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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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抬眸瞥了她一眼, 眸光里冷厲威嚴,與往日那個總是寬和大度的皇后全然不同, 賢妃觸到這般眼神時, 心中一驚, 隨后又趕緊將眸子垂下去, 揪緊了手中的帕子。 只聽皇后說道:“看不出賢妃你還是會心疼兒女之人, 既然你的兒女是兒女, 那本宮的兒女又何嘗不是兒女,如今嘉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豫王卻還幫著惡奴說話, 不明是非不說,還膽敢頂撞嫡母,想必是平日里賢妃你將他給寵壞了,今日本宮便替你好好教育他,你若是不服,大可去找皇上理論?!?/br> 皇后的言外之意便是,既然你敢動本宮的女兒,那本宮對你的兒子也不會客氣。 賢妃理虧在先,并且她如今犯了錯,皇上沒動她已經是莫大的恩惠,她怎敢再去找崇安帝,這個啞巴虧她吃定了。 賢妃咬著牙,忍著怒意道:“皇后娘娘說的是,顓兒既不得皇后娘娘喜歡,娘娘罰她便是了?!?/br> 皇后冷哼一聲,沒再搭理她,賢妃也自討沒趣,從里頭出來了。 昭寧宮這邊,宮女來報:“殿下,季姑娘來看您了?!?/br> 朱鸞聽了之后,臉上總算有點喜色,她道:“快宣!” 進來后,行禮畢。 季晴暖拉著朱鸞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心疼道:“聽聞殿下在清風寺染了風寒,臣女不放心,剛好母親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臣女便隨她入宮來看望殿下,殿下的身子可好了些?” 朱鸞吃了幾日的藥,倒沒什么大礙了,見到季晴暖之前的不快也一掃而空,她開心道:“我沒事,你既然進宮了,便陪我好好說說話?!?/br> 兩人坐下后,浮碧拿出季晴暖帶來的點心,二人分食,朱鸞最關心的便是她的婚事,免不得要提一提:“晴暖,那定國公世子這段時間可有來尋你?” 提到那定國公世子,季晴暖腦海里便閃過一個風度翩翩的身影,她臉上微微發(fā)燙,聲音也溫柔了許多:“鸞兒,這蘇公子人品是極不錯的,你就莫要懷疑他了?!?/br> 她知道朱鸞不放心她,可經過這段時間對此人的了解,季晴暖覺得蘇明哲是個可靠之人。 朱鸞冷聲一笑,她只覺得季晴暖單純,她道:“那他身邊之人呢?” 聽她提到這個,季晴暖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之事,她道:“他身邊的書童倒是有些怪異?!?/br> 蘇明哲身邊的書童似乎根本不喜歡她,每次都沒給什么好臉色,上次給她倒茶水,還“不小心”將熱茶倒在她手上。 看在蘇明哲的份上,她才容忍他的。 朱鸞凝著目光看著她,稍微試探了一下:“晴暖,聽說京城有不少公子少爺好男風,最喜嬌嫩白皙的小少年。” 她說的這么明白,季晴暖已經聽懂了,她臉色發(fā)白,端著茶盞的手忍不住發(fā)抖,她咬著唇道:“鸞兒,蘇公子……他……他不會的。” 朱鸞知道她不相信她,好不容易喜歡一個男子,卻被人告知此人是斷袖,哪個女子都受不了,所以一開始朱鸞不忍心告訴她,可如今卻發(fā)現,她那點不忍心反而害了她。 她道:“晴暖,你若是不信,改日我同你去一趟定國公府,去問個明白?!?/br> 季晴暖心事重重的離開昭寧宮。 沒多久,朱弘潛入昭寧宮探望朱鸞,見她身子大好,也就放心離開了。 又過了幾日,朱鸞身子完全康復了。 她從袖里掏出一塊帕子,帕子是那天山洞里陸謹給她的,她回宮之后,親自將帕子清洗干凈,曬干后一直貼身帶著。 也不知道,陸謹將案子查的怎么樣了,最近她都有派人去前朝打聽消息,這幾日沒有朝會,陸謹都沒有入宮。 