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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棲云心生好奇:“漠北也有你相熟之人?” “也算不得熟識之人?!笔捰裆介L眉輕蹙,與他說道,“那人名叫次迦,你應當有所耳聞?!?/br> “次迦——”儲棲云的確曾經(jīng)聽聞過此人,依稀還記得,那是赫連歸雁臠寵。 自那日別離以后,蕭玉山已憂心次迦安危多時:“正是此人?!?/br> 蕭玉山如此在意此人,必有緣由,儲棲云也不多問,只應道:“我記下了,等我回來?!?/br> 蕭玉山默默點頭,蹙眉目送儲棲云遠去。儲棲云腳步匆匆,并不曾聽聞蕭玉山唇畔那一聲輕輕嘆息。 再說安風等人跋涉數(shù)日,穿過齊蘭山,當夜便抵達遂玉城。 安風抵達之日,儲棲云亦是入城,但并未去見赫連歸雁,而是先去伏都將軍府上拜會。 自將陽城內(nèi)兩樁大案以來,伏都將軍便已教赫連歸雁奪去兵權(quán),如今空留一個虛職。儲棲云來到此地后,也曾有所耳聞,若是想要對付赫連歸雁,此人倒可利用。 也不知他與伏都將軍究竟密談了哪些話,安風來到時,守門護衛(wèi)都不曾多問一字,立時帶其去往后宅。 安風走進去,立時見到儲棲云,心下了然:“這一回,又得多謝儲先生了?!?/br> 伏都只覺得有趣,說話時不無譏諷之意:“望月邊城的人竟為大燕皇帝殫精竭慮,說出去只怕無人敢信。” “老將軍說笑了,皇帝深居將陽城皇宮之內(nèi),哪輪得到在下殫精竭慮?”他此言幾乎戳穿蕭玉山身份,儲棲云卻只裝作毫無察覺,不緊不慢應道,“只不過這幾位是在下舊相識,曾與赫連王子有些過節(jié),在下實難袖手旁觀,這才來求老將軍了?!?/br> 早在與蕭玉山初會之日,伏都便已識破這一行人身份,即便今日儲棲云不肯透露一字口風,他心里頭也清楚得很。 遙想當日,蕭玉山曾親口與他道,若能歸去,漠北便不再是赫連氏的。 這漠北的主人,早該換上一換了。赫連氏一心想要漠北脫離大燕掌控,卻不知這漠北藩國之所以鎮(zhèn)得住赤狄,也是因背靠大燕之故。私買鐵礦資助前朝余丿黨,妄圖擾亂大燕內(nèi)丿政,赫連氏點起這把火,遲早也要葬身火海。 伏都因置身事外,才能瞧得清利弊得失,自打知曉鐵礦一事以來,日夜憂戚——這把火必將燒到無辜之人身上,他并非第一人,若不及時遏制,只怕還有更多人化作灰燼。 放蕭玉山也好,助儲棲云也罷,既是他為求自保之舉,亦是覆滅赫連氏之招。 “敢問伏都將軍,可有葉文卿下落?”安風此刻最在意之時,莫過于此。 “近日以來,整個遂玉城都曉得,赫連王子迎來一名關(guān)內(nèi)貴客?!崩险呃湫?,“這赫連歸雁有意借此斷你同僚后路,此事若傳去將陽城,只怕他要受無妄之災?!?/br> 此事若傳入將陽城內(nèi),葉文卿豈不是要背負叛臣之名? 安風暗自驚心,終歸明白葉文卿為何一再提及,赫連歸雁城府太深,不可正面交鋒。 儲棲云又道:“方才老將軍已告訴我,葉大人住在驛館?!?/br> 得知葉文卿并未經(jīng)歷牢獄之災,安風心中有幾許慶幸與安慰,當即道:“今夜便去救人?!?/br> 儲棲云頷首深思道:“今夜我在遂玉城中拜訪赫連歸雁,引他分心,你要借此機會一舉成事?!?/br> “儲先生也當提防赫連歸雁。”安風每每提及赫連歸雁,免不了要思及豺狼,“他是個再狠厲不過的角色?!?/br> === 赫連歸雁聽聞儲棲云求見之時,毫不驚詫,笑吟吟請人進來相見,只是笑意太過意味深長,難教人看透。 “言華殿下怎舍得拋開美姬,來我這處?”赫連歸雁又提及那人,不知是為投石問路,抑或早已識破。 “不過一名姬妾,赫連王子若喜歡,明日拿去便是?!眱蒲鹧b毫不在意,與他周旋道,“輝月行宮佳人眾多,赫連王子怎還惦記我府中那不入流的?” 聽得此話,赫連歸雁不禁發(fā)出一聲嗤笑,反問他:“你倒是說說,輝月行宮里哪個最妙?” “自是蕭玉山最妙。”儲棲云說話之間,笑顏盈盈,全一副笑談美人之狀,話也說的輕飄飄,“那個名喚次迦的次之?!?/br> 連赫連歸雁都不曾料想到,儲棲云會主動提及蕭玉山。他不由心生狐疑,只想著,難道儲棲云當真不知蕭玉山已逃離,那日那名紅衣人也只是個女子? 赫連歸雁心中疑惑,面色卻是如常,有意激怒儲棲云:“說起來,蕭玉山還是言華殿下舊相好。” “都是前塵往事了?!眱七B連擺手,笑應道,“他進了輝月行宮,便是赫連王子的人。” “薄情啊薄情?!焙者B歸雁一面口中與儲棲云周旋,一面心中思索,難道蕭玉山與葉文卿等人兵分兩路,早已離去? 不可能,早在蕭玉山逃離輝月行宮當夜,遂玉城便已戒嚴,除非化成灰,否則哪有機會自城門離去? 赫連歸雁看不透儲棲云心思,有心再激他一激:“蕭玉山已是我的人,次迦雖只有五分相似,但可送給言華殿下,全當做彌補?!?/br> 儲棲云聽他口口聲聲提及蕭玉山,便有心防備,只是心中仍覺得實在太過刺耳。那是儲棲云當做珍寶之人,卻在漠北遭赫連歸雁百般折辱,委實可氣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