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本宮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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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湛藍,沈蘭卿的車駕出了朱雀街便被攔住了,而大膽攔車的人他認識,乃是博艷長公主蕭妙安跟前一貫得用的內(nèi)侍齊賢,沈蘭卿讓侍衛(wèi)將他放了過來。 “相爺,長主請您過去說說話兒?!?/br> 自蕭妙安在宮中被蕭明鋮派人往太液池里差些涮沒了命后,就鮮少出公主府了,疼愛溺寵她的父母兄長皆沒了,只覺唯一的依靠就是沈蘭卿,往常也請了三五次,可她心心念念的表兄卻偏中了蕭嘉魚的毒,待她這個親表妹是沒半分情意,今日耐不住就出了府,直接在大街上攔住了他。 好在這次沈蘭卿還留了些情面,叫人將車駕趕了過來,在寬闊的御街上與蕭妙安的車駕相并。 “妙安?!?/br> 他只喚了一聲,重紗車簾內(nèi)的纖細身影微顫。蕭妙安一把掀了簾幔,望著表兄那俊雅風姿愈發(fā)秀澈的模樣,美目紅紅的泛著淚,再不是往日跋扈張揚的模樣,楚楚可憐的透滿著委屈和怨恨。 “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不要我了,如今,連表哥也不要妙安了嗎?”她自小就喜愛沈蘭卿,便是到了如今,心里還存著一點奢望。 可惜饒是她再如何嬌美示弱,沈蘭卿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為所動,用與待旁人無二樣的話語說道:“回你的公主府去罷,三公主是非明辨,只要你不作亂,便會一直是長公主之尊,衣食無憂?!?/br> 可單單一個衣食無憂,又如何能叫蕭妙安滿足。 “你讓我回去?你可知我如今過的是什么日子!是他們兄妹害死了父皇母后和我哥哥!你卻幫著她!蕭嘉魚那個賤種——” “住口!” 柔弱可憐的模樣未曾博得同情,漸漸歇斯底里的蕭妙安猛然一怔,她是第一次見人前總溫柔儒和的沈蘭卿竟用那樣凌厲可怖的目光看她。蕭妙安顫抖地握緊了簾幔,那些要辱罵嘉魚的話,像密密麻麻的刺一般卡在了喉嚨里,這一時她是怕極,也恨極了。 “你就如此護著她……我怎么辦?她不殺我也不準我嫁人,就是要一輩子將我困死在公主府里,表兄你便是再不喜我,可你就當真絲毫不顧及親情?” 見她又哭的厲害,沈蘭卿冷下的面色才穩(wěn)了些。 “妙安,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去付出代價,是你幾次害嘉魚在先,亦是你要嫁給那夔王世子,如今她放你生路,你還有何顏面怨恨于她?!?/br> 她口口聲聲喊著沒有父皇母后和哥哥,又豈知除了先帝是死在了夔王之手,另外兩人還活的好好,按著蕭明鋮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先前準是想將她溺死在太液池的,最終卻還是因為嘉魚放了她,至于不許她再嫁,沈蘭卿只覺以那人在嘉魚心中的分量,不曾殺了蕭妙安去殉葬已算是極寬容了。 蕭妙安死死咬著唇,眼里的淚還盈著,很是嘲諷的笑了:“你就這般愛她?她呢,有一分愛你嗎?我罵她又如何,一個與兄長luanlun的下作賤種,不知是爬了多少人的床!” 沈蘭卿再不看她了,招了侍衛(wèi)過來,冷聲下令道:“將長公主送回府去,再不許出來半步,也不許任何人去見她!” 不清醒的人,便將她困住了好好清醒,若再不清醒便是瘋透沒治了。 車駕直接朝著宮門駛,也不向官署去,入了宮就往長公主新居的寢殿走,待沈蘭卿等了許久才被傳召入殿,發(fā)現(xiàn)嘉魚正在試新制的龍袍。那是御造司上千繡娘連月趕工制出的,只才看了一眼,他便停下了腳步。 明黃色的裙袍上是日月十二章,比之歷代男帝身穿的天子帝服,威儀之余又添了不一樣的優(yōu)雅尊貴,她身量愈發(fā)高挑纖細,重重疊疊的龍紋也不曾壓下她半分身姿,本就絕美的人,如今更叫人目眩臣服。 “殿下。” “你來了,好看么?” 帝服有些沉,嘉魚走的慢了些,到了沈蘭卿的面前撫了撫幾近迤地的廣袖,她是極滿意這一套的,余下新制的天子常服便只是看了看。 “好看,很適合殿下?!鄙蛱m卿才抬起頭,卻見嘉魚湊近了過來。 “聽說你入宮時遇到了二皇姐,她與你說了些什么?!?/br> 她問的隨意,甚至還帶著笑,沈蘭卿也很從容,哪怕這明示著她的暗探已經(jīng)插到了他身邊來,至于兩人說了什么,只怕一字一句都不少的被她知道了。 “只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br> 她頭上不曾戴冠冕,流云般烏黑的長黑就披在身后,眼中似有柔情又似無情,沈蘭卿目中都是明亮的溫柔,也不避開她的打量,須臾是嘉魚牽過了他的手。 “沈相來為本宮更衣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