正想著,蘇仁從外頭進來。 小太監(jiān)興沖沖的,看樣子挺高興的。 他笑瞇瞇的湊到朱鸞跟前道:“主子,奴才聽說陸大人今日入宮了?!?/br> 朱鸞騰的一下,直起身子,眼中頓時有了色彩,她問:“可知道是為何事?” 蘇仁壓低聲音道:“聽說是祈武忠的案子破了,陸大人進宮來跟皇上陳詞。” 朱鸞從美人榻上下來,收拾收拾,準備出去。 剛到宮門口就被白芷攔住,白芷以公主殿下的身子才好,不宜出宮為理由將她給攔住了,朱鸞便撒嬌說好些天沒出去了,在宮里快要憋壞了,白芷經不住她這樣撒嬌,只得將她放出去。 鹿鳴宮在御苑內,這些天皇帝都在這里,但凡臣子們要覲見皇帝,都會來這里。 浮碧躲在鹿鳴宮門口的大柳樹后面,時不時探頭。 等了差不多一刻鐘,終于看到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宮門口,眼看陸謹要出宮,她趕緊上前攔住。 禮畢,浮碧低聲道:“陸大人,公主殿下有請。” 陸謹稍作沉吟后,便跟了上去。 朱鸞在假山后候著她。 看到拐角處,身穿緋色錦雞官袍的男人出現后,唇角漫開一抹喜色。 她這一眼看過去,正好撞見陸謹的目光,兩人隔空相視,交匯了片刻,又各自飛快移開。 轉眼,陸謹已經到了跟前。 浮碧遠遠的站著替二人把風。 他正要行禮,聽到朱鸞嗓音嬌柔道:“陸大人不必多禮,今日本宮喚你來,是有一樣東西想還給你。” 陸謹抬起頭,日光穿透綠蔭,斑駁的落在少女精致的臉上,她的肌膚呈出一種瑩潤的奶白色,細膩柔軟,皮膚底下甚至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唇瓣嫣紅,眼睛黑而潤,眼尾泛著一點點粉紅,當她看著你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脈脈含情的樣子。 少女從袖里拿出一方帕子,鄭重的放于掌心遞到他眼前:“這是大人上次給本宮的帕子,已經洗干凈了,還給大人?!?/br> 陸謹收回目光,垂眸落在她手上的帕子上,斂了斂心神道:“有勞公主了?!?/br> 說著將帕子拿過來,冰涼的掌心微微劃過她柔軟的掌心,朱鸞只感覺一股癢意從指間傳遞到心底。 她的心跟著也難以抑制的顫起來。 她低下頭,耳根子微微發(fā)紅。 陸謹的眼睛沒有移開,他的聲音清潤溫和:“公主殿下,上次那件事,臣已經幫你查清楚了?!?/br> 朱鸞抬眸,目光再次與他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她驚訝道:“是誰?” 鄭佳貴已經死了,要找出背后主使之人并不容易,沒想到陸謹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到了。 陸謹神色一冷道:“姚家的人?!敝劣谝夷奈唬懼攨s沒有告訴她,他心里不希望朱鸞參與此事,她久居深宮,又沒什么心機,若是攪合進來,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他上次要?;∪フ{查買紙的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戶部侍郎陳永芳,他買紙并非給自己用,而是送給自己的姨丈姚恪,而其他兩個人都沒要害朱鸞的動機,只有姚家有。 所以鄭佳貴一定是受姚家指使,才敢劫持公主的。 但鄭佳貴又怕自己做了事之后,姚家那邊不認賬,干脆把證據揣在懷里,他若是死了,他讓姚恪父子也不好過。 