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官方出版社_分節(jié)閱讀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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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記得那年在學(xué)堂的門口,祁娘子將何沖的父親一頓好打。祁鉞的父親走的早,算是害苦了祁娘子的一生,留下他們母寡子弱一過就是這么多年??墒瞧钅镒诱f起祁鉞父親的時候,總是宛若情竇初開的姑娘,那個戰(zhàn)死沙場的軍人,是她的英雄。 這樣一個女人,是阻攔不住祁鉞的。 且說祁娘子本來在給祁鉞做來年的衣物,就見祁鉞急匆匆進(jìn)門了,祁娘子做著手中的活兒沒抬頭:“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平日里祁鉞總是要等到晚飯掌燈的時候才會回來,今日竟然回來的這樣早,祁娘子免不住問了一句。 “娘,我有話對你說?!逼钽X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心里不免突突地跳,暗想宋澄這辦法要是不管用,看他不找宋澄算賬,雖然這些年自己從沒在宋澄身邊占到什么便宜,可是想法還是要有的。 “怎么了?”祁娘子輕輕將鬢邊的碎發(fā)理了理,抬頭看向祁鉞。祁娘子十六歲嫁給祁鉞的父親祁楷,十七歲生了,十八歲便成了寡婦,如今不過三十四歲,鬢邊卻已摻雜著銀絲。 祁鉞張嘴半晌卻沒說出來一個字,他一咬牙跪在了祁娘子的面前,祁娘子一驚,將手頭的針線緩緩放下:“怎么了?”祁娘子又問了一遍。 祁鉞一咬牙道:“娘,我要去參軍!” 祁娘子嚇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放在膝頭的針線簍子也滾到了地下:“你說什么?你個小崽子給我再說一遍?” “娘,我要去參軍?!逼钽X剛剛說出來之后心卻好似定下了,這次說的更加篤定與堅(jiān)決。祁鉞的眉毛長得同他父親一模一樣,剛毅如刀鋒一般。 “我不許!”祁娘子氣得直發(fā)抖,她直直站在祁鉞面前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不許!” “娘,保家衛(wèi)國征戰(zhàn)沙場是每一個男兒的愿望與榮耀,如今遼國在北虎視眈眈,邊關(guān)百姓盡在契丹的鐵蹄之下,更有黨項(xiàng)一族在旁窺伺。娘,父親一生保家衛(wèi)國血染疆場,他的兒子怎么能躲在母親的懷里渾渾噩噩!” “你爹二十五就死在戰(zhàn)場上了,娘已經(jīng)沒有丈夫了,祁鉞,你還要讓娘沒有兒子嗎?不能去,不能去……”祁娘子斥了一聲,聲音便漸漸變得哽咽,她似是再不斷說服自己。 祁娘子并非沒有見識的婦人,國家不保,何來小家的安康?她說不出來那不是你的責(zé)任,她也說不出你不去照樣有人保家衛(wèi)國,她說不出這些話來。她只能說,不許去,不能去,這只是一位母親的懇求。沙場無情,刀槍無眼,誰能保證祁鉞這樣去了,就能像徐覆之一樣完完整整地回來? “娘。”祁鉞喚了一聲。 “兒啊,你可以不去參軍,你看你讀了這么多年書,你能考科舉,你做官了,愛惜百姓也是一樣的,都是……”祁娘子慌張的抓著祁鉞的胳膊,她看著祁鉞的眼睛仿佛是在尋求兒子的肯定道,“是不是?祁鉞,是不是?” “娘,這不一樣。”祁鉞知道自己不能退步,只要自己現(xiàn)在退一步,他就再也不能上戰(zhàn)場了,他也努力想要說服祁娘子,“娘,你知道我這四年看的最多的是什么嗎?是兵書,我把徐夫子藏得兵書全部背了下來。我研究過從古至今的每一個戰(zhàn)役,娘,兒子不是做文官的料,我是父親的兒子,我身上流著他的熱血,你記得你曾經(jīng)也這樣說過嗎?” 祁娘子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氣得連連捶祁鉞的肩膀:“你個不孝子,你個不孝子?!?/br> 祁娘子哭了,祁鉞也哭了,他一分都沒躲。 “娘,我這幾年都在跟著崔大哥好好練武,他教了我許多拳腳功夫,不信你看?!逼钽X說著將自己的衣衫解開,露出蓬勃有力的胸膛與臂膀,少年人的身體還有些單薄,可是那些突出的線條似乎已經(jīng)在向祁娘子展示自己的力量。 祁娘子見祁鉞竟已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準(zhǔn)備,可見這參軍的心思不知從幾時便已經(jīng)有了,可是祁鉞竟瞞了自己這么多久,登時氣得向祁鉞斥道:“出去!你要是參軍,就不要認(rèn)我這個娘了!出去!”祁娘子哭著將祁鉞從屋內(nèi)推了出去,祁鉞不敢違逆,只能順著祁娘子的手退了出去。 祁娘子伸手將門掩上,屋內(nèi)隱隱約約傳來祁娘子的哭聲。祁鉞將方才解開的衣服穿好提袍跪在了院子里,雪越下越大,天色漸晚,祁鉞身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但他的膝下,半寸也未挪動。 