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潘夫人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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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年過半百,兒女雙全又無病無災(zāi)。她又是個善良的,五官顯出的都是慈祥,眉眼溫和,只見一眼就知是個有福的人。丞相夫人之前就被封為誥命夫人,身份足夠高,稱得上是德高望重的一人。 丞相夫人進來,先給上面的李皇后行禮,又給坐在旁邊的墨挽歌行半禮。墨挽歌不敢受,微微側(cè)身躲過去了:“老夫人可是折煞我了。” 說著,墨挽歌給丞相夫人行了個晚輩禮,在場的女眷只要年紀小的都起來給她行禮。其他夫人也是微微點頭示意。墨挽歌及笄時,便是由丞相夫人當正賓,關(guān)系相對親近,也當?shù)钠鹉旄璧耐磔叾Y。 能得墨挽歌這般禮待,丞相夫人也是心暖。畢竟翻臉不認人的人一抓一大把,自己雖然是充當了墨挽歌及笄的正賓,但是墨挽歌如今貴為太子妃,端著身份也是正常,誰也說不了什么,可偏偏她認真地行了禮。這般想過,丞相夫人心里跟有道暖流淌過似的。 女人家的閑話話,無非是誰家的兒女不錯、誰家的兒孫出世等等,這屋子里的人雖都是高門女眷,聊的事情也離不開這些,只是多了一些尋常百姓甚少知曉的貴重飾品衣裳等。 在屋子里的未出閣的女眷許多,正是活潑的年紀,讓她們老實坐在屋中聽長輩閑話也算是一種考驗心性了。縱是有人能夠沉穩(wěn)地坐下去,也是沒有必要,今兒可不是要考校她們! 正是一位夫人說起誰家兒子的親事,李皇后似乎不經(jīng)意地看了墨挽歌兩眼。后者理解,笑著對屋里的小輩們道:“御花園中備了茶水點心,前幾天還讓人加了兩個秋千,你們年小,不如聚在一起到御花園逛逛,總好過在這兒聽我們說話不是?” 她話里的小輩們其實也與她差不多年紀。只是如今她已經(jīng)嫁為人妻又懷了孩子,身份更是貴為太子妃,自然可以這樣說。 小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自家長輩們。而家里的長輩們個個都是人精,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到今日李皇后對墨挽歌的照顧、維護,不約而同地同意了墨挽歌的話。 于是,小輩們陸陸續(xù)續(xù)地朝著主位的李皇后拜了拜,才走出屋子。 丞相夫人見此,等著屋子里的小輩們走得差不多了,才笑著對李皇后說道:“皇后娘娘,老身瞧著,不過半年多一些,華容如今變化頗多。” “華容”正是墨挽歌的字!當初及笄,這“華容”二字也是丞相夫人當眾宣布的。 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墨挽歌自己,也都疑惑地看向丞相夫人。李皇后挑了眉頭,順著對方的話、帶著笑意問道:“不知夫人此話怎講?” 丞相夫人笑呵呵地多看了墨挽歌兩眼,解釋道:“老身有幸,得以做太子妃及笄時候的正賓。加之當初太子妃北上不久,老身也只在當日接觸了太子妃。當時,老身便覺得太子妃沉穩(wěn)內(nèi)斂,端莊大方。今日一看,太子妃眉眼都是笑意,聽聞太子妃那次意外之后很快又有了孩子,如今氣色不錯,想來是在宮中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照顧。這般,便好?!?/br> 墨挽歌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丞相夫人當時聽得這個消息,還惋惜了許多。沒想到,隔著一個月的時間,太子妃又有孕了。 墨挽歌臉上的笑意半點沒變,只是眼里的流光變幻了好幾次,黑色的眼眸盛著令人難以察覺的情愫,竟然是深不見底。她轉(zhuǎn)頭看了李皇后一眼,露出羞赧的笑容,“夫人說得沒錯,得母后照顧,殿下又多有關(guān)心。” 寧國公夫人在一旁聽著,聽得此,無聲冷冷一笑,瞇了眼睛出聲道:“太子妃,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是對你照顧有加,自然就對你的母家好,臣婦一直好奇,皇后娘娘和殿下都對你這么好,為何墨大人要辭官呢?墨大人辭了官,對太子妃你多少也會有影響的吧!” 寧國公夫人瘦得厲害,整張臉若不是涂上了紅色的胭脂,都看不出半點血色了。她瘦得厲害,頭上頂著的金彩流虹門面便讓人覺得過了,因為顏色偏深的門面使得她看上去更加沒有精神。 皇后、太子都對墨挽歌好,怎么會讓墨修辭官呢——墨修變成白丁,墨挽歌這個太子妃可就是庶民出身了!庶民出身的太子妃,這不論是哪個朝代,可否是極為少見的!