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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魚鱗在線閱讀 - 第69章

第69章

    華貴富麗的室內(nèi),宮簾心與賽陘對峙著,一人清麗魅人,又冷漠果決,一人慵懶隨性,卻暗藏危險(xiǎn)。

    時(shí)隔多年再次相見,宮簾心滿心滿眼只有無窮無盡的恨,他眼尾因?yàn)榍榫w激動染上了一抹紅,眼中瑩瑩水光,看得賽陘愈發(fā)熱血沸騰。

    手中碎片慢慢移開,賽陘眼神曖.昧,上前用自己的唇代替了那塊碎片的位置:“不如留取,十分春態(tài)……付與明年。慢雨,你怎么如此狠心啊?!?/br>
    他言語輕佻,眼神繾綣,似乎對眼前之人真心相待,只是宮簾心卻知道,面前之人是原生魔族,最善用如此情態(tài)來哄人。

    宮簾心不躲不閃,任由賽陘靠近:“別叫我那個(gè)名字?!?/br>
    “哦?”賽陘像是覺得有趣,又坦然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你從前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叫你么?這句詩……也是你教我的啊,慢雨?!?/br>
    宮簾心惱羞成怒,一掌過去:“都說了別這樣叫我!”

    他沒了以往的溫柔模樣,歇斯底里地恨著眼前這個(gè)人,似乎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以消他心頭之恨。

    “你所求所為,以為我都不知曉么?呵,直說來意吧。”

    “嘖。”

    賽陘只是輕輕動了動身子,然后繼續(xù)撫摸著他的下巴:“別這么冷漠嘛,你看,我這不是來看你來了?”

    宮簾心狠狠瞪著他:“我不在乎衛(wèi)何意,若是你想殺,我無所謂,記得做干凈點(diǎn)。”

    “唉,你還是如此狠心啊。”賽陘也不意外,“我倒是無所謂,畢竟那小子我已經(jīng)送給其淓玩了,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個(gè)問題呢……嘖,就是你要怎樣對你院子里那個(gè)因?yàn)槟愕脑捲趯W(xué)武的小子解釋呢?”

    “解釋?”宮簾心冷哼一聲,“背叛我的人,不需要我的解釋。他既然如此看重他弟弟,那就讓衛(wèi)何意永遠(yuǎn)消失吧……不然,要如何消我心頭之恨呢?”

    “只是因?yàn)槟愕牡艿?,所以連他的后代你都不放過么?”賽陘嗤笑,“果真是我熟悉的慢雨啊,我就說你什么時(shí)候成為一個(gè)如此疼愛后代的伯父了……”

    他眼神流轉(zhuǎn),輕輕摸上宮簾心小腹:“只可惜你不會懷,不然我倒是想看看,你懷上我的孩子后會不會殺了他……”

    宮簾心打落他的手:“滾?!?/br>
    賽陘也不生氣:“我與你的約定快開始了吧……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你做的事將會被送到三教那邊。”

    宮簾心冷眼看著他:“除了我,還會有誰幫你呢?其淓?還是戚勿違?他們兩人一個(gè)只知道縱情聲樂,一個(gè)對魔族恨之入骨,你猜猜……還會有誰幫你?”

    賽陘笑了笑:“你以為我非要與人族合作不可么?”

    宮簾心一愣:“你與妖族搭上邊了?呵,真是可笑,妖族當(dāng)年也出了不少力呢,你居然還能與妖族為伍?”

    賽陘一臉無所謂:“你都能與我這個(gè)舊情人合作……我與妖族合作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宮簾心不喜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兩人過去,卻又無可奈何,只是輕輕推開他,轉(zhuǎn)身走向床榻:“大老遠(yuǎn)來找我,不會只是給我遞個(gè)信吧?”

