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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落墨繁華在線閱讀 - 第172章:明鏡高懸

第172章:明鏡高懸

    京兆尹右手放在驚堂木之上,冷眼看著底下幾近“瘋癲”的墨齊慎。心道這個人真是不知所謂,自己臨時反口,他都看不出這事是有轉(zhuǎn)機不成?這種腦子,也不知道怎么當(dāng)上一府管家的……

    京兆尹不知道的是,墨齊慎之所以無法接受被擺了一道的事實,是因為此事喪命的府里的奴仆,皆是活生生的、與他同處一個屋檐下的人!

    就是隔得遠,林氏和玉盞也能聽到墨齊慎的聲音,聽得他嘶吼的聲音,二人齊齊皺了眉頭,下意識地往堂上走去。

    墨齊慎咽了口口水,目光清明地盯著京兆尹看,好容易終于不再糾結(jié)耿狄安的死,話鋒一轉(zhuǎn)道:“大人,那耿狄安是從寧國公府抓出來的!當(dāng)時百姓圍觀著,可是親眼瞧見京兆尹從里頭抓了耿狄安出來的!京中那么多百姓瞧見了,眾目睽睽,可是能作證的!”

    本以為能從京兆尹臉上看到慌亂什的,不想京兆尹依舊鎮(zhèn)定,又冷冷一笑,道:“京兆尹之所以到寧國公府那人,那可是寧國公親口來說,府內(nèi)有刺客!本官也是職責(zé)所在,才派人去抓人!耿狄安便是那個刺客,如今畏罪自殺!”

    京兆尹說罷,別有深意地看了堂中稟話的衙役一眼。

    衙役有感應(yīng)似的抬頭,順著對方的話頭說下去:“大人,耿狄安是口服毒花汁而死,小人以為,正是仵作從墨家的尸體發(fā)現(xiàn)的‘毒花汁’?!?/br>
    此時,堂外的人已經(jīng)議論紛紛。

    其中有同去寧國公府看到抓人一幕的,這會子便嚷嚷起來:“京兆尹當(dāng)時拿人,不是說是墨家縱火的人嗎!怎么,好端端就成了刺客了!”

    京兆尹的話乍一聽并無破綻,可是京中的百姓又不是汗珠落下摔八瓣的泥腿子,加之又關(guān)心京中的閑事,聽出不妥的人許多。

    “好一個‘刺客’啊,我可是親眼看到的,犯人那時候可穿著寧國公府小廝的衣服!誰家刺客,還能穿府內(nèi)小廝衣服的?那豈不是多此一舉!”那邊,一個長得高而瘦的男子面露譏諷,瞅著堂上搖了搖頭。

    湊得很近的婆子也是搖頭咂嘴,無奈至極,雙手一拍繼而攤開,“死無對證,知不知道?如今犯人都死了,怎么定案,還不是京兆尹說了算?話說回來,墨家不是當(dāng)朝太子妃的娘家嗎,怎么娘家慘遭滅門,如今連申冤還不成?”

    “太子妃再怎么有能耐那也是一個婦道人家,如今懷了孩子,再有能力也沒法挺著大肚子跑來跑去!還是寧國公厲害啊,叫朝廷命官改口就改口?!?/br>
    “寧國公果真是權(quán)勢滔天吶!指派了人去謀殺朝廷命官,轉(zhuǎn)過身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可憐墨家死了那么多人了,死了也難以瞑目啊!”

    而人群中,方才說自己meimei喪生在墨家大火里的大漢沉默著,死死盯著正堂中的京兆尹。森林里的狼在黑夜中,眼睛會發(fā)出幽光,而此時的大漢,眼里正閃著有如惡狼的幽光。

    京兆尹并不知道百姓的說辭,只是覺得那一堆人咿咿呀呀的甚是吵人。自認為自己的說辭沒有半點不妥,于是驚堂木一拍,侃侃道:“這下案件已經(jīng)很清楚了:耿狄安是刺客,因在墨府為奴心中不忿,故意縱火燒了墨家府邸。而后又潛入寧國公府,擾亂寧國公府的安寧,被京兆尹抓住入獄!”

    墨齊慎捏著拳頭,目眥欲裂。

    而京兆尹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著:“耿狄安自知罪孽深重,又因身處地牢,前途迷茫。于是在牢中自己食用了‘毒花汁’,自殺身亡。事已至此,害墨家那些人死去的罪魁禍首已經(jīng)死了,也沒法定罪了。朝廷呢,是會有補貼的,待得本官稟報了太子殿下,殿下仁慈,給墨家的補貼必然會多多的……”

    林氏和玉盞好容易擠過人群,在擋著堂內(nèi)堂外的衙役面前,玉盞拿出東宮的令牌。衙役終于讓出一條道來,供二人走過。

    玉盞臉色鐵青,也不顧這是在堂上,直接開口打斷了京兆尹的話:“京兆尹大人可慎言!大人可是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之下,大人說的話可都是要負責(zé)的?!?/br>
    被人噎了一嘴,京兆尹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噎到,緩過來時見到說話的是何人,氣不打一出來,責(zé)罵道:“你可知道這是何處,竟膽敢質(zhì)疑本官的話!”

    玉盞這兩日跑京兆尹跑了好幾次了,也同京兆尹說過話,說過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太子妃身邊的人,今早抓拿耿狄安之前,京兆尹也是頗為禮遇的。

    玉盞定神,還扶著林氏,側(cè)身看著京兆尹,絲毫不懼:“我是太子妃身邊的姑姑,今日來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不想竟然遇到大人這般把白說成黑的本事。奴婢看著,既然京兆尹沒法斷案,那奴婢自會稟了太子妃,另尋大人來斷案。”

    略有失神地看了今早還信誓旦旦的京兆尹一眼,林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這人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當(dāng)即要升官了呢。

    京兆尹自然不懷疑玉盞的話,京兆尹往上了大有人在,但又想到吩咐自己這樣做的正是太子,心里一下子底氣十足。鎮(zhèn)定笑了笑,雙手搭在案桌上,“本官如此審案,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太子妃若是不滿意,大可叫別的同僚來審!但是本官丑話說在前頭,不論是誰來審,最后都是本官這個結(jié)果?!?/br>
    京兆尹意有所指,意料之中地看到兩個女人變了臉色,不由得大為暢快。

    林氏面無表情地看著唱著戲的京兆尹,上前走到墨齊慎身邊,說:“回吧,京兆尹既然不能為民伸冤,這冤情不報也罷?!?/br>
    京兆尹有恃無恐,又提到太子了,擺明了在背后給他撐腰的就是太子。有太子背后作祟,縱是有千萬的證據(jù)擺在面前,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眼下不就是如此嗎?

    眾目睽睽之下,京兆尹毫不顧忌?;蛟S他也清楚,明日自己胡判的流言就會滿天飛,可是這些在升官面前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