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盛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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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的顧曉晨每到寒暑假都會偷偷去打些零工,她知道林芬的辛苦,那樣迫切地想替林芬分擔(dān)一些,可是林芬堅決不許她去打零工。顧曉晨困惑地問為什么。 林芬微笑地告訴她,她說,曉晨是公主,公主就要乖乖地住在城堡里。 公主? 那只是童話故事。 顧曉晨明白童話只是童話,而現(xiàn)實就是生活。 她不是什么公主,她只想做mama的小棉襖。 所以她還是瞞著林芬去打工,甚至是特意選了錯開時間的零工,不讓林芬發(fā)現(xiàn)。賺來的錢,她就會偷偷存起來。等到開學(xué)以后學(xué)校要交多余的雜費,她就不必向林芬開口要了。 直到高三畢業(yè)的夏天,顧曉晨終于拿到了畢業(yè)證書,并且收到了香港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 興奮的顧曉晨在第一時間奔向了林芬工作的便利店。 林芬當(dāng)時正在忙碌,顧曉晨沖進便利店,雙頰通紅通紅。在林芬詫異的注目下,顧曉晨高興地告訴她,“mama,我考上了?!?/br> 剎那之間,林芬愣住了,而后木訥的神情忽然轉(zhuǎn)為驚喜。 林芬拿著錄取通知書,竟然喜極而泣。 人潮洶涌的街頭,吹著冷風(fēng)的便利店,便利店店員的祝賀聲,顧曉晨站在一邊,望著林芬捂著嘴哭泣,那份錄取通知書在她手中顫抖。可她卻笑了,眼中凝著淚,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 香港最好的大學(xué),最熱門的專業(yè),她沒有讓mama失望。 她所能回報給林芬的,也許只有這張錄取通知書了。 而問題也隨之接踵而來,學(xué)費呢?該怎么解決?林芬更加拼命地工作,一個人接下了三、四份工,早上天沒亮出門,晚上很晚才回家。這樣的她,讓顧曉晨感到十分心疼。 顧曉晨又悄悄地去工作了,她找到了一家星級酒店在后勤部門作清潔員。 高檔的酒店,所有的東西都讓她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差錯。 只是有一天她在打掃完房間后,突然接到客人的投訴電話。那位客人聲稱房間內(nèi)的一塊鑲鉆手表不見了。而這通電話的意思顯然是懷疑暗指她拿了手表??墒撬髅鳑]有。 顧曉晨在主管的帶領(lǐng)下前去那間套房。 她低著頭,聽著主管的賠禮道歉,暗自咬牙。 “周先生是我們酒店的老主顧,也對我們酒店的信譽有所了解……”主管的話說到一半,卻被男人硬聲打斷,徐徐說道,“我確信酒店的信譽,不會出這樣的差錯,不過酒店內(nèi)部的員工,那就難說了。” 顧曉晨下意識地抬頭,對上了說話的男人。 他有著斯文冷峻的容顏,挺直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銀邊眼鏡,那雙狹長眼眸迸發(fā)出寒光,冷冷地望著她,那眼神讓顧曉晨覺得一絲難堪。他穿著皆是上等,細枝末節(jié),每一點一滴都透著上流社會的高貴氣質(zhì)。 那是與她在另一個世界的人。 “周先生,鉆石手表不是我拿的?!彼p聲說道。 “房間是由你負(fù)責(zé)清潔?!彼p渺的一句話,將問題推還給她。 面對他的犀利話語,顧曉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可是鉆石手表確實不見了,這是無法爭議的事實。正如主管所說,像他們這樣有身份有地位有金錢的人,不會憑白無故地冤枉人。所以那只鉆石手表即便不是她拿的,到了最后也真的成了她拿的。 她的背包被人拿來,而后背包里的東西胡亂地往地上倒了一堆。 沒有找到那只鉆石手表。 那位周先生冷漠地說道,“算了,只是一只手表。不過我不想再看見這位員工。” 最后的結(jié)局是顧曉晨被辭退了。 辭退的原因——偷東西。 …… 兩個月后的一天,林芬突然提早歸來,她煮了一桌菜。顧曉晨十分高興,以為她拿了獎金。飯桌上,林芬說道,“曉晨,mama認(rèn)識了一位周先生。他為人很好,mama覺得他很不錯。” 寥寥幾句,顧曉晨明白了林芬的意思。 “mama,有空約那位叔叔出來一起吃飯吧?!?/br> 可是讓顧曉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天用餐在高級餐廳的包間。她除了瞧見了mama口中的叔叔,更瞧見了另一個人。 “曉晨,這位是周叔叔?!绷址乙笄械亟榻B,微笑說道,“這是周叔叔的兒子,周城澤。周叔叔還有個女兒叫雅茹,她和你年紀(jì)差不多大,你們應(yīng)該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周城澤。 顧曉晨默默念著這個名字,終于知道了那位“周先生”的全名。 周家在香港也算是大戶人家,林芬能嫁進周家,顧曉晨實在是替她感到高興。相處下來,周墨生給她的感覺也不錯,并沒有那些有錢人的浮夸以及高傲。林芬還年輕,她長得很漂亮嫻熟,她有得到下一份幸福的權(quán)利。 當(dāng)林芬詢問她的意見時,顧曉晨非但沒有阻止,反是支持她。 這個賜予了她生命的美麗女人,她也該幸福了。 可是周家提出來的唯一條件,那個條件足夠讓她終生難忘。 顧曉晨更沒有忘記,這個將要成為她繼兄的男人,他坐在餐桌對面,以那樣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我們周家容不下一個有污點的人。顧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br> 那是盛夏,顧曉晨走出餐廳,眼前卻模糊一片。只有一股涼意,從腳底迅速聚起。 她突然拔腿朝前狂奔,淚水飄散在空氣里迅速蒸發(fā)干凈。 顧曉晨還沉浸在回憶里,她蒼白的小臉被冷風(fēng)吹得有些泛紅??斩椿袒痰哪抗猓袷峭艹菨?,又像是穿透過他。靜默的時候,風(fēng)呼嘯吹拂,夾雜著低沉男聲隱隱傳來,那樣的虛無。 “可是我卻記了很久?!敝艹菨赡f道。 茫然的視線有了一絲焦距,顧曉晨望的神情顯出困惑。 周城澤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垂下的手中還夾著煙,煙霧被風(fēng)吹散。他又是開口,不急不徐地說道,“那塊鉆石手表找到了。” 林芬嫁進周家一年之后,傭人在收拾周雅茹的衣帽間時,在一堆丟棄的皮箱夾層縫隙里找到了那塊已經(jīng)蒙塵的鉆石手表。傭人瞧著鉆石手表十分貴重,一時也不敢丟棄,更不敢私拿。于是就下樓,交給管家。 恰巧,他趕回了周家。 當(dāng)他看見那塊鉆石手表的時候,腦海里猛地浮現(xiàn)起那雙倔強隱忍的雙眸。即便是隔著鏡片,依舊如此清楚,歷歷在目。 之后的三年里,周城澤總是想要說些什么。驕傲如他,對于那塊手表事件,確實也存著私心,并不想承認(rèn)自己的過失。可是顧曉晨的排斥態(tài)度是那樣的明顯,甚至是年復(fù)一年更甚。 “那件事的確是我的錯。請你原諒。”周城澤的聲音真摯誠懇。 顧曉晨聽見他這么說,整個人頓時一僵。冷風(fēng)將她的黑發(fā)吹起,似是糾結(jié)著她的心口,忽然有一股酸澀從心底冒了出來,開始漸漸侵蝕她的肺腑。而后竟是如釋重負(fù)一般,渾身都自然輕松。 轟隆—— 那塊壓在心里整整四年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周城澤凝眸望著她,微皺的眉宇透出幾分焦慮以及不安,手中的煙在不知不覺中被風(fēng)吹燼。 陰云的天氣,天空飄過一朵云。 一縷陽光沖破了蒼穹,照耀而下。 顧曉晨深深呼吸,緊握的拳頭松開。陽光照耀下的她,看上去燦爛不可方物。她望著周城澤半晌時間,第一次露出淡淡笑容,輕聲說道,“我真的忘記了?!?/br> 真的真的全都忘記了。 周城澤瞧見她那抹淺笑,頓覺她的笑比陽光還要溫暖。他不自覺地彎了嘴角,沉聲說道,“那就好?!?/br> “不過……”顧曉晨睜著清澈的大眼睛,頓了頓,如實說道,“周先生,我和你依舊不是朋友?!?/br> “那么是不是談不上討厭了?”周城澤四兩撥千金,順著她的話問道。