    賽陘眼中意味不明,沉思片刻還是跟了上去,極其自然地從背后抱住宮簾心,在他耳邊低聲道:“我?guī)湍惴€(wěn)定功力……該給我的東西,記得要給啊?!?/br>
    他說話溫柔至極,像是在對自己至愛輕聲細(xì)語,但宮簾心卻知道眼前這個(gè)人與他只是仇敵。

    可他如今的確需要這個(gè)人幫他穩(wěn)定功力,宮簾心便也沒有拒絕,只是反手摸上賽陘橫亙在他腰間的手臂:“三教大會時(shí),我會給你你想要的?!?/br>
    賽陘挑眉:“不需要我?guī)兔γ矗磕侨丝刹缓脤Ω??!?/br>
    宮簾心輕笑:“不用……另一樣?xùn)|西,我給你畫張地圖,你這就去取吧,幾百年了……也該完成了?!?/br>
    賽陘眼睛一亮,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只要你幫我,我們之間便永遠(yuǎn)是摯友……你放心,誰都不會知道你做過什么?!?/br>
    宮簾心心中冷笑。

    怎么會沒人知道呢?

    你不就是嘛……唯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宮簾心早已看清這一點(diǎn)。

    瀟瀟寒雨,灑在暗竹林內(nèi)。

    絕無名長身玉立,一手持劍,一手接下青未亡從遠(yuǎn)處拋來的梅花枝。

    他微微皺眉:“你不該直接摘下。”

    青未亡瞥他一眼:“有病?!?/br>
    他一抬手,梅枝落入泥土之中,木妖之能灌入土中,那梅花枝迅速生長,不一會兒就成了一棵茂盛的梅樹。

    青未亡有些得意地看著絕無名,試圖讓他臉上多一些欽慕。

    但絕無名依舊面無表情:“他不喜梅花,你換個(gè)地方栽吧。”

    青未亡:“……他不喜什么,與我何干?”

    絕無名莫名笑了一聲,手中絕命之劍應(yīng)聲出鞘:“別挑戰(zhàn)我的耐性?!?/br>
    青未亡沉默半晌,覺得他實(shí)在是無理取鬧:“你對那墓中之人也是這種態(tài)度么?”

    絕無名輕聲反問他:“你是他么?”

    不是,又怎么能跟他比?

    青未亡氣得不行,也只好順著絕無名的意把梅樹換了一個(gè)地方栽。他是妖族,在他看來只要是樹就是好看的,哪像人族那邊喜新厭舊?

    但他不敢把這話對絕無名說,因?yàn)檫@人實(shí)在是冷血至極,只對一個(gè)墓碑溫柔一些,對他更是如同狂風(fēng)暴雨。

    然而青未亡不僅怕他,更怕他手中那把劍。

    絕命之劍,亡魂在身,怨氣不散,既克生人,又能殺孤魂。

    這樣的存在青未亡是惹不了的,只能趕緊離開。

    綠葉送信,青未亡指尖一捻:“嘖,那老頭又來找你了?!?/br>
    絕無名皺眉,糾正道:“是慧燈大師?!?/br>
    “行行行……”青未亡也不跟他計(jì)較,“你快去吧。真是,也不知道那老頭哪來這么多時(shí)間,非要來找你?!?/br>
    絕無名不語,他自然是知道慧燈大師為什么要來找他。無非就是勸他放下,或者是讓他去尋求三教幫忙。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已經(jīng)說過太多次自己不會放棄了,為何慧燈大師一直堅(jiān)持要來找他呢?

    絕無名將手中竹笛放下,看了看那無墳之墓:“知月,我回來時(shí),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花?!?/br>
    風(fēng)聲忽來,他就當(dāng)常知月答應(yīng)了,心下放松,拿著劍慢慢遠(yuǎn)去。

    慧燈大師依舊在老地方等他,見他來了便笑道:“小友,可覺得我煩了?”

    絕無名搖頭:“不會,大師有何要事?”

