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太子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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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這日,天還沒亮就落了一場雪。 趙元休在宮外有一府邸,他昨夜是在宮外歇下的。晨起,天才蒙蒙亮,他便去了一官員府里。張大人昨日就收到他的話,吩咐人一早就開門。小廝等到人,當(dāng)即迎了趙元休進來,這才關(guān)門。 張大人的府邸以前比較小,今年年初并了隔壁的一個小院子,打通了一個門。那個小院子里就住進了一名女子,有不少伺候的人。小院子的大門已經(jīng)封閉,住在里邊的人日常需要的東西都從張大人這邊一同采購。 趙元休輕車熟路地通過相連的門去了小院子。院子里覆上的薄雪還沒人清理,趙元休腳上用金線繡著蟾蜍的黑靴子踩在雪里,發(fā)出“咔吱咔吱”的聲音。 院子里養(yǎng)著好幾盆常年青的植物,不過都被搬到檐下,還用布蓋著。趙元休過了廊道,直接走向主屋。趙元休直接推開門,一眼就見到守夜的小丫鬟正在收拾她昨夜用的被褥。 小丫鬟跪在地上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br> 趙元休揮揮手,環(huán)視屋里一周,直接往內(nèi)室而去。在內(nèi)室的丫鬟也急忙行禮,內(nèi)室正中的火爐快燃完了,突然“噼里啪啦”響了幾聲。趙元休看了一眼坐在梳妝臺上的女子,走到火爐旁。立即有丫鬟搬來凳子放在他的身后,尊貴的太子殿下坐下后,拿起夾木炭的夾子,從旁邊的木炭盆里取木炭添進火爐里。 梳妝臺前的女子從銅鏡里見到他的動作,輕笑一聲,繼續(xù)梳著自己的頭發(fā),斥退了內(nèi)室里的丫鬟:“你們都出去吧?!?/br> 丫鬟們行了禮,魚貫而出。 女子放下木梳起身,只穿著白色的褻衣褻褲,赤著腳就朝著趙元休走去,隨意問道:“殿下這么久沒來,可是很忙?” 趙元休把夾子丟進盆里,雙手環(huán)胸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女子揚唇,笑得愈發(fā)嬌媚,直接坐在趙元休身上,環(huán)住他的脖子。 稍微側(cè)過頭,趙元休就見到這張自己又愛又恨的臉——她與墨挽歌足有七成的相像。女子的臉上潔白,還比墨挽歌少了右眼眼角的一顆痣。 “忙倒是不怎么忙,只是近來心情不好?!壁w元休垂眸看著她。 劉峨柳眉微蹙,腦袋靠在趙元休肩上,嗔道:“殿下又胡說了!妾可是聽張大人說,殿下已要娶妃,還是兩妃同娶。再過幾月,殿下的日子可就要美滿了?!?/br> “張大人為何什么都同你說?”趙元休挑眉,語氣微微冰冷。 劉峨?yún)s笑了,“張大人也是知道妾整日整日對著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多說幾句讓妾解悶罷了。殿下可莫要怪張大人?!?/br> “他還同你說什么了?”趙元休又問。 劉峨搖頭,“張大人沒有再說其他了,倒是聽下面的人碎嘴,殿下未來的太子妃是墨家的大小姐,而墨大小姐天人之姿,美得不可方物?!?/br> 伺候劉峨的人平日也是出不去的,只是領(lǐng)著比其他人高許多的月錢。終日無趣,也就與張大人那邊府里的丫鬟小廝多聊一些。 趙元休冷哼一聲,沒說什么。 見他冷著臉,劉峨也無懼,從趙元休身上起來,赤著腳再走去梳妝臺前坐下,作勢要梳妝了。 “殿下,明年開春,妾想去踏春。殿下要是沒空的話也無需陪著,妾也可跟張大人的幾個女兒一起去?!眲⒍氲溃嘟z未挽,就垂在白色的褻衣上。 開春的事這么早就說,是因為趙元休許久才來一次。這事若是不說,也許就沒機會說了。 趙元休起身走過去,直接將她抱起,幾步就把她放到整理完的床榻上,邪笑道:“當(dāng)真想去的話,就多想想怎么討好我?!?/br> 早時的雪來得讓人討厭,昨日才清理的屋檐上又覆上了一層雪白,北風(fēng)吹來,屋檐邊上的雪就打著卷兒落在地上,沒入地上的厚厚的雪里。 早起的粗使丫鬟穿著府里新發(fā)的厚衣裳,拿著掃帚把雪掃走,掃出一條干凈的路來。昨夜大小姐說,今日的活做完后就可以休息,到時候她們也可以結(jié)伴去外頭溜達一圈。有了這樣的福利,她們一早起來便是興致勃勃,樂得合不攏嘴。 墨趙氏稱身體不適,墨雨琴、墨竹琴二人只是庶女也沒資格進宮,于是去的女眷就只有林氏、墨挽歌和墨汐媛。 