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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辰知道執(zhí)杖人站在他的身后,但是他忘了,一/絲/不/掛的符念也站在他的身后。 他先看到了執(zhí)杖人,然后看到了……一/絲/不/掛的符念。 由上到下,一/絲/不/掛的符念。 顏辰眼睛像是被刺了一般,他下意識地抬腳,轉(zhuǎn)身去找隱蔽??墒沁€未等他轉(zhuǎn)過身去,后背的衣服倏地被扯住。衣服上提,巨大的力道將他帶離了地面。 他竟然被那八尺有余的執(zhí)杖人提在了手里。 “干什么!放開!” 顏辰怒不可遏。 “催促沐浴,現(xiàn)在執(zhí)行。” “催促沐浴,現(xiàn)在執(zhí)行?!?/br> “你給我放開!” “催促沐浴,現(xiàn)在執(zhí)行?!?/br> 執(zhí)杖人冰冷的重復著,未因為顏辰的惱火而停下半步,于是紅衣飄搖,面容清絕的顏辰便被執(zhí)杖人提在手中,任憑他如何掙扎也不松手。 從側(cè)面看,一個高大的木頭傀儡拎著陌卿就好像大人拎著一個不聽話的話的小孩,大人面無表情,小孩像是要吃人。 “噗——” 太詭異了,符念沒忍住笑出聲來。 “撲通!” 執(zhí)杖人走了三五步,到了池邊,將顏辰毫不留情地扔到了水中。 “唔!混……” 顏辰在水中掙扎著,嗆了幾口,想罵一句“混賬”卻沒罵出口。他在水中撲騰著,活像一個落湯雞。而且絕對是最鮮艷的那種。 “哈哈哈……” 符念再次笑出聲來,陌卿的境況遭遇太讓他身心愉悅了。然而他還沒高興一會,屁/股就貼上了狠戾一腳。 “撲通!” 光溜溜的符念也被摔到了水里,而且是仰臥著摔下去的,摔了個狗吃屎。 “催促沐浴,現(xiàn)在執(zhí)行!” “催促沐浴,現(xiàn)在執(zhí)行!” “你他娘的有病?。 ?/br> 符念從水里翻騰出來,震怒肺腑地罵了一句。 執(zhí)杖人站在池邊,俯視著池水中的兩人,手中的白色執(zhí)杖得意洋洋地揮舞著,配合著它那張大紅大紫的方木頭臉,分外叫人惱火。 如果執(zhí)杖人有目光的話,那目光應該叫做一視同仁。 顏辰看著被執(zhí)杖人一腳提到池中的符念,有一瞬間征愣。 池水不深,符念坐在浴池中,臉部經(jīng)過池水的沖刷,褪去了拙劣的妝容,呈現(xiàn)出他原有的邪氣俊魅。 濕漉漉的頭發(fā)下垂到緊實的肩背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往下滴,在蜜色的皮膚上蜿蜒成河,河水波光粼粼,晶瑩剔透。 浴池中熱氣氤氳,飄飄渺渺的增添了一種隱秘感。像為一切罩上了一層薄紗。 無聲中散發(fā)著一股野性的氣息。散發(fā)著男子特有的陽剛之氣。 顏辰的臉徒然就紅了。 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認真仔細地看到符念的身體,看到了,看清了,他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和符念的差別。 他下意識地打量了自己一眼。 皮膚白皙如紙,肩頭削瘦,腰腹纖細,怎么看也不如符念有男子氣概。胸腔里忽然就升起一種失落感,他要鎮(zhèn)不住符念了,從身形上就敗給了符念一大截。 這可如何是好。 符念罵完了,用手撥了撥掉在眼角的濕發(fā),空氣里靜悄悄的,只能聽見他的手臂在水中起落的聲音。他察覺到什么,倏地回頭過去,撞上了直直盯著他的一雙鳳眸。 一襲紅衣的陌卿呆立在浴池的另一側(cè),清麗的臉龐上沾染了點點晶瑩水珠,衣襟散亂,精致白皙的鎖骨若影若現(xiàn)。 柔軟的墨發(fā)在他周身散開,仿佛鋪開了一層墨色的錦緞,紅色的衣衫飄搖在水中,與墨色的頭發(fā)相糾纏。 整個人如同一株出水的紅蓮,濕噠噠的,愈發(fā)顯地嬌艷欲滴。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種誘惑。 一種無聲的誘惑。 更何況,這雙眸子還不諳世事地盯著他,符念沒想過,向來躲閃不及的陌卿,會膽大包天地直視著他。他來了興致,符念喉結(jié)攢動,滾了滾勾笑道:“好看么?” “什、什么?” 顏辰沉陷在自己的臆想中,冷不防聽見符念這一句,不僅有些懵懂。懵懂的人,會散發(fā)一種不自覺的可愛,而這種可愛在某些時候會變成引火線。 比如,現(xiàn)在。 符念直視面前的人,意味深長地開口:“你覺得……是什么?” 他鋒利的手指似有若無地劃過自己脖頸,然后猛地從水中站起來,大股晶瑩的水流頓時從蜜色的皮膚上傾瀉而下,從挺拔的腰背向下滑去…… 顏辰徒然有些尷尬,迅速往后轉(zhuǎn)。 眼中的迷惘頃刻消散了,一切都變得分外清明起來。連著軀體也變得分外清明。 顏辰像個溺水者,倉皇地在水中尋找著救命稻草。浸在水中的紅色衣衫與柔軟墨發(fā)劇烈晃動,他終于轉(zhuǎn)過身去,素白濕潤的手指攀著池壁,劇烈地喘/息。 非禮勿視。 明明同是男人,可顏辰竟然覺得非禮勿視。這大概就是和符念長久相處后,取得的應激反應。 “不好看么?” 符念眉梢眼角都沾染笑意,他重新回到水中,惡作劇似地朝顏辰緩緩游去,嘩嘩的撥水聲響徹在耳側(cè),越來越近,顏辰聽著,有一種捕獵者悄悄潛來的感覺。 而他,就是那個獵物。 “你別過來!”他放嚴厲了聲音,有些可笑地竟想拿出前世師尊氣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