    慧燈大師點(diǎn)頭:“你隨我走一段路吧。”

    絕無名雖不解,卻還是跟在他身后,見慧燈大師佛杵黯淡,也不避雨,便掐了靈訣為他擋著雨。

    慧燈大師自然發(fā)現(xiàn)了,卻也沒出聲,只是帶著他走向暗竹林深處。

    暗竹林自五行回轉(zhuǎn)后,鬼城外花木再生,雖是初春,卻也有一絲綠意。在春寒料峭之時(shí),能得見一抹綠意,也讓人心生歡喜。

    再深處,是當(dāng)時(shí)絕無名殺宮乘心之處,他沒有為宮乘心立碑,卻也沒有任由他曝尸荒野,只是草草埋著,就當(dāng)還無爭玄谷之罪。

    日落黃昏之時(shí),慧燈大師帶著絕無名走到了另一個(gè)地方,此地山青水綠,卻荒無人煙,只剩當(dāng)初草草被拆除的房屋殘骸。楓葉盡落,水聲忽遠(yuǎn),鳥鳴狼嚎,盡是悲涼。

    絕無名停下腳步,并不意外慧燈大師會知道這里,只是他有些不愿深入此地。

    慧燈大師回頭看他:“小友,你說你不悔,也會堅(jiān)定不移……為何卻連此地都不敢進(jìn)?”

    絕無名上前一步:“我……此地是因我……我有何顏面再來?xiàng)髟虑逄叮俊?/br>
    無爭玄谷與楓月清潭,從某種意義是來說,都是因?yàn)樗怆y。溪家與御家敗落至此,也是他的緣故,無數(shù)條人命都壓在他身上,罪孽太深,早已無法面對故地。

    慧燈大師卻長嘆一聲:“若你只想復(fù)仇,心性全變,我倒不會如此擔(dān)心……渡魂劍,能渡世間之魂,是大善之舉。而你手中絕命,雖亡魂數(shù)百,殺意難掩,卻也是不破不立……但小友啊,你看不破,也無法真正看穿此劍玄機(jī)?!?/br>
    絕無名是想復(fù)仇沒錯(cuò),但這種復(fù)仇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還將所有人的死怪在他一個(gè)人身上。若是他早已失去理智,慧燈大師還能痛下決心強(qiáng)行渡他,但絕無名理智尚在,心性未變,他便無法下手了。

    絕無名緩緩握緊手中長劍:“我的確配不上這把劍。”

    當(dāng)年渡魂認(rèn)主,還是少年時(shí)的祁照影不可謂不歡喜,他不知八劍傳說,只是將此劍當(dāng)作自己同伴。當(dāng)他知曉八劍之名時(shí),手中之劍就愈發(fā)重了,因?yàn)樗獣宰约翰荒芄钾?fù)渡魂劍。

    但他還沒來得及徹底掌握渡魂劍,就冤魂在身,絕命現(xiàn)世,那把耀眼長劍化為如今玄劍。他早已辜負(fù)渡魂之名,更辜負(fù)了太多人對他的信任。

    慧燈大師沉痛又欣慰地看著他:“小友,除了你,沒人配得上這把劍?!?/br>
    “不……”絕無名上前一步,望著慧燈大師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神,忽然覺得心中酸澀,“如果是義兄,如果是知月……都會比我做得更好。義兄不會讓云祁山走到那般地步,知月不會……像我這般荒唐?!?/br>
    他自嘲一笑:“我如何配得上這把劍?”

    從前的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能擁有渡魂劍,因?yàn)槟菚r(shí)他什么都不明白,世間萬物不入他心。這世間能記得他的人太少,祁照影也不在乎,他只想云祁山好好的。

    他只想回去時(shí),能看見父母相伴賞花,能看見隱居在云祁山的人們安居樂業(yè),還能看見常知月一身白衣,海棠花落,一曲竹笛悠揚(yáng)清遠(yuǎn)。

    而不是如今他孤身一人,手持絕命,背著數(shù)百亡魂,靜待自己死亡之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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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淓:前文幫賽陘抓走衛(wèi)何意的魔女,戚勿違:前文提到的裴與衡入魔的那個(gè)師弟,青未亡:祁照影因?yàn)樽约耗X子不行找的智囊,常知月:祁照影的好友,被秦漠等人所殺,尸骨無存,所以只有空墳,秦漠:出場就死了的秦家家主,秦非遙的養(yǎng)父,華文黛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