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衛(wèi)問余此刻心情十分復(fù)雜:“又是復(fù)仇么?” 他聽說秦家一事就是由過去仇恨引起,如今這仇到了衛(wèi)家身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多年前的魔尊亂世。 在他過去這些年,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些事情有關(guān)系,更沒有想過衛(wèi)家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即使他知道宮簾心鏟除魔尊余黨,但在衛(wèi)問余心中,這僅僅是一個消息,還不能引起他內(nèi)心深處的震動。 宮簾心也嘆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會想辦法救回何意的,只是魔族生性殘忍,萬一他們對何意做了什么……你也別太沖動。” () 魔族嗜殺,更有古魔族吃人的先例,還有一些魅魔玩弄他人來提升自己的修為……衛(wèi)問余一想到這個可能,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 “伯父!求求您,一定要救回何意!” 他不能讓衛(wèi)何意遭遇這些事情,又忍不住提議道:“若是非要挾持一人,我、我也可以,我和何意是雙生子,是我還是他,其實沒那么重要,對不對?” 宮簾心眼神復(fù)雜,見他這樣,更是說不出的好笑:“若只是換一個人就能解決一切,我倒沒必要這么苦惱了。問余啊,我問你,只要能救回何意,你是否可以不惜一切?” () () 這話暗中深意,讓衛(wèi)問余微微發(fā)抖,他不敢說不是,衛(wèi)何意在他心中遠勝其他,即使知道后果,他也不得不閉眼,輕輕點了點頭。 宮簾心哈哈大笑,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要這么擔心,伯父也不忍牽連他人。我這樣問你,是讓你做好準備,與魔族周旋,可不是一件小事?!?/br> 衛(wèi)問余略略放心:“多謝伯父?!?/br> () 叔侄二人相視一眼,各自心思暗藏,無形之中拉開一道裂痕。 衛(wèi)問余莫名覺得,在他說出那句話時,一切就好像回不了頭了。 () () 但他不在意,只要能救衛(wèi)何意,他可以不惜一切。 () 衛(wèi)行歌的喪禮很快就開辦了,她尸骨無存,自然沒有靈柩,但也有靈堂設(shè)了牌位,等著他人吊祭。 () 南林眾門知道這代表宮簾心仍看重衛(wèi)問余衛(wèi)何意雙子,說不定日后還有可能扶持二人重建衛(wèi)家,一時間趕來吊祭之人愈發(fā)多了。 () 京落暉自然也不可能錯過,與櫟青來到宮家門前,交了拜帖,大搖大擺地走近宮家。 () 只是一進宮家,京落暉就微微皺眉。無他,這宮家擺設(shè)實在是不像有白事的地方,倒跟宮簾心那一身耀眼華衣極配,輝煌耀眼,仿佛…… () “仿佛像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突然得到了寶藏的模樣。” 有一人突然說出京落暉心中的話,讓他覺得有了興趣,回頭一看。 () 華文黛。 () 她終于換上了女裝,此時正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走過來,對京落暉笑笑:“真巧啊,京靈師?!?/br> 京落暉瞥她一眼:“若我沒想錯,你應(yīng)該是秦家的人吧,來給衛(wèi)行歌吊祭?” 秦衛(wèi)兩家也就是表面交好,私底下什么打算誰都知道,華文黛莫名來給衛(wèi)行歌吊祭,他才不信是出于同情。 華文黛佯裝驚訝:“是呀,靈師好聰明!” 京落暉欲言又止:“……”他覺得華文黛有點煩了。 () “嘖嘖?!比A文黛瞧了瞧四周,“這宮家擺設(shè),真是把各種好的都往上安,也不覺得突兀了。” “這說明我們宮家主有財氣!”有人不滿,狠狠瞪她一眼,“再說這些都是城內(nèi)百姓送的,宮家主不得已,又不忍心退回,只好擺在外面,還說若有一天有人想拿回去,便直接進門拿就行。宮家主恩義,你怎么能懂?” 華文黛覺得這人是個傻子:“這種話你信嗎?” “為何不信?宮家主有必要騙我們嗎?” 幾人愈發(fā)不滿,對華文黛也不客氣了。 () 京落暉拉著櫟青默默退后一步,讓自己遠離戰(zhàn)局。 () 櫟青有些擔心:“不管她真的好么?” 京落暉不太在意:“放心吧,那丫頭伶牙俐齒的,這群人哪吵得過她?” () ()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華文黛就將那幾人罵走了,氣呼呼地叉著腰過來:“你們就這么看著?” 京落暉猶豫了一下,給她鼓了鼓掌:“罵得好?” () () 不然他還能說什么?華文黛又不需要他動手幫忙。 () 華文黛嗔怒地看他一眼,又遠遠看著衛(wèi)行歌靈堂:“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覺得她死了挺可惜的?!?/br> 若是她沒猜錯,絕無名動手殺衛(wèi)行歌,那秦衛(wèi)兩家當年必定是聯(lián)手對絕無名做了什么,或許說,是對那墓中之人做了什么。 () () 仇恨難了,絕無名選擇報復(fù),她不可能指責什么,但衛(wèi)行歌……著實是可惜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后悔?!?