那雙眼睛在鏡片下折射出光芒,銳利鋒芒。 顧曉晨直覺蹙眉,對于他的話語感到煩惱。 “曉晨,城澤。聊什么呢?!绷址页麄儍扇俗邅?,溫柔的女聲傳來。 顧曉晨回頭望向林芬,急忙迎了上去。她摟住林芬的手腕,輕聲說道,“沒聊什么?!?/br> “芬姨,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敝艹菨沙谅曊f道。 你們?顧曉晨注意到了他話里的兩個字。 …… 告別了顧青,在林芬與周城澤的兩方訴說下,顧曉晨順意坐進了他的車。 “曉晨小時候看別人打羽毛球,結(jié)果被別人的拍子打中了臉,當(dāng)時流血不止,她還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直到身邊的小朋友告訴她,顧曉晨,你流鼻血了。她才一路跑回家。那時候真是嚇壞我了……” 林芬說著小時候的趣事,顧曉晨一陣尷尬。 “芬姨,那她有沒有去教訓(xùn)那個拿拍子打她的孩子?”正在開車的周城澤忍不住出聲。 顧曉晨望向他,輕聲地嘀咕了一句,“要你管?!?/br> “沒有?!绷址医酉轮艹菨傻脑挘χf道,“她回來跟我說,mama,那個哥哥不是故意的。我會告訴他應(yīng)該減肥了,他的力氣好大噢?!?/br> “呵呵?!敝艹菨尚α似饋?,那愉悅的笑聲讓顧曉晨兩條秀眉蹙得更緊。 “媽?!鳖檿猿亢傲艘宦暎y得顯露出小女孩的撒嬌。 林芬輕輕地?fù)嶂念^,將她摟在懷里。周城澤抬頭瞥向前車鏡,瞧見兩人依偎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愈發(fā)飛揚起來。 天色漸漸黑了,顧曉晨挎包里的手機突然叫囂而起。 在林芬的注目中,顧曉晨接起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咋呼的女聲響起,“曉晨!今天是圣誕夜,你在做什么呢!我和幾個朋友一起,你也一起來吧?” 沈若興奮的女聲嘹亮,夾雜著周遭的歡聲笑語。 顧曉晨想了想,輕聲說道,“好,你告訴我地方,我等等就來?!?/br> 沈若立刻說了地址,而后又叮嚀她快些來。這才掛斷了電話。 “朋友約你去玩?”林芬知道今天是圣誕夜,關(guān)心地問道。 顧曉晨點點頭,“恩,公司里的同事?!?/br> “去吧。玩得高興一點?!绷址覝厝嵛⑿?,想著她身邊有朋友,這才欣慰放心了些。 周城澤沉默不語,嘴角揚起的弧度不再。 車子開到一處轉(zhuǎn)角,顧曉晨開口喊了停車。她朝林芬打了聲招呼,又是對著周城澤說了“再見”。打開車門下車,顧曉晨沖著車內(nèi)的林芬揮手。 “早點回家?!彼齽傄D(zhuǎn)身,周城澤卻將車窗落下,散漫地叮嚀一句。 顧曉晨木訥地點頭,車子從眼前徐徐駛過。 聚會的地點在一處酒吧。 由于是圣誕夜的原因,酒吧內(nèi)比平時更加熱鬧??峙逻@個晚上,全香港的人都在狂歡。顧曉晨一踏進酒吧,迎面感受到一陣沸騰而氣,歌聲笑聲吵鬧聲,齊齊沖擊向她,讓她怔在門口,一下子不知所措。 燈光閃爍,顧曉晨張望著四周忙尋找沈若。 而酒吧的一角,五、六個男人聚在一起正在喝酒。其中一人抬起頭來,他理著平頭,輕便隨意的穿著,但是手腕上所戴的手表,顯現(xiàn)出商務(wù)人士的特質(zhì)。那種內(nèi)斂的目光,精明而不外露。 男人不經(jīng)意間一個抬頭,瞧見了酒吧門口處張望的身影。 “志明,你看什么???看見美女了?”有人打趣說道。 徐志明緊盯著邁開腳步朝著某個角落走去的身影,眼底躥過一抹精光,沉聲說道,“我看見了一條魚。” “魚?哪里有魚?”那幾人紛紛回頭張望。 徐志明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而后起身走向了洗手間。洗手間內(nèi)沒有了那份喧嘩,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替我辦個事……” …… “沈若?!鳖檿猿孔叩揭惶幧嘲l(fā),輕聲喊道。 “曉晨!你總算來了?。 敝茉馓^嘈雜,沈若扯著嗓門大喊,“你快點坐吧!我們都玩了好久了!” 沈若一把伸手拉著顧曉晨坐下,她又是扭頭,吩咐侍應(yīng)生加杯。顧曉晨坐在沈若身旁,她接過侍應(yīng)生遞來的啤酒杯,望向另外幾個陌生女孩兒??