所以,他很快又說了一句:“此事事關殿下名節(jié),殿下莫輕舉妄動,至于那些人,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鄭佳貴已經死了,單憑一張紙定不了姚家那人的罪,他會去搜集更多的證據,一切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但凡是陸謹說的,朱鸞都愿意聽,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心底卻冰涼一片,她知道姚家為什么要對付她,因為她害了林紹晟,所以姚家那位幕后cao作者才要毀她的名節(jié),好讓林紹晟徹底死心,此人何其狠毒! 她暗暗記在心上,有朝一日,這一切她會連本帶利還給姚家!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緒,話鋒一轉:“太傅,祈武忠的案子情況如何?” 問完之后,她又覺得唐突,好像這件事和她也并沒有什么關系,她幫過樂韶一次,人情已經還了,她不欠她什么。 她就是想跟他多說一句話而已。 陸謹倒是很有耐心的回她的話,他道:“祈武忠無罪,皇上已經答應放了他?!?/br> 趙步云那個同父弟弟,成日里游手好閑,也沒有一官半職,一直很嫉妒兄長的能力,他多次求兄長能開個后門給他弄個官職來當當,可趙步云說什么也不答應,于是他這個兄弟對他卻懷恨在心。 經人挑唆后,隨著趙步云北上,在他送給祈武忠的禮品中放入銀票,栽贓陷害,想將兩個人都除掉,誰知功虧一簣。 只是此人一直不肯吐露到底受誰指使,陸謹只好先將他關押起來,慢慢審訊。 朱鸞聽罷,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上輩子祈武忠死了,一個忠良之士沒有好下場,令人扼腕嘆氣,這輩子她沒跟著瞎摻和,好在保住了性命。 就在這時,忽然一行人朝這邊走來,女子低低的笑語傳過來。 朱鸞一慌,轉頭一看,一個容貌艷麗的年輕女子帶著五六個宮人走過來。 那女子似乎是皇帝的新寵莞貴人。 眼看著人越來越近了,朱鸞的一顆心也提起來,她的心都是亂的,一時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來。 若是被莞貴人撞見她和陸謹在這兒私會,傳到母后的耳朵里,她肯定會不高興的。 陸謹卻十分淡定,他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姑娘,見她將嫣紅的嘴唇咬得發(fā)白,眼睛無措的轉動著,水蒙蒙的惹人憐,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纖細的手臂,迅速往假山洞里拖去。 洞口衣袂閃動,很快就消失了。 假山洞非常狹窄,陸謹和朱鸞兩個人站在里面,身體幾乎要貼到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求留言,求賜營養(yǎng)液啊,本章留言有紅包掉落。 陸謹:她沒什么心機 朱鸞:還是大人懂我 賢妃:…… 第29章 打臉 只要兩人輕輕一動, 就可以碰觸到對方的身體。 洞里一陣死寂,朱鸞清晰的聽到自己失控的心跳聲,和他們交融在一起的呼吸聲。 她嗅到他身上散發(fā)的淡淡檀香味道, 有種快眩暈的窒息感。 手心被汗?jié)窳? 一股子粘膩感。 朱鸞感覺有點不舒服, 腰肢輕輕扭了下,這一動, 就蹭到了他的身體。 就像一團棉花落在他身上, 也像一把火將他點燃了,陸謹身軀guntang,眼看著莞貴人一行人已經到了假山洞口外,聲音就在耳邊,他抬手將朱鸞的腰一按,將她壓在自己的懷里。 兩人嚴絲密合的貼在一起, 沒有任何間隙。 昏暗中,朱鸞仰起頭瞪大眼睛, 目光盯在陸謹的臉上, 頭頂天光晦暗, 他深邃立體的輪廓在昏暗里更顯冷峻。 她看到他在黑暗里凝視著自己。 朱鸞咽了一口口水, 揪著他的袖子, 根本沒有聽清莞貴人在說什么, 耳邊只余下“嗡嗡”的聲音。 這一刻,就好像一個時辰那樣漫長。 好不容易,人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