祁娘子點(diǎn)起燈,從窗戶里看了一眼,只見祁鉞仍跪在院子里,雪埋過了他的膝蓋。祁娘子怕祁鉞被大雪凍壞了腿,只得向著外面道了句:“你起來?!?/br> 她這話說了半晌,卻未見祁鉞起來,祁娘子慌了打開門卻看見祁鉞跪在院子里向雪人一樣,眉須俱白,他一看見自己出來了,咧嘴一笑就道:“娘,你同意了?” “沒有,你先進(jìn)來吧。難道娘不同意,你就不聽娘的話了?你想逼我?”祁娘子說話間面色已經(jīng)冷了,祁鉞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他娘既然讓他起來,那就是有些松動了,這事得慢慢來。 祁鉞伸手在地下一撐登時站了起來,他笑著又叫了一句:“娘!” 祁娘子沒好氣,也不搭理他討好,只吩咐道:“去把門外的雪掃了?!?/br> “是!”祁鉞高聲道。 祁鉞活動了有些僵硬的身子,扛起掃帚就出門了。他剛將門打開,就見宋澄踩著雪回去了,身上似是落了一層雪,祁鉞喊了一句:“澄子!” 宋澄似是沒聽見,轉(zhuǎn)身進(jìn)了門。 夜色下的雪有些反光的耀眼,只是在自家門前,兩只腳印深深得印在雪里,如同自己剛剛跪過的一樣,片雪未沾。 第32章 第三十二本書 祁鉞見宋澄進(jìn)去了,也沒敢將宋澄強(qiáng)行再叫出來。他走到巷子的最里面,將徐夫子家門口的雪也一起掃了?;罡赏炅?,祁鉞一時覺得無所適從,他站在徐夫子家門口幾次想要敲門,卻沒敲得下去。 澄子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這次他定然是知道攔不住自己,可是卻又不想讓他去才這般,可是從軍是自己多年的志,從小就幻想著上陣殺敵為國盡忠,也因著他的這個愿望徐夫子家的門沒少遭殃。他已經(jīng)站在路口了,祁鉞不想回頭,也不能回頭。 祁鉞轉(zhuǎn)身剛走了兩步路,就聽見徐夫子家的門開了,宋澄提著一把掃帚出門掃雪,卻發(fā)現(xiàn)門外已經(jīng)干干凈凈的了,便收了掃帚想要進(jìn)門。 “澄子!”祁鉞連忙喊住。 宋澄見祁鉞喊自己了,這些也不能再裝作沒聽見,便道:“干什么?” “你怎么一直站在我家門外,天氣這么冷你不知道?凍壞了怎么辦?”宋澄不說話的時候祁鉞沒敢說,只要宋澄一開口,祁鉞便抓住不放了,“再讓哥看見你這樣,看我不收拾你!”祁鉞說著齜牙做了個兇相。宋澄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誰怕你?。 彼纬螌⑵钽X踹開道,“你娘同意了?” “還沒呢。”祁鉞嘆道,“剛剛撬開了一點(diǎn)口子,我剛剛真的怕我娘打我,你是不知道當(dāng)時她給氣成什么樣子?!逼钽X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瞧你那點(diǎn)出息,你都這么大了,你娘怎么可能還像小時候一樣修理你?!彼纬伟琢艘谎鄣溃安煌阏f了,我要回去了,外面冷你也早點(diǎn)進(jìn)去吧?!?/br> 祁鉞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钡人纬芜M(jìn)去了,祁鉞才轉(zhuǎn)身進(jìn)門。 祁娘子和祁鉞耗了整整一個臘月,直至過年也沒開口同意。年三十晚上祁鉞給他爹上香,祁娘子坐在一旁嘮嘮叨叨說了許多,將祁鉞這些年搗蛋的事也一件沒落下細(xì)細(xì)數(shù)了一遍,最后嘆道:“夫君,兒子如今要和你一樣上戰(zhàn)場了,你說我該不該同意?” 祁鉞跪在一邊沒敢說話,祁娘子伸手奠了一杯酒,拍了拍祁鉞的肩膀道:“你瞧瞧他成么?我看他讀了這么些年書,筋骨也練得強(qiáng)健,應(yīng)當(dāng)比你強(qiáng)些。” “娘?!逼钽X叫了一聲祁娘子,祁娘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讓我同你爹說說話?!闭f著又轉(zhuǎn)身向著祁楷的牌位道:“你瞧,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祁鉞是你的獨(dú)苗,你說他上了戰(zhàn)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向你交代?!逼钅镒诱f著眼眶也紅了。 “娘,我會好好回來的。”祁鉞保證道。 “走吧,吃年夜飯去,待會兒菜都涼了?!逼钅镒硬林蹨I起身道,祁鉞走過來扶了她一把,祁娘子笑著拍了拍祁鉞。 祁鉞知道自己自己說要去從軍開始,他娘就開始給他做鞋做衣,什么東西都開始準(zhǔn)備了,就是嘴上還沒同意。 祁娘子今年飯桌上加了一壺酒,她笑著給祁鉞斟了一杯,祁鉞忙雙手接過,他捏著酒杯的手有些抖:“娘,你這是……”祁鉞抬眼向祁娘子看去。 祁娘子看著祁鉞笑道:“飲了此杯。” 祁鉞不敢推辭,一仰脖子酒杯就見了底。祁娘子再斟,祁鉞再飲,如此飲了三杯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