/br> 若是她當初沒有選擇犯下罪孽,而是一直認真經(jīng)營著衛(wèi)家,或許如今,便不會遭此難。 () 只可惜世界上哪有如果呢? “衛(wèi)行歌果斷狠絕,想來是不后悔的?!本┞鋾熭p輕搖扇,冬風送行,只可惜南林不下雪,不然,在雪中了結(jié)一生,倒也算是凄美。 () 但衛(wèi)行歌在火中葬身,也是一番壯烈。 () () 來人慢慢走近靈堂,為這位支撐衛(wèi)家多年的家主點上一枝香,更多的,是唏噓衛(wèi)家遭遇,再想想能不能搭上宮家。 如今南林唯有宮家還在,宮簾心實力又深不可測,他們自然想巴結(jié)一下。 人之常情,衛(wèi)問余再次告訴自己,這是人之常情。 過去他就明白了,只是如今的落差太大,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而已。人之常情,本就不是相知之人,何必需要虛假的關(guān)懷呢? () 他低聲告訴宮簾心:“那位就是前些天找我問話的靈師前輩?!?/br> 宮簾心順著他的眼神看向只在靈堂外站著,卻不動身的京落暉。 從他這里看去,京落暉微微仰頭,一身紅衣,卻薄涼至極。手中折扇也是慢慢吞吞地搖著,他不在乎周圍一切,對衛(wèi)行歌的死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偶爾對身旁的人說笑幾句。 虧他還認識衛(wèi)行歌,還不如身旁的櫟青顯得傷心感懷。 這樣的人啊……宮簾心沒什么興趣,只是聽說他想要赤鯥雙翼,對他有些好奇。 () () 京落暉能出什么籌碼來讓他拿出赤鯥雙翼呢? “靈師大人?!?/br> 一名侍衛(wèi)悄然走到京落暉身邊,低聲道:“我家主人請您過去。” () 京落暉聞言,抬眼一望,與宮簾心相視一眼,便不帶笑意地勾勾嘴角,眼里多了幾分興味。 “去告訴他,該他來找我?!?/br> () “這……”侍衛(wèi)一愣,不敢動身,只能悄悄看向?qū)m簾心,見他點頭才過去稟告。 () () 宮簾心實在是想不明白,京落暉到底哪來的底氣,敢讓他過去交談? () 他在心中快速將所有事情過了一遍,大概知曉京落暉會說什么,愈發(fā)覺得可笑。就憑幾句話,也想威脅他么? 魔族敢這樣,一個靈師也敢這樣對他不敬? () 宮簾心心中多了幾分嘲諷之意,但仍然做出一副溫和樣子,慢吞吞地走到京落暉身邊。 “原來是京靈師,沒想到京靈師也來拜祭衛(wèi)家主?!睂m簾心客套幾句,“若是招待不周,也請京靈師海涵?!?/br> () 京落暉淡淡一笑:“客氣了?!?/br> () 矜持疏離,讓宮簾心愈發(fā)覺得好笑。 “若不在意,不如今晚留下暢談一宿,也好讓我好好招待靈師一番?!?/br> 京落暉勾起嘴角:“那就……多謝了。” 兩人相望一眼,莫名有針鋒相對之意,但只是一瞬,宮簾心又是他那彬彬有禮的矜持模樣,轉(zhuǎn)身離開。 京落暉嗤笑一聲:“倒是挺會裝?!?/br> () () 他們雖沒有直接見面,但暗地里早就對上了好幾次。宮乘心突然來鬼城攔截他們,還有秦家在他走后發(fā)生的事情,京落暉才不信沒有宮簾心的手筆。 而宮簾心也早已摸清他的底細,對他所知也了如指掌,所以才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京落暉沒有證據(jù),孤身一人,又來自中原,根本不可能對宮簾心有威脅。 () 只是嘛…… 他也不是來威脅宮簾心的。不過是做一樁交易,各懷心思,也沒必要你躲我藏。 他們這番動靜吸引了不少人,有人試圖來打聽京落暉底細。 () 京落暉淡淡一眼:“你算什么,也來跟我套近乎?” 來套話的人:“……” 符靈師果然都不好惹! 這樣一來,他們這里反而更清靜了,京落暉還故意握了握櫟青的手,輕笑道:“不如你親我一下,說不定他們走得更遠。” () 櫟青:“……你要點臉吧?!?/br> 這段時間京落暉對他很是縱容,櫟青也漸漸大膽起來,忍不住找了個地方讓京落暉坐下:“我們是來吊祭的,你不要總是這樣啊?!?/br> () 京落暉故作委屈:“我哪樣啊,我明明很好,是他們不長眼,非要來惹我?!?/br> 櫟青也沒了話說,只好低聲道:“好了,你不是還要跟宮簾心談話?” 他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你單獨去?太過危險了,宮簾心實力不比之前那人差,萬一……” () 他指的是萬一宮簾心也能克制京落暉陰氣的可能性,但京落暉只是搖頭。 () 不管一路來遇到了多少別有用心的事,但這件事,京落暉相信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在他看來,絕無名曾經(jīng)實力應(yīng)當不足,不然云祁山有他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地被剿滅,如今他實力至此,必定是付出了慘重代價。 絕無名與他身上陰氣同源,只是京落暉自小就被裴與衡壓制陰氣,也不準他試圖煉化。陰氣不屬人間之物,活人用了必定痛苦難當,絕無名敢用陰氣,肯定做了什么。 再加上京落暉此前所想,更加確定這只是一個巧合,只是這巧合被某些人推動,原本與他無關(guān),如今偏偏又扯上了他而已。 京落暉沉思之際,忽見一熟悉之人走來,他微微瞇眼,忍不住笑道:“人齊了?!?/br> 不遠處,蕭鈺沉著臉靠近,他先是看了一下兩人親昵的模樣,又像是不好意思般扭頭,“京落暉。” () “怎么?”京落暉舉杯,“難不成不認識我了?”() ※※※※※※※※※※※※※※※※※※※※ 蕭鈺:???我才走多久,這倆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