寧國公夫人的話,幾乎就是直截了當?shù)膶δ旄璧纳矸荼硎境鲑|(zhì)疑了,如今不過是個庶民百姓,有資格當這個太子妃嗎? 墨挽歌微微一笑。這是指著自己的鼻子,來說自己沒有母家撐腰?母家的權(quán)勢可以說是女子在后宮的身份,可反過來說,女子的地位何嘗不是母家的身份呢?說這話的寧國公夫人,可真是…… “寧國公夫人有所不知,家父一直想要整理書籍、編訂書籍,曾經(jīng)與本宮說過,若是有空,定要寫書的。如今,我們大宋百姓安居樂業(yè)、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無國憂方有時間居小樂,父親為皇上分憂,皇上也是體恤父親,君臣不相負……”墨挽歌面對著寧國公夫人,譏笑一聲,“只是在國家面前,個人小樂自然是不值一提。若是皇上發(fā)話,父親自然是要為皇上分憂、為國盡忠的。正是因為皇上知道本宮父親心里所想,所以會輕易允了父親辭官的請求。” 寧國公夫人不甚好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礙于李皇后在上面,本來想要諷刺幾句罷了,但是墨挽歌跟放鞭炮似的說個沒完,有這么多人在場,自持身份的寧國公夫人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她咬咬牙,冷聲反駁道:“皇上是明君,自然是知道任人唯才??墒?,不將朝廷政務(wù)放在心里,也就是百姓放在眼里的下屬,皇上還會用嗎?我朝國土大,賢才能人多的是,太子妃說的這番話,未免夜郎自大了——難不成能為國為民為君分憂的就只有你父親一人了?皇上可不是你想的那般,才不會任用一個辭官的人!” 這是非要和自己杠上了?墨挽歌危險地瞇了瞇眼睛,臉上的笑意也是有所收斂,“寧國公夫人這是還沒吃上酒呢,就開始醉了嗎?本宮解釋了一番自家父親為何會辭官,到了你口中就是夜郎自大。寧國公夫人,本宮沒想到你在宮中也揣測圣意,是不是,在自家府邸之內(nèi)會更加肆無忌憚呢?” 李皇后本是想看看墨挽歌如何應(yīng)對的,怎奈寧國公夫人遇上墨挽歌,就像是鞭炮遇到了火星子,一點就著了,真像墨挽歌說的,還沒有吃酒就已經(jīng)醉了,越說越不像話!牽扯到揣測圣意的話,李皇后可是斷不能再在旁邊看下去了。 李皇后也知道寧國公夫人為何會針對墨挽歌——寧國公夫人的嫡女潘詩昀嫁入東宮,早些日子沒了,正以為是墨挽歌在中間動手腳呢。只是沒有證據(jù),就想著來幾回陰的。墨挽歌懷著皇長孫,動不了她的根基,只是能惡心她幾回也是好的。 “今兒中秋,寧國公夫人不會是午膳就在府邸里和寧國公先喝了吧?今兒晚上,你就別喝酒了,酒此物,喝多了容易傷身?!崩罨屎髥柕溃抗夥旁趯巼蛉说哪樕?,輕飄飄的目光仿如實質(zhì),幾乎是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墨挽歌回頭看了李皇后一眼,隨即垂下腦袋,掩去眼里的冷然。 揣測圣意!別說是寧國公夫人了,就算是寧國公自己,也沒有辦法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揣測圣意可是殺頭的大罪,鞋底念頭在心里一起,寧國公夫人登時渾身冷汗。 揣測圣意四個字,從墨挽歌的口中說出來,再被自己聽進去了。寧國公夫人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心里正慌,哪里會計較誰來給她解圍、怎么解圍。寧國公夫人下意識地點頭,受了李皇后的敲打,應(yīng)道:“皇后娘娘說的是。都是臣婦腦子被豬油糊住了,才說出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在場的人挺多的,寧國公夫人一直自持身份,甚少與這些人來往。 眾人看著平日里孤高得不可一世的寧國公夫人這般,都是忍俊不禁,可是誰也不敢輕易彎那一點唇角。扯到揣測圣意的大罪,誰敢稍微表露出一點不正經(jīng)來? 李皇后看向墨挽歌。 墨挽歌垂著腦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指有些浮腫,看起來好丑。 李皇后看了旁邊司琴一眼,道:“司琴,你去給太子妃換杯乳茶,她現(xiàn)在可不能吃涼的?!?/br> 司琴應(yīng)了一聲,連忙下去再沏茶。 墨挽歌瞥了寧國公夫人一眼,也不想和一直敵視自己的人費口舌。 丞相夫人心里有數(shù),面朝著墨挽歌,打量了她的臉色一番,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太子妃,您可得多吃點東西,您臉色是不錯,可是這小胳膊小腿的,還得多補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