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歌森林之風(fēng)(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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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師費斯坦提斯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法師界都認(rèn)為他沒有出生在盛魔時代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不然誰知道他能發(fā)明出什么樣的強力魔法來?不過即使如此,他對于法師界的貢獻依然是無與倫比的。 他一生都致力于在法師的力量已經(jīng)今非昔比的情況下,提高法師的實戰(zhàn)能力,費斯坦提斯最大的貢獻之一就是發(fā)明了瞬發(fā)魔法。在此之前,由于魔法卷軸和魔法物品都失去了作用,法師只能每一次都親自施法,在他們還沒有念完冗長的咒語,比完復(fù)雜的手勢之前,敵人恐怕早已一箭射穿了法師的咽喉,再不濟也跑掉或者躲好了。 瞬發(fā)魔法可以讓法師提前默念咒語,壓制不發(fā),在合適的時機突然施放出來,給別人造成措手不及的打擊,這當(dāng)然會對法師的技巧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就像舉起一把百斤大斧卻遲遲不砍下去一樣費力,不過自那以后,法師終于從學(xué)院里的書呆子重新變成了令人畏懼的存在。《費諾大陸百科全書·歷史篇》 *** 帕洛斯茫然地在林間奔跑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只能先逃離那個地方再說。 就在剛才,他親手殺死了五個同僚。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辦到的,對方五打一幾乎將他逼到了絕境,要不是圣殿騎士的鎧甲十分堅固,連他們自己的劍都難以輕易刺穿,他恐怕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盡管如此,他的下顎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離頸動脈只差兩三公分,流下的血染紅了胸前的光明神徽記。 帕洛斯曾聽說過人在絕境中會爆發(fā)出意想不到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他當(dāng)時腦子里什么都沒有想,就像是有另外一個人在cao縱著他的身體戰(zhàn)斗一樣,身體快于意識做出令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要贊嘆的反應(yīng),對手一個個地被他砍倒,而他的內(nèi)心毫無波動。 直到最后一個圣殿騎士倒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爬,一邊爬一邊用嚇得變了調(diào)的聲音祈求他的慈悲,帕洛斯走上前去平靜地將劍刺進了對方的咽喉,然后才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著自己染血的手套開始發(fā)呆。 他不可能再回教會去了,這是一個自上而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其中的陰謀,雖然他認(rèn)識許多表面上虔誠善良的圣殿騎士前輩、主教或者牧師,但是就連他最信任的導(dǎo)師,平日里以嚴(yán)厲正直出名的肯特都是這個陰謀的直接執(zhí)行人,甚至默許和坐視了他們將他作為“叛教者”滅口,他已經(jīng)想不出還有什么人可以比他的導(dǎo)師更加可信,在那些虔誠善良的表象下面,誰都有可能是這個陰謀的參與者,他能去找誰? 而且就算找到可以相信的人,他要怎么證明他這個殺死同僚的兇手是無辜的,又拿什么證據(jù)去指控他的導(dǎo)師以及另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圣殿騎士長才是褻瀆信仰之人? 肯特沒有留下任何把柄,甚至這一路上都還能夠使用圣光之力驅(qū)散邪靈。 想到這一層,帕洛斯突然覺得事情非常不對勁,他找了一個角落,悄悄地念起了驅(qū)邪圣言。 他很認(rèn)真、很虔誠,一字不差地念著,但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肯特依然受到圣光的眷顧,他卻失去了圣光之力。 帕洛斯絕望了,他心灰意冷地跪坐在地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剛才的戰(zhàn)斗中用力過猛了,他的手指至今還在顫抖著,帕洛斯看了一會兒,嫌惡地將沾滿了血的手套摘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扔下手套的地方有新鮮的馬蹄印和許多人踩過去的痕跡,在月光下這些痕跡并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以至于他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是圣殿騎士們留下的痕跡,他們應(yīng)該是追蹤法師去了,帕洛斯突然很想知道埃文德爾怎么樣了,雖然拉法齊是圣殿騎士團里有名的法師追獵者,只要出手就從來不曾落空,但如果他們的目標(biāo)是埃文德爾的話,帕洛斯莫名地覺得,即使拉法齊也未必是埃文德爾的對手。 這種沒來由的信心究竟是怎么來的,他不知道,也沒心思去細想,帕洛斯沿著痕跡,小心翼翼地追了下去。 沒有追出多遠,他就看到了火把的光亮,兩個圣殿騎士把火把插在地上,一個在挖坑,另一個正從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身上費力地脫下盔甲。 他認(rèn)得那具尸體,那是羅勒。 “就這樣死掉真是太便宜他了?!痹谕诳拥哪莻€圣殿騎士說。 “別廢話了,趕緊干活,等埋了他我們還得去找拉法齊大人,不知道他抓到那個法師沒有?!?/br> 帕洛斯心中一動,不過他行事一貫光明磊落,從來沒有試過怎么悄無聲息地隱藏自己和跟蹤別人,所以他也不敢靠得太近,等到那兩個圣殿騎士掩埋了羅勒的尸體,收好了東西去追大部隊的時候,帕洛斯才遠遠地跟了上去。 *** 到天亮的時候,埃文德爾已經(jīng)走出了相當(dāng)遠的距離,圣殿騎士們完全沒有追上來的跡象,想來是因為獵狗的鼻子廢了,他們也找不對方向,所以埃文德爾也就沒有繼續(xù)在荒野中前進,而是回到了更好走的道路上。 這是菲爾斯在地面度過的第一個白天,雖然今天是陰天,光線并不刺眼,但是對于長期生活在地底的菲爾斯來說還是太亮了,他一直用手遮在眼睛的上方,把眼睛瞇得就剩一條縫,希望這樣可以讓眼睛不那么刺痛一些,一句都沒提找個陰暗的地方休息什么的。 埃文德爾又恢復(fù)了那種悠閑的步調(diào),甚至還跟拉著水果路過的農(nóng)民買了幾個蘋果,他丟了一個給菲爾斯:“是時候了,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br> 菲爾斯有些郁悶:“為什么你一定要趕我走呢,你看我們不是相處得挺愉快的嗎?” “這樣對你來說比較安全,畢竟我是圣殿騎士團勢必要除掉的人,你只是個買一送一的贈品,如果我們分開行動,他們應(yīng)該不會專門派出人手來追殺你?!卑N牡聽栒f,“而且你的外表太顯眼了,很容易被打聽到,分開對我來說也比較安全?!?/br> “其實我可以進行一些偽裝的?!狈茽査惯€想垂死掙扎一下。 “你真的沒有必要再跟著我,‘血蜘蛛’的首領(lǐng)已經(jīng)死了,我可以肯定這一點,沒有人會繼續(xù)追殺你了,你完全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再繼續(xù)跟著我只會讓你陷入不必要的危險?!?/br> 菲爾斯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沒有什么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他有些可惜地摩挲著那個法師丟給他的蘋果:“在分開之前,我能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么?” “你說吧?!卑N牡聽栚s了一夜的路,也想休息會兒,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啃起了蘋果。 “你為什么要幫我呢,我刺殺過你,還對你說謊,先前我以為你對我的幫助是為了得到我的忠誠作為回報,可你又要趕我走,這樣一來你豈不是什么好處都得不到嗎?” “決定去做一件事情的理由也不一定是為了得到什么好處,你的身世很像我一個朋友,在逆境中努力求活的精神總是令人敬佩的,所以能幫的時候我樂意幫你一把,但我可不能一直做你的保姆,咳……”埃文德爾揮揮手說,“你走吧,咳咳……” 他好像被蘋果嗆著了,彎下腰用力地咳了幾聲,菲爾斯看他咳得臉色都變了也停不下來,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丟開手里的蘋果湊過去:“喂,你還好吧?” 埃文德爾對他搖搖手,開始用手指摳自己的喉嚨,把剛才吃下去的半個蘋果全吐了出來,等吐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他依然臉色發(fā)青地干嘔著。 “你中毒了!”菲爾斯慌了神,作為“血蜘蛛”的刺客,他跟不知道多少種毒`藥打過交道,但從來都是他拿毒`藥對付別人,所以并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眼前的情況,“怎么辦?誰干的!難道是剛才那個賣水果的?我這就去找他逼問解藥在哪!” 埃文德爾抓住了他,張嘴試圖說些什么,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菲爾斯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只見法師把手伸進裝書的包里慌亂地摸索著,拿出了一個沒有標(biāo)簽的小瓶子,拔開瓶塞把里面的藥粉抖索著倒進了嘴里。 “那是解毒`藥嗎,有效嗎?”菲爾斯驚慌地扶著法師,埃文德爾依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搖著頭,指著一個方向,用嘴型試圖告訴他“進森林去”。 “你想讓我?guī)愣愕缴掷锶???/br> 埃文德爾點了點頭,這毒來得猛烈又迅速,他已經(jīng)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也有些昏昏沉沉,但是他知道,敵人既然來了這一手,就一定還會有后招,留下來只能是坐以待斃。 菲爾斯咬牙背起比他高了一大截的法師,往他指的方向跑去,但是沒有多久,他就猶豫地停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這是什么地方了這里是詠歌森林的邊界。 菲爾斯對埃文德爾說過他向往森林里的生活,但其實他只短暫地到過樹木并不密集的小樹林,對真正的森林一無所知。 眼前一整片高大的桉樹標(biāo)志出了這片森林的邊界,再往前去,層層疊疊的樹木遮天蔽日,密集得連頭頂?shù)奶炜斩紟缀跻床灰?,菲爾斯倒不怕黑,問題是樹木下方也完全被灌木叢、荊棘和雜草填滿了,幾乎找不到可以下腳的地方,而且更可怕的是,不管是腳底下、擦身而過的枝葉上,還是頭頂?shù)臉涔谥?,到處都是不知名的蛇蟲鼠蟻,菲爾斯習(xí)慣了周圍都是死氣沉沉的冰冷巖石,太多的活物讓他感到不安。 不過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猶豫,法師氣息奄奄地趴在他的背上,看樣子已經(jīng)昏過去了,而且菲爾斯聽力出眾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動靜,那是金屬的摩擦聲、人員的嘈雜聲和馬蹄踏地的聲響。 菲爾斯只能咬了咬牙,背著埃文德爾踏進了眼前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