱王， 要肅清這塊無主之地?！?/br>
    “一番慘烈的對抗之后，追殺我的那一批人或走或傷，我與他終于有了對話的間歇，他讓我跟著他往南走， 南邊有他的勢力， 多少能夠庇護我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