礃幼樱齻儜?yīng)該是沈若的朋友。 她們穿著時髦,而顧曉晨的保守卻有些突兀。 “曉晨,她們是我平時玩的比較好的幾個朋友?!鄙蛉粽f著,又是沖那幾個女孩兒大喊,“她是顧曉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br> 那幾個女孩紛紛向顧曉晨打招呼,平易近人。 顧曉晨朝她們微笑點頭,沈若大笑著說道,“曉晨,你喝啊。這么傻坐著干嗎。圣誕老爺爺都知道要出來發(fā)禮物玩,我們也要盡情地玩!” “我們?nèi)ヌ璋??”有人興奮地提議,立刻得到響應(yīng)。 “我也去!”沈若喝了一大口啤酒,站起身來。她瞧見顧曉晨坐著不動,拉著她一起,“曉晨,你也去跳舞吧!走!我們一起去!” “我不會……”顧曉晨急忙甩手,“我坐在這里就好,你去吧。” “沈若!你磨蹭什么呢!” “馬上就來!”沈若回頭應(yīng)聲,松開了手,輕拍她的肩膀,“那我去了??!” 顧曉晨“恩”了一聲,望著沈若如泥鰍一般擠進人群。眼前黑鴉鴉的一片,燈光旋轉(zhuǎn)閃爍,沈若在舞池里肆意搖頭跳舞。顧曉晨只喝了一小口啤酒,捧著酒杯,心情明媚到不可思議。 人聲鼎沸的酒吧,舞池里突然發(fā)出尖叫聲,“啊——” 跳舞的人散開,顧曉晨狐疑張望。可是人太多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擔(dān)心沈若出事,奮力擠進人群。她瞧見沈若與她的那幾個朋友站在舞池中央,而她們對面站著兩三個流里流氣的男人,輕浮的目光望著她們,嘴里說著不干凈的話語。 “裝什么啊,老子摸你一下是給你面子!” “死色狼!滾開!” “呦?還來勁了??!老子最喜歡帶勁的女人!兄弟們,一人抱一個!” 那些男人壞笑著,朝沈若幾人走去。頓時,呼喊聲尖叫聲肆意響起??墒钦l也不敢上前,顧曉晨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放開我!別碰我!滾開!”沈若麗容驟變,咆哮出聲。 顧曉晨腦子里空白一片,她剛要沖出去,卻有人站了出來。同樣是幾個高大男人,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平頭的男人沉聲說道,“大家出來玩就是想要高興。放了這幾個女孩子吧。” “哪來的出頭鳥?真他嗎礙眼!”對方說著,輪起拳頭打向了平頭男人。 場面混亂起來,兩伙人一番撕打。那些挑事的人眼見打不過,有人從衣服里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刺向了平頭男人,“老子捅死你!” “誰在砸場子!”酒吧的管事來了,厲聲一喝,登時鎮(zhèn)住了全場。那幾個混混眼見情形不對,立刻跑了。 顧曉晨大步奔到沈若身邊,急聲問道,“你怎么樣?” “我沒事……”沈若虛驚一場,扭頭望向那個平頭男人,“他受傷了嗎!” 顧曉晨同時抬頭,瞧見平頭男人的側(cè)影。酒吧里的燈光太過昏暗,先前她一直沒有瞧清楚那人的相貌??墒乾F(xiàn)在定睛一瞧,反讓顧曉晨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是杉達公司的代表徐志明。 “先生,你的手沒事吧?”沈若走上前詢問。 “小意思。”徐志明簡單一句,扭頭對上沈若,他的目光掃過她身邊的人,卻是怔了下。 顧曉晨沒有想到徐志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相助,她心存感激,“徐先生,剛才真的很謝謝你幫了我的朋友?!?/br> “她是你的朋友?”徐志明笑了,隨口一句,“那是在幫自己人了?!?/br> 自己人?沈若狐疑地望著他們。 自然而然,兩伙人索性聚在一起,一掃方才的陰霾,玩得更加瘋狂。到了凌晨一點,沈若滿身酒氣,嚷嚷著不敢回家。顧曉晨放心不下沈若,只好陪她住在了附近的酒店。 雙人標(biāo)間,沈若倒頭呼呼大睡。 顧曉晨洗了個澡,換下衣服的時候拿出手機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早已沒電。 而這竟然是顧曉晨第一次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