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穿越]_分節(jié)閱讀_139
祁晨風又嘔出一口血來,之后喃喃說道:“此番我的目標本便惟有祁林鷸一人罷了……” 卻說祁晨風自被朌蠱救下并帶往樂來客棧養(yǎng)傷以來,便一直與客棧掌柜一家居于一道,掌柜的一家為人至善,雖知祁晨風身世,卻仍是待她如常,未曾有絲毫輕鄙之意。正因如此,祁晨風一直感念掌柜一家。又與掌柜女兒祁鷺鷥素來交厚,遂待祁鷺鷥發(fā)病之后,祁晨風便一直從旁照看陪伴,片刻不離。 而知曉那祁林鷸正是為攀龍附鳳、夤緣上爬,與王子妃的丫鬟結親而解除與祁鷺鷥的婚約之時,祁晨風心下自是替祁鷺鷥忿忿不平。此外更是觸動了她隱秘的心事,只道是男人皆是忘情負義之徒,正如這祁林鷸為攀上高枝而拋棄祁鷺鷥那般,朌蠱自當年離開羽民國之后,亦再未前來探視一回。遂本對那祁林鷸有五分的怨恨,亦化作了十分。 念及自己修習咒降之術已有這許多年,初具成效,此番豈不正可用來對付這干薄情寡義之徒?祁晨風遂于上月朔月,以祁鷺鷥之名進入五王子府拜訪。而朔月正是一月之中陰氣最盛而陽氣最弱之日,正可令咒降之術威力最強。 那祁林鷸到底念及舊情,心下知曉自己所為對不住祁鷺鷥,遂聞知祁晨風是為祁鷺鷥而來,倒也全無懷疑。會面期間,祁晨風只道是自己乃是祁鷺鷥之友,將祁鷺鷥這些年之遭際告知祁林鷸,一面趁此時機,將那貼有精心煉制的蛇蠱的茶葉投入祁林鷸茶盞之中,祁林鷸便如此這般不知不覺飲下茶水,中了蛇蠱之毒。 此事既成,祁晨風便就此告辭,本料想羽民國識得巫術之人并不多,她為掩人耳目又專程挑選了這癥狀詭異、死相凄慘的蛇蠱,普通國民見狀,更無法猜出真實因由。只未料到,她尚未離開五王子府,便邂逅一人,一眼便識破了她之伎倆…… 朌坎聽到此處大驚,忙不迭打斷祁晨風之言,問道:“那人正是此事幕后主謀,亦是我欲找尋之人。你快說,那人是誰?” 祁晨風則道:“那人身著黑衣,頭戴骨牙面具,嗓音沙啞,瞧不出是男是女。我在王府之中見到他,見他著裝怪異,便留了心。他只道是自己乃是五王子的座上賓,對我道我身上有咒降的氣息,可是方才施展過咒降之術。我聽罷那話,心下駭得不輕,以為被人識出,伎倆失效,問他是如何知曉的;他只道是自己是巫師,正是靈山門下,通曉各類巫術。我見他是行內人,方問他如何避免為人發(fā)覺。那人則道,只需聲東擊西則可。” 那黑衣蒙面之人聞罷祁晨風目的旨在祁林鷸之后,隨即向祁晨風提議此番可再行下蠱,蟲降數人,之后召喚出一本羽民國戶籍冊子,令祁晨風按五行殺之,此籍冊既有國人生辰八字,則無需進入該人房中,便可對該人施展咒降之術。如此死去之人彼此之間毫無關聯(lián),便可混淆視線,令他人不知祁晨風真實意圖。 祁晨風聞罷亦覺此計甚好,心下對了這素昧平生卻又頗通謀略之人很是贊賞。隨后又向他請教:“這位大人既通巫術,可否指點一番高階降頭術?” 那黑衣人聽罷祁晨風之言,亦覺意料之外,隨即道句:“你不怕……”只話剛出口,便為那人止住,那人嘴角輕揚,轉了口風道,“可,為人當是助人為樂。不過在下亦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在下傳授夫人靈降之術,正是咒降術之中最為高深、強大之術。