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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棲云作完揖,維揚語調(diào),意味深長道:“自是娶妻之喜?!?/br> “我怎又嗅到醋味了?”蕭玉山御筆一放,同他招手,“過來——” 儲棲云大步走到皇帝身邊,等著吩咐。蕭玉山還招手:“再近些?!?/br> “還不夠近?”儲棲云索性一撩衣擺,和皇帝緊挨著坐在一處,“可好?” 蕭玉山學他往日模樣,挑了儲棲云下頷過來,在他脖頸側(cè)畔好一番輕嗅:“酸,真正是酸,莫非偷了膳房的老陳醋不成?” 儲棲云笑而不語,雙手捧住蕭玉山白生生的臉,便對著唇瓣來一記輕啄,繼而笑道:“陛下嘗嘗看,究竟酸不酸?” 蕭玉山嗤笑:“這是淺嘗輒止,哪曉得心里酸不酸?” 儲棲云佯裝恍然大悟,猝然俯身,又是一記深吻。唇舌纏繞,唇齒相依,直至氣息將盡,二人依舊難舍難分。 儲棲云拿拇指摩挲蕭玉山面頰上哪一點“笑靨”,低聲問他:“酸不酸?” 蕭玉山有心嬉鬧,不顧帝王威嚴,故意品咂有聲:“如此便如牛犢飲水,又嘗不出了?!?/br> 儲棲云一挑眉,間或顯露些許促狹之色:“陛下是想嘗嘗別的?比如——” 說話之間,儲棲云手也不老實,拽住蕭玉山手腕,按向自家寶貝。蕭玉山猝然摸著個火炭,頓生幾分羞惱之意:“你這沒正形的,青天白日書房里,還想做這個?” 儲棲云不以為恥,坦言道:“實不相瞞,我已暗自想了許多時候?!?/br> “起開!”蕭玉山起身欲走,卻教儲棲云按在龍椅上。想這儲棲云早年在虛鶴觀中練武,頗有一些氣力,蕭玉山竟是掙脫不得。 儲棲云將他逼到胸膛與椅背之間,只作那可憐之色,低聲道:“還望陛下準許。” 衣帶都教這登徒子解開,哪還有不允的機會?蕭玉山攥緊了椅背,撇過臉去,算作默許。 儲棲云抬手卸去他發(fā)冠,散了滿頭青絲,似乎這樣一來,蕭玉山便卸去了帝王身份,真正成為他身下輾轉(zhuǎn)承歡的摯愛之人。 今日,儲棲云格外有興致,蕭玉山被他逼得潰不成軍。實在耐不住時,蕭玉山就一口咬在他脖頸,宛如猛虎出籠。 一口一個血印,用了十成十的氣力。儲棲云吃痛,輕呼一聲,腰上用力更甚,有直搗黃龍之勢。 最終,蕭玉山低吟之聲近乎啜泣,一雙桃花眼里載滿星河。儲棲云掰過他的臉來,說話時嗓音沙啞,滿含情丿欲:“看著我?!?/br> “好?!笔捰裆江h(huán)住他的脖頸,依言望向他,直到那人身影深深映入眸中,恍如刻進心魂。 ==== 一個月后,初一之日,皇帝冊封尚書郎葉文卿胞姐為后,授寶冊鳳印,正位中宮。 在此以前,眾人皆以為,章太尉之女惠妃娘娘才是陛下青睞之人。要曉得,自當今陛下尚是太子之時,章惠妃便以太子妃身份伴隨左右,論及家世、資歷,皆是后位不二人選。 誰料想,一個區(qū)區(qū)寒門尚書郎家的jiejie,竟奪得后位,入主中宮。 若論長相,葉含璋不過中人之姿,哪能同后宮佳麗相較?若說家世,那么些門閥士族排在前頭,怎樣也輪不上寒門之女。一時之間,宮人里頭私下議論不休,皆不知陛下為何力排眾議,執(zhí)意立此女子為后。 立后之前,曾有老臣力挺章太尉,擁立章惠妃。蕭玉山卻道,章惠妃為后本也無妨,只可惜早前東離山上老神仙算過,她生來無此命格,關(guān)乎國運,斷不能不信。至于葉含璋,乃是個不俗之人,命中注定該有如此運勢。 圣上心意已決,旁人再如何勸說也是枉然。再者,寒門新貴家的姑娘登上鳳座,兩朝貴胄家的女兒卻屈居妃位,焉知不是陛下權(quán)衡朝政之舉? 不論外人如何作想,陛下卻歡喜得很,冊封當日,大筆一揮,親提牌匾,將皇后居所改名含璋殿。新皇后閨名便為“含璋”,足見得陛下心中重視之意。 只是誰都不知曉,新婚夜里,當今陛下在外間軟塌睡了一宿,皇后在里間瞧著紅燭到天明。他們本只是同仇盟友罷了,有名無實,更遑論恩愛? 這一晚,注定有波瀾在暗處涌動,還有許多人不眠不休。就比如章惠妃,對著朦朧月色瞧到半夜,臘月寒風呼嘯,拂亂鬢發(fā),徹骨寒涼。 又比方說,章太尉處,亦是挑燈不眠。 今日,不僅僅是惠妃與后位失之交臂,更是章氏一族痛失圣心。命格之說不過是托詞,皇帝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便是要抑制章氏聲勢。 章太尉想到這一層時,隱隱感到后背生寒,回身查看,只見得窗扉緊鎖,并未漏風。他不禁拈須輕嘆:“心中寒意,竟比子夜寒風還冷三分。” 不多時,夫人前來送茶,躊躇良久,終歸道明來意:“明日,我可否入宮——” “不可?!闭绿局獣裕@個妻子賢良溫婉有余,只可惜太不聰慧,“這時候入宮見惠妃,只怕會引得陛下猜疑,以為章家不滿立后之事?!?/br> 母親關(guān)愛女兒亦是情理之中:“可是也不能任由惠妃暗自傷懷?!?/br> “她若因此一蹶不振,便不該行走于宮闈。”狀態(tài)拈須嘆息,“你若想去,再等些時日,不可因小失大?!?/br> 夫人拗不過章太尉,低聲應下,滿面憂愁而去。 如此抉擇非是章太尉心狠,而是時局所迫,根本容不得他行錯半步。朝堂之爭雖不見血,卻堪比刀劍狠厲,一著不慎,舉家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