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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盒子摔在地上,雪白的糯米兔子一只只蹦出來,跳了幾下……被前后左右好幾只腳一下子踩爛了!成了又黑又白的一堆飯黏子。 “這誰的飯團丟在這里!黏我鞋上了!” “唉呀真是惡心!” 小晏臨想去把它們撿起來,可他過不去,前后左右都是人,那縫隙伸不出一根手指尖,連風(fēng)也透不進來。晏臨覺得自己成了深海中的沙丁魚,被億萬只同類裹挾著,鱗片擠壓著,魚鰓對著魚鰓,呼吸著別人吐出來的熱氣,汗臭如魚腥融化在這一口熱氣里,吸進去,吞進肺腑,再呼出,看見滿空是飛舞的唾沫星子,人、人、人、無數(shù)人張著嘴,上下兩片唇張開,在喝彩、叫罵,推搡著,吵嚷成一片,像沉在海中聽岸邊浪潮拍石,喧囂不止。 高臺上哥哥遠成小小的一只,高臺下的他卑微地渺小,渺小如螻蟻,在密密麻麻的蟻群中擠來擠去,半步也無法靠近哥哥。晏臨看著那高臺,他的rou眼看不清葉危,但又已經(jīng)看得清晰了,葉危臉上的每一分每一毫他都在心里描摹過上千遍,只要給他一片小小的葉危的影子,他便能自發(fā)地補齊生動的眉眼,每一寸每一寸。 ——熠熠光輝下,光潔的額頭,黛色的劍眉落在光里,變作淡淡的遠山。 ——鼻子好高 ——嘴唇好軟 哥哥真好看。 晏臨歡心地望著全天下最好看的哥哥披著紅袍,高高在上,高的不可仰望。他身邊有無數(shù)和他一樣的螻蟻,抻著脖子,滑稽可笑地仰望著高臺上的葉天王,想湊近去看個清楚,卻根本不可能。他們張著嘴說話,翕著鼻子呼吸,各人有各人的動作,可他們的眼睛,全都無一例外在盯著葉危! 這樣好看的哥哥,要是別人看了,也跟他有一樣的想法,該怎么辦呢。 心中血骨,陰暗的藤蔓在蔓延。 晏臨攥緊手中拳,兔子耳朵靜靜地垂在身后。 [把哥哥抓起來、藏起來、關(guān)起來,這樣世上的人就都看不到他了。] 這種想法難以自控地在他心里肆虐,陰黑的藤蔓將他的心死死纏住,緊縛,逼他就范。 晏臨遠遠的望見,高臺上的哥哥微微抬頭,他也抬頭,看見天,無垠藍天,陽光正好。 如果把哥哥關(guān)起來,他便再也不能看見這樣燦爛的天光,再也不能有今日萬人之上的風(fēng)光。 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哥哥? 他為何要為所謂的世人,傷害他最愛的哥哥。 “又在擠什么!” 小晏臨被人推來拽去,隨著人流在原地涌動,熱乎乎的魚腥氣在他周身環(huán)繞,飛沫與蒼蠅共舞,在白熱熱的陽光下嗡嗡不休。 在這一刻,晏臨忽然想起曾經(jīng)收養(yǎng)過他的仙民,那些人,利用他、折磨他,從來不把他人,他想起了數(shù)萬年來他做石頭時看過的人,他們與海里的魚、地上的蟻,沒有任何區(qū)別,也沒有任何高貴,只是一片、又一片空渺的虛影。 此時此刻,晏臨身邊,每個人都在說話,他卻又聽不清每個人都在說什么,每個人都睜著眼睛,但他卻看得清楚,這里的每個人,每一條沙丁魚、每一只螻蟻、每一只空渺的虛影,都在癡迷地望著他的哥哥。 [把世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出來,這樣不就只有我能看到哥哥了嗎。] 剎那間,高臺上的葉危聽到一聲震天的慘叫!他回過頭去,看見了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臺下數(shù)萬人,眼珠子被憑空挖了出來,鮮血飛濺成一片,那些眼珠子在空中凝滯著,數(shù)萬張臉,數(shù)萬個的血洞,在直愣愣地盯著他。 葉危當(dāng)場愣住。 他眨了一下眼,下一刻,一切全都變了,空中那飛出來的眼珠子,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塞回了眼眶中,飛舞的血液一滴滴回流,直到最后,一切都回歸原樣,那聲慘叫似乎成了幻聽,所有人面色無常,四面八方,仍舊是人聲鼎沸。 葉危多眨了幾次眼,四周如常,剛才那一瞬仿佛不存在,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晚睡、累出幻覺了。 等到冊封禮正式結(jié)束,早已過了午時。葉?;氐缴僦髟?,被一只大東西撲?。?/br> “哥哥——!” “你今天你去哪了?我都沒看到你?!比~危順手揪起他的兔耳朵,“奇怪,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晏臨緊緊抱著他:“我去遲了,進不去閣樓,我站在下面看了?!?/br> “你個小懶蟲,又睡懶覺了?!?/br> “我沒有。哥哥,我給你做了一盒莓果糕,因為想帶給哥哥吃,結(jié)果…結(jié)果反而遲到了……” “傻瓜?!比~危揉一揉弟弟的頭,順手接過那一盒莓果糕,他正好餓了。 一打開,葉危嚇了一跳,那盒子里竟裝著一排排眼珠子! 一顆一顆,整整齊齊,眼白、眼瞳,極其逼真。 葉危再定睛一看,那眼瞳是精雕的莓果,眼白是熬煉的奶油。 此時他坐著,晏臨站在他旁邊,在他身上投下了一道陰影: “怎么了,哥哥?不喜歡嗎?!?/br> 葉危趕緊拿起筷子,夸道:“哈…哈,你還……蠻有創(chuàng)意的!我還從見過眼球狀的糕點,我嘗嘗!” 葉危夾起一顆莓果眼球,咬下去,鮮紅如血的莓果漿便從眼球里溢出來,在眼白上流動。 “哥哥,好吃嗎?!?/br> 葉危咀嚼著,眼球在他口中破裂、爆漿,莓果與奶油化在口中,酸酸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