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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燁一震,被屈中將話中意思驚呆,傻傻地張著嘴,瞪大眼睛看向季西陸。 屈中將在說什么? 他說誰是長輩? 大腦幾近宕機,沈承燁完全無法思考,思緒白茫茫一片,無數(shù)念頭糾纏著,讓他愈發(fā)混亂,雙手不由自主發(fā)起抖,雙腿軟乎乎的,快要站立不住。 他迷茫地、不可置信地重復:“長輩?” “可不是嗎?長輩們說話。小輩插什么嘴?剛剛正討論正事呢,你突然跑出來——”屈中將見沈承燁那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不禁哂笑,給了沈驍一個眼神,故意說,“小驍,你這養(yǎng)子怎么回事?你也收養(yǎng)他好幾年了,就沒好好教導過他?” 沈驍瞥了眼仿佛天崩地裂的沈承燁,輕飄飄地承認錯誤:“是我疏忽了。前段時間我精力不濟,一直沒有仔細教育過他,最近寶貝兒幫了我不少,我已經(jīng)有足夠的空閑,回頭會好好和他談談。” 談談,談什么? 沈承燁悚然一驚,心里生出不妙的預感,下意識去看坐在沈驍身邊、笑得云淡風輕的季西陸。 季西陸注意到沈承燁求助的眼神,彎起唇角,漫不經(jīng)心地招呼道:“晚上好?!?/br> 這不合時宜的招呼仿佛一柄重錘,砸得沈承燁頭暈眼花,死死盯著季西陸,嘴唇蠕動了兩下,卻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沈驍很不喜歡沈承燁盯著自己的人,側身為季西陸擋了下視線,冷冷問:“這么晚了,你來找我們到底有什么事?” 第92章 有什么事? 沈承燁呆呆反應了會,恍然想起自己和溫君逸爭吵時生出的念頭,想起照顧溫君逸時的身心俱疲,想起下午協(xié)助執(zhí)行任務時的懷念,想起和上校的對話,想起幾分鐘前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準備為養(yǎng)父解圍的信誓旦旦,臉上瞬間青紅交加。 什么相親對象,什么拉近關系,根本不存在,屈中將從一開始稱贊的人就是季西陸! 他的養(yǎng)父不拒絕,也不是不好開口,而是根本不打算拒絕。 他們坐得很近,他的養(yǎng)父剛剛好像還叫了季西陸一聲寶貝兒…… 沈承燁手指顫抖,終于意識到養(yǎng)父和前男友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卻不愿深想,轉眼瞥向和他一起進入辦公室的上校,見對方滿臉驚駭,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只能干巴巴地向養(yǎng)父和屈中將匯報起任務情況。 沈驍?shù)热艘娝嬗姓?,一開始還認真聽了會,等發(fā)現(xiàn)他全程就記著搜尋任務的事情,沒有提及一丁點遇襲的情況,都有些不耐。 和沈驍一同趕到云湖星的耿大校很不客氣,沈承燁一結束匯報,他直接說:“就這么點事,你也要拿到上將面前來說?輕重不分,本末倒置,沈承燁,你是沒斷奶嗎?” 屈中將手下全是兵痞子,包括屈中將本人在內(nèi),聞言登時哄笑起來。 沈承燁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沒法補救,一時間難堪極了。 屈中將這些人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他又急又惱,怒火沖心,倏然望向耿大校:“我只是正常匯報!” “沈承燁。” 冷冷的聲音將他未完的話打斷,也讓辦公室頃刻安靜下來。 沈承燁表情一僵,在徹骨的冷意中緩緩轉頭看向養(yǎng)父,對上沈驍那雙滿布寒冬風雪的雙眼,看清里面令人膽寒的凜冽,發(fā)熱的大腦一下冷卻,整個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沈驍無視他猛然蒼白的臉色,冷聲問:“越級向上匯報搜尋任務結果,你認為這是正常匯報?教官以前是這樣教你的?” 沈承燁回想起軍規(guī),臉色更加蒼白,不敢狡辯,低聲認錯:“教官不是這樣教我的,是我錯了,對不起?!?/br> 耿大校嗤笑:“違反軍規(guī),對不起就完事了?” 屈中將呵呵笑了兩聲,站起身走到沈承燁身邊,仿佛非常友好地拍了拍沈承燁肩膀,卻一點都沒收斂手上力道,疼得沈承燁額頭一下沁出細密的汗珠。 “別這么嚴厲嘛小耿,說到底他還是小孩心性呢?!鼻袑⒅划敍]看到他的不適,“要我說,這事小驍小季你們倆也有錯。都是做養(yǎng)父的人了,不好好教育孩子怎么行?你們兩個當爸爸的以后要好好和他講講道理?!?/br> 他刻意重讀了爸爸兩個字,成功讓沈承燁僵在原地。 沈驍眸光微閃,受教道:“我記住了,屈叔。等回到首都星,我會仔細和他談談?!彼室忸D了下,偏頭看向毫不掩飾看好戲眼神的季西陸,極溫柔地笑起來,“至于西陸,沈承燁畢竟還沒改口?!?/br> 屈中將眼睛一亮,暗暗沖沈驍比了個大拇指,他的嫡系看得清清楚楚,當即心領神會地再次笑起來,吹著口哨亂糟糟地起哄。 “改口!改口!” “叫爸爸!沈少校,你還等什么,快點叫爸爸!” 沈承燁臉色霎時脹得通紅,從脖子到腦門火燒火燎,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這群兵痞、這群兵痞,瞎起什么哄! 他改什么口?憑什么改口?! 明明季西陸是他的前男友,明明季西陸最喜歡的人是他,明明季西陸曾為他付出許多,他為什么要改口叫一個同輩“爸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承燁死死握著拳頭,說不出自己心里混雜著的都是什么滋味,咬牙梗著脖子就是不肯開口,強烈的眩暈感讓他搖搖欲墜,幾乎無法好好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