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繞梁三日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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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檸對他撇了下嘴,將玉笛放在唇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笛中竄天而出,那曲她在皇上壽宴時吹奏過的笛曲響徹在了整個書苑。 所有在書苑的才子們,都停下嘴、放下手中的筆、棋子,不由的抬頭看向三樓的方向,凝神傾聽著如天外飛來的神曲,神色也都變了起來,好像他們正在看著一場戰(zhàn)場廝殺的場景,看到無數(shù)的戰(zhàn)士拼盡全力的廝殺,奮力的揮動著手里的戰(zhàn)刀,為的只是想活命,想好好的活下去,但對方的刀比他們多,比他們利,那一刀刀砍在身上,看到自己的血滴飛濺開去,看到一柄利箭貫胸而過,看著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 天不再是藍(lán)色的,樹不再是綠色的,地不再是黃色的,全都變成了血紅一片,不遠(yuǎn)處還有戰(zhàn)火的硝煙,還能聽到戰(zhàn)馬的嘶鳴聲,還能聽到戰(zhàn)友的哀嚎,看著漫天的血雨,看到飛濺的殘肢斷臂,是那么的慘烈…… 書苑里所有的人眼睛都濕潤了,有的人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但他們好像不自知一樣,什么動作都沒,只是呆呆的抬頭看著三樓的方向,聽著那笛音,任由淚水肆虐。 這笛音不但只限于在書苑可以聽到,而且傳至街上,而此時正從城外回城的宋均然與方文軒和宮寶成正騎馬走到正街上,三人還在商討著在城外看到的事情,笛音傳來,他們不由的勒緊了韁繩,停在了大街中間,頭不由的都望向書苑的方向。 這笛音宋均然有印象,是在皇上的壽宴上,方檸所吹的那首曲子,第一次聽,他就引起了共鳴,可自那以后,方檸再也沒吹奏過,今次再聽,他一下就辯認(rèn)出來是方檸在吹奏,他不由的驅(qū)馬向著書苑的方向而去。 方文軒也在皇上的壽宴上聽過此曲,他也跟了上去,而宮寶成卻是第一次聽到此曲,但見王爺向書苑而去,他也只能跟上。 越靠近書苑,聽得越清楚,三人下馬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站了好多人,不光是在書苑里的,就是這條街上,也好多人駐足在傾聽著。 一進(jìn)書苑,那笛音聽到的就更清晰了,宋均然快步的奔上三樓,但他也只是停要雅舍門外,沒敢進(jìn)去,他怕打擾到方檸,站在那里靜靜的聽著。 方文軒越聽越動容,宮寶成更是如此,不由的淚水匯聚雙目,眼前全是戰(zhàn)場的景象,那么的慘烈,那么的悲壯,那么的痛心…… 一曲終了,方檸放下玉笛,回身看向已經(jīng)淚流不止的濮先生,和正用手擦著眼睛的暗煙和暗雪,她沒想到,會把他們給吹哭了,她不由的一愣,低頭看著手里的玉笛,心里不由的感慨,看來現(xiàn)在自己的功力高了,對于吹奏笛曲也是有了更深的功力,更能走心了吧。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宋均然站在門口,正看著方檸。 “相公?你怎么在這里?”方檸不由一愣,不是出城了嗎?怎么會在這兒呢? “過來!”宋均然對她伸出手。 方檸不明白的走了過去,卻被他一把拉進(jìn)了懷里,撞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鼻子都撞疼了,她不明白宋均然這是怎么了。 “以后別再吹這個曲子了,我聽了想哭?!彼尉粚㈩^埋在她的肩窩。 “哦,好!”方檸窩在他懷里乖乖的應(yīng)著。 “太,太,太……太好聽了……嗚嗚……”濮先生的聲音傳來。 方檸推開宋均然,兩人看過去,濮先生已經(jīng)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如同一個孩童一樣,而且是那種嚎啕大哭,一點(diǎn)老學(xué)究的形象都沒有了。 兩人同時滿頭黑線,有些無措的互看了一眼,上前幾步:“先生,您還好吧?”方檸無奈的問道。 “不好……嗚嗚……一點(diǎn)也不好……太悲壯了……嗚嗚……”濮先生一邊說,還一邊哭。 “相公,我是不是闖禍了,這老頭會不會哭出毛病來呀?”方檸無助的看著宋均然。 “噗……”宋均然沒忍住的笑出聲來:“不會吧,應(yīng)該不會……” 而這時,樓梯處也有了響動,兩人回頭就看到方文軒與宮寶成驚慌的跑了上來,一進(jìn)門就將門給關(guān)上了,兩人還在那里用身體頂著。 “二叔?有人攆你呀?”方檸不解的看著兩人。 “快,怎么辦,那幫才子,還有街上的人,都要看看剛才吹笛子的是誰,已經(jīng)要上來了,怎么辦?”宮寶成大驚失色的大喊著。 “老濮頭,你別哭了,都是你,非要聽的,這回怎么辦?”方檸一聽,馬上將還在那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濮先生一把拎了起來,將他甩向門口。 “咳……我怎么知道,誰讓你的笛子那么好聽來著……”濮先生穩(wěn)住身型就攤了下手。 方檸一看,氣的齜牙,再轉(zhuǎn)頭看向宋均然:“要不,我跳樓先跑得了?!?/br> 說完她就往窗口躍去,宋均一伸手就將她拉了回來,隨手在她頭輕搞了下:“你想什么呢,跑什么呀,你自己看看,你穿的是什么,編個身份不就行了?!?/br> 方棕還真低頭看了看,對喲,現(xiàn)在自己的男裝,一下回想起剛剛自己與濮先生說過的話,她不由的輕咳一聲:“對呀,我現(xiàn)在是方府小公子,我叫方寧音?!?/br> 方文軒回頭看她:“你說的誰,無音嗎?” “對呀,我就是無音公子,方家的小公子,方寧音?!狈綑帉λ靡獾奶袅讼旅肌?/br> 方文軒不由一愣,這丫頭又要搞什么呀,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一個道道呢,他的老心臟呀。 隨即他與宮寶成一起閃到門的另一邊,將門口讓給了濮先生,此時的濮先生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態(tài),重重的咳了一聲后,猛的將雅舍的門猛的打開。 門外的吵雜也停了下來,他才將門打開,見門口堵滿了人,他面色一沉:“怎么,我蕭香書苑的規(guī)矩各位才子忘了?這三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來的,你們來此何事呀?” 站在門口的才子也愣了,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壞了蕭香書苑的規(guī)矩,這時有位才子,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對濮先生施了一禮:“先生,莫要生氣,只因聽到如此動聽的笛音,讓我等感嘆世間竟有如此天籟,正所謂繞梁三日,余音不絕,所以才會一時忘形破了規(guī)矩,但我等只是想知道,這只應(yīng)天上有的笛音是何人吹奏,到想結(jié)交一二,別無他意?!?/br> 濮先生依舊板著臉,淡然的看著他們:“你們就是得意忘形,這位就是剛剛吹奏笛曲的人,方府的小公子?!?/br> 濮先生一回身,就將方檸賣了出去,她無奈的瞪了濮先生一眼后,正了正衣袖,對著門口處的各位才子們施了一禮:“在下方寧音,見過各位公子。” 在場的才子一愣后,馬上就炸鍋了,他們都沒想到他們剛剛聽到的笛曲,竟然是一位這么小的公子所奏,那意境,在沒見到人之前,他們還以為是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呢。 見大家如此驚訝,宋均然只是挑了下眉,拉著方檸的手,上前一步對濮先生道:“家弟出來太久,想必老太爺會擔(dān)心,我先送他回去了。” 濮先生其實(shí)是想讓方檸再留一會兒,看看能不能再聽一曲,可王爺都這么說了,而且門口還有一群白癡一樣的人在那里大聲的議論著,他也不好強(qiáng)留,只能點(diǎn)頭。 剛隨著宋均然走了兩步,方檸回頭對暗煙、暗雪說:“糕點(diǎn)別忘了拿,不然虧大了。” 兩人默契舉起已經(jīng)拎在手中的糕點(diǎn)給方檸看,她才滿意的一笑,拉著宋均然的手,開心的穿過人群下樓走人了。 方文軒與宮寶成也緊隨其后下了樓,此時的宮寶成心里是不平靜的,他深深知道這位小王妃是個本領(lǐng)高強(qiáng)的人,思路也比旁人強(qiáng)上幾分,可沒想到,她還會吹奏笛曲,而且還是那么好聽的笛曲,真是奇人一個。 當(dāng)出了書苑,宋均然已經(jīng)抱著方檸坐在馬上,方檸坐在他的身前,兩人從馬上看著兩人:“我們先回府,二叔也回去說一聲吧,我怕這里的人,會跑到府上去結(jié)交小公子?!?/br> 方文軒這才想起來,馬上翻身上馬,向著方府而去。 方文軒比他們先一步到達(dá)方府,當(dāng)兩人到后,方檸立即吩咐小廝將方府大關(guān)緊閉,任誰來敲門找小少爺,都說還沒回府,不讓進(jìn)府。 兩人一進(jìn)前廳,已經(jīng)看到方老太爺,正拉著無音站在那里,等著兩人呢。 “姐,你真能鬧,這回玩大了嗎?”無音開門見山的就來了一句。 “嘿嘿,姐這不是想提高你的知名度嗎,怎么說,你也是岳王的小舅子,沒什么名氣也不太好,嘿嘿……”方檸不自覺的退到宋均然身后,摸了摸鼻子。 “宣丫頭,你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呀,讓無音這樣出名?什么意思呀?”方老太爺先是作了個請的手勢,讓宋均然坐下。 “沒啥意思,就是想讓無音有知名度,也是為了讓他的身份得到印證,我沒想太多。”方檸此時也有些不舒服,好像真的做的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