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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棲云此人素來慧黠,順著臺階便往下走,識時務得很:“貧道伺候陛下用膳。” “陛下想吃哪道菜?” “那個?!笔捰裆街荒醚劬σ黄?,好一番頤指氣使之態(tài)。 儲棲云將冰糖獅子頭夾做兩半,送一半到蕭玉山手邊的瓷盤里頭。蕭玉山卻不動筷子,拿腔拿調(diào)道:“錯了?!?/br> “寡人要的不是這個,該罰?!笔捰裆焦创揭恍?,忽現(xiàn)些許狡黠意味,又說道,“就罰你自己吃下去?!?/br> 儲棲云正餓得慌,實在求之不得:“多謝陛下?!?/br> “真正是出息?!笔捰裆讲辉僬垓v他,只說道,“坐下吃?!?/br> 別看皮囊生得出塵風雅,這儲棲云就是個六根不凈的小道士,自年少之時便與蕭玉山有一段不解之緣。這些年,二人一來二往,糾纏不清,最終勾搭成一段孽緣。好在蒼陽道人不知實情,否則非得把他趕出山門去。 蕭玉山也吃不慣全素宴,一早便命王公公備下rou食,午膳之時不給儲棲云吃飽,也是一心想他能嘗到鮮。 蕭玉山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渾然不顧破戒,不由嘲諷:“你這開葷的假道士,哪天必要被人戳穿了去?!?/br> “道法長存我心,與酒rou何干?”儲棲云才不顧他有意拿自己玩笑,埋頭吃喝,“再者,我五歲才入觀,早些年養(yǎng)成的葷腸子,怎戒得掉?” “詭辯之言?!笔捰裆叫Τ隽寺暎謫査?,“你師傅知世故而不世故,你自幼跟隨左右,怎只學到前一半?” “陛下此言差矣,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眱品畔峦肟?,存了心神要與他好好辯駁一番,“常言道,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更何況我等凡人?” 蕭玉山自云能言善道,可每每遇上儲棲云,總占不得上風,真正是遇到命中克星。于是,他將玉雕似的臉一擺,故意說道:“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陛下卻堵得住——” 說話之間,儲棲云覆唇上來,舌尖掃過貝殼似的牙齒,抵開齒關(guān),與那人唇舌相依。蕭玉山的回應讓簡單一吻化作一場博弈,舌尖角逐之間,二人一同倒在躺椅上。 第3章 三、寡人要在上頭 說話之間,儲棲云覆唇上來,舌尖掃過貝殼似的牙齒,抵開齒關(guān),與那人唇舌相依。蕭玉山的回應讓簡單一吻化作一場博弈,舌尖角逐之間,二人一同倒在躺椅上。 后背被梨木雕花的躺椅硌得生疼,儲棲云捧著那人玉琢般的臉,拇指摩挲那一點猶如笑靨的疤。 蕭玉山側(cè)過臉,讓他掌心的溫熱沁滿面頰,親昵而又乖順,猶如慵懶的貓:“你贈我的這一點‘笑靨’,想來要留一輩子?!?/br> “不好嗎?”儲棲云凝望著他,真正是喜歡到心里去,“一輩子那么長,總要留些痕跡,好讓人記得?!?/br> “真正是不公平,我該留什么才能教你此生難忘?”蕭玉山彎腰垂眸,修長的手指描摹這人俊氣而深刻的眉眼,一遍一遍,猶如作畫,“作為補償,不如——” “不如什么?”聽著變調(diào)的語氣,儲棲云暗道不妙。 “不如讓寡人在上頭!”說話之間,蕭玉山用力扯下儲棲云腰帶,立時,那人衣襟大敞,露出素白里衣。 “好好好?!眱茖櫮绲厝ψ∈捰裆降难?,稍稍用力,便將人拽到近極處,借力抬背,湊到他耳畔道,“陛下天威震人,小道不敢不從?!?/br> 灼熱的氣息逡巡在耳畔,蕭玉山最是怕癢,不由瑟縮脖頸。就在這微微失神的當口,驟覺天旋地轉(zhuǎn),下一瞬,位置轉(zhuǎn)換,他竟已被儲棲云按在身下。 “你這騙口張舌之人,可知已罪犯欺君?”蕭玉山想怒叱其言而無信,卻在張口之時展露笑顏。他的笑眼之中,用熠熠神采紛涌,如粼粼波光,好一番風情。 “我只以為,‘欺君’二字需得拆開解?!眱埔惶羧媵W長眉,分明是一張仙風道骨的臉面,偏偏有一個耐不住清修寂寞的性子,“欺君欺君,欺負皇帝便是欺君?!?/br> “這欺君之罪啊,我早犯過百十回,也不在乎這一回?!?/br> 蕭玉山身子被他處處點火,嘴皮子又討不到好處,沒好氣地說:“詭辯之才啊,寡人就該賜你個文官,日日與那些老臣磨嘴費牙,磨平你——唔!” 儲棲云叼住蕭玉山唇瓣,不重不輕咬上一口,止住他的話頭:“陛下還能說話,必是小人伺候不周?!?/br> 濕熱觸感勃發(fā)在掌中,儲棲云笑道:“你已得了趣,總要舍我些好處?!?/br> “玉奴兒,待我好好疼惜你?!?/br> 蕭玉山又聽他喚自己幼時名字,實在氣不過,卻在剛撐起身子時,被按回躺椅之上。下一瞬,利刃闖進來,甚是蠻橫。 儲棲云受用得很,一時得意忘形,擬作策馬之姿,啞了聲音問他:“不愛聽這個?” 蕭玉山眉心微蹙,眼角眉梢具是緋紅,好一番面含春潮之態(tài)。即便如此,他猶自咬牙,一手撐住躺椅穩(wěn)住身子,一手反勾儲棲云脖頸,狠歹歹地警告:“不愛?!?/br> “玉奴”二字可不是幼時乳名,乃是當今皇帝六歲以前的正名。至于這名字的由來,又有許多故事。 原來,這蕭玉山之命委實太好了些,投胎到皇后腹中,未出生就已穩(wěn)拿太子命。出生之后,又與旁的孩童不同,不僅啼哭清亮如靈鳥啼鳴,眉眼更是將先帝平生所見的嬰孩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