待夫人學成,則替我殺一人,夫人亦可借此檢測一回己身咒術之威力……” 正說到這里,便聞朌蠱怒不可遏地打斷祁晨風之言說道:“胡鬧,那黑衣人分明不懷好意,只為利用你借刀殺人,你本非巫祝,既無靈識,又不具堅韌專注之精神力,勉強施展高階咒術,只會反傷自身!而那黑衣人分明知曉此理,卻未曾對你明言,分明是對你之死活安危毫不在意!……” 而一旁朌坎則訝然問道:“莫非這人的目標,正是我?!……” 祁晨風頷首道:“不錯,那人告訴我,有一名為朌坎的巫祝,正是他之仇人,未過多久定會來到羽民國。他只道是朌坎正在追殺自己,遂一旦發(fā)覺與巫術有關的線索,定會尋之而來。令我以五行規(guī)律殺人,留下這等線索令他追查而來,我便正可趁此時機,以這靈降之術置他死地,又正可檢視我所習成果。我應下,那人方授我靈降之術……” 三王子聽罷這話,又從旁問道:“你確定他之目標惟有朌坎,而并非其他人?” 祁晨風道:“惟有朌坎。” 朌坎見狀,恨聲接了句:“如此看來,這人自是沖我而來,大抵便是那害我父母之宿仇!此番諸事,皆為他所算計,便連我等追查這巫蠱事件,亦是他之誘餌……” 這邊朌坎正說著,那邊朌蠱則道:“你之事姑且不論,那人詐稱靈山門下,卻授人以黑巫術殘害無辜之人,罪不容誅!”說罷又轉向地下傷重的祁晨風說道,“至于你,此番施此邪術,所造之孽皆是你咎由自取,可知多行不義必自斃,以你之命嘗你之惡,亦是不冤!……” 而祁晨風聞罷這話,垂首滴淚,哽噎著說道:“我自知罪孽深重……走上這條路,便也一去不回頭。朌蠱大人自那年離開羽民國之后,便再無消息,更未曾回來探視過一回。我既無法尋到大人下落,亦無法打探消息,實在無法可想,方出此下策……大人素來在意之事便惟有咒降之術耳,我雖無法尋到大人所在,料想若是習得此術,大抵大人聞知,便也不遠萬里尋我而來……”說到這里語氣更是戚哀,“心里亦曾情不自禁期許,若大人發(fā)現那施展咒降之術之人是我,便是平生再過痛恨憎惡黑巫術,是否亦能生出幾許惻隱不忍之心……只我無論如何亦未料到,即便是我,朌蠱大人亦能如此不留情面,將靈降之術反彈回我體內……” 朌蠱聽罷仍是一言不發(fā),不知心下作何之想。便是朌坎欲打探那黑衣人之消息,一時之間亦問不出口。 祁晨風低頭將嘴邊血跡抹去,隨后竟出人意料地從地上勉力撐起身來,朌坎見狀,情不自禁地開口道句:“你身中靈降之術,若是動彈,那詛咒之力只怕會更快擴散……” 祁晨風聞言,苦笑對曰:“我多希望此話能從朌蠱大人口中聞見……”說著將頭揚起,伸展雙翼,望向那高不見頂的蒼穹,“羽民國中一直流傳一個傳說,羽民國人乃是天帝之使者,遂國人天生生有一雙羽翼,能夠往來于天地之間,傳達天帝之諭旨,雙翼正是我等生為神使的驕傲。而國人甫一誕生,即便雙翅短小,亦努力飛行,只為無限地接近穹隆最高處……” 朌坎聽罷這話,方明了彼時那祁鳴雁母女二人何以半夜三更亦曾孜孜不倦前往建木底層試飛,那正是羽民的本能與驕傲。如此念著,卻又轉念一想,忙不迭說道:“你此番意欲為何?你已受了傷……” 話未說完,便見祁晨風奮力展翅,拼盡力氣往天空中一躍,只剛一乘風而起,體內所受詛咒便也一齊發(fā)作,隨即周身經脈盡斷,血流如注,從不高的空中直直墜落。 “聞說曾有一人,欲飛得較他人更高,只不料待他飛上高空,愈發(fā)接近太陽之時,只甫一靠近太陽,便為那金烏烤死,跌破翅膀,粉身碎骨……而我便是那欲接近太陽之人,方有如今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