宮宴安排的是晚宴。受邀的人都選擇午后就進宮,一是怕雪地難走耽誤時辰,二是早一點進宮還可以與其他的人聊一聊。 自從母親故去后,墨挽歌還是第一次進宮。于是也是重視,早早在林氏院子用過午膳后,她就回院子更衣了。 身著臂繡雙鯉翠綠錦緞外衫,逶迤紅鯉戲荷淡綠長裙,在外披了一件鑲狐貍毛銀邊淺紫披風(fēng)。由淺夏綰青絲為螺簪,鬢發(fā)斜斜插著一支鑲嵌珍珠碧玉步搖,紅珊瑚耳墜和紅寶石耳墜在銅鏡前比劃一下,而后戴上紅珊瑚耳墜。珠飾垂下,貼在潔白的額心。雙眉不描而黛,膚無上粉已十分白膩,唇紙一抿即嫣如丹果。 “小姐稍一打扮便這般美麗,天仙也就如此了吧?!鼻鄼幈е罪椇?,看著墨挽歌看得眼睛都要釘上去了。 她這話惹得玉盞和淺夏忍俊不禁,墨挽歌瞪了她一眼,“別胡說!”卻是帶笑的呵斥,沒什么威脅力。 墨汐媛卻站在青檸這邊,“jiejie說她做什么,她說的又沒錯!” 小丫頭也已經(jīng)換好衣裳了,與墨挽歌一樣戴著步搖。她如今已經(jīng)是瑤光院的二主子了,同季的衣裳大多已經(jīng)搬到瑤光院里來了。 墨挽歌無奈搖頭,取了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項圈給墨汐媛戴上:“你可安靜些吧!哪有人像你這樣夸自己jiejie的!你羞不羞!到了外頭可更不能說了。” 墨汐媛吐了吐舌頭。 墨挽歌又吩咐了淺夏多準備一套她與小丫頭的衣裳,以防在宮里出事。二人更完衣,就要去林氏的院子。恰好林氏已經(jīng)準備妥當(dāng),三人便坐上馬車了——墨修負責(zé)晚宴的事宜,已經(jīng)去了宮里了。 后宮之主是李皇后,在成為皇后之前她便是德妃,端莊知禮、賢良淑德,皇上賜“明德”二字?;屎鬅o子,居長春宮,她是后宮之主,身份尊貴些或者平時和皇后交好的女眷都會到長春宮來給皇后請安。 宴會安排在升平樓,請完安或是知道見不到皇后的人就到升平樓去,也有三三兩兩在亭子里說話的。 皇后安排得周全,幾個在升平樓周圍的亭子都用簾子擋著,且都放有火爐。到亭子這兒來的定都是貴婦,這樣安排也不用怕冷,桌上還有新鮮的水果、糕點,在此與人聊天也不無趣。 墨挽歌以前不時進宮,與李皇后也熟,合情合理要去給皇后請安的。 在皇后宮里坐著的人不少,林氏帶著墨挽歌、墨汐媛上前去,給李皇后請了安。 皇后看著她們行了禮,立即就讓她們起來了,又吩咐了賜座。 坐在皇后旁邊的一人見到墨挽歌,驚艷地說:“這是墨家的大小姐吧!長得可真是美麗?。 ?/br> 李皇后也是向墨挽歌招招手,又打量著墨挽歌,“瞧瞧你這孩子,過了幾年都長成大姑娘了,這出落得也真是好看吶。你外祖父外祖母身體怎么樣???” 墨挽歌乖順地走到皇后身邊,任憑她打量自己,聽到問話才回道:“勞皇后娘娘掛心,外祖父外祖母一切都好?!?/br> 林氏落座后就與旁邊的命婦說話,墨汐媛就坐在林氏旁邊。 李皇后拍拍墨挽歌的手,“那就好!你如今回京來了,可有什么不習(xí)慣的嗎?!?/br> 搖搖頭,墨挽歌微笑道:“到底是在東京土生土長的,也沒什么不習(xí)慣的?!?/br> 李皇后點頭,忽然又笑了:“再過幾月,你就要嫁給太子了。我聽太子說,你們的親事定在三月六日,我還說太匆忙了,今日見了你,我才知道他這么著急是為了什么了?!?/br> 她指的是墨挽歌的美貌。 墨挽歌抿嘴,很是不好意思。 “墨夫人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進宮了?!被屎罂聪蛄质?,“夫人長的真與幾年前一模一樣呢。以后啊,多來宮里走動?!?/br> 林氏忍著笑意擺手,“娘娘可真會說笑。年后皇后娘娘若是無趣,就傳臣婦進宮來吧?!?/br>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年后你帶兩個小子進宮吧!本宮還沒見過那兩個小子呢!”李皇后褪下了手腕上的血玉手鐲,又把它戴在墨挽歌的手上。 墨挽歌推辭不要,李皇后只是笑著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收下,“許久不見,給你的見面禮罷了,戴著吧?!?/br> 李皇后又叫來墨汐媛,這還是她們初次見面,李皇后給了一對銀手鐲。 長春宮里的命婦們都是常來長春宮的,與皇后關(guān)系不錯,她們也就同皇后、林氏說起林氏的雙生兒來。 又說了會話,宮人就來報丞相夫人來了。 長春宮就這么點地方,一直有人來,也得有人離開。林氏同兩個丫頭又待了一會,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