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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盡頭,重疊的木樓的木樓后,隱隱可以看到有一處朱紅高飛的檐角,檐角上雕刻繁復圖騰,迢迢遠望,雖不是富麗堂皇,但在一眾古舊木樓的襯托下,已是綺麗珠繡。 眼下目視屋檐一角,便知此戶人家位勢非凡。 此檐角在一眾斑駁木樓中實在出挑,孟桓等人也不禁對那一片朱紅多瞟了幾眼。 “師兄,要不先找這鎮(zhèn)里的人問問那晉河死尸的事,熟悉一下情況?”孟桓在一旁提議。符念不予回答,算作默認,于是一行人便進了一家茶館。 屋檐下,褪色的幡棋飄飄,枯瘦的茶館掌柜在窩在柜臺邊老態(tài)龍鐘地打著算盤。 肩上搭著白毛巾的跑腿伙計慢悠悠地穿梭著,這茶館內雖攢三聚五地坐著些人,卻并不讓人覺得熱鬧。 “小兄弟,麻煩你過來一下。”孟桓朝肩上搭著白巾的伙計喊了一聲。 伙計微頓,旋即拿著茶盤走了過來:“公子,要和什么茶,我們這兒……” “茶隨便上就好了,我們來這兒是向公子打聽點事的?!?/br> 孟桓打斷伙計。 “公子要問什么事?” “就是最近在這兒鬧得挺大的,晉河死尸的事。你能具體說一說么?” “原來是這事。這事都好幾個月了?!被镉嬥哉Z,又道:“也不知怎的,每月我們鎮(zhèn)中都會失蹤十個人,過不了幾天,晉河邊便會出現(xiàn)十具血液皆被抽干的尸體,而這尸體剛好就是鎮(zhèn)中失蹤的那十個人?!?/br> 伙計敘述平淡,明明嘴里說的是駭人聽聞之事,語氣卻波瀾不驚。 四人心中生異,神態(tài)各不相同,顏辰抬眸,稍稍打量了這伙計一眼。而孟桓卻是直接反問:“鎮(zhèn)中接連死人,此等詭譎之事,你不害怕么?” “當然害怕啊,可是我們又不知道怎么辦。” 伙計答得毫不猶豫,語氣里卻聽不出一星半點的恐懼感。 “那你……” “這些尸體的出現(xiàn),可有固定時間?” 符念驟然開口,孟桓只得合上了嘴。 “噢,有的有的,就在每月月初。” “月初……” “行了,去那晉河邊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br> 符念沉眸,意欲離開。 于是未作片刻,四人又起?;镉嬎剖怯洅熘?,追上前去道:“公子,你們不喝茶了?” 符念聞言,朝孟桓瞥了一眼,孟桓會意,旋即從腰間掏出一個藍白色的錢袋,取了一粒豌豆大小的金子遞給那伙計。 錢財之物,符念嫌累贅,因此向來都推給孟桓來保管。 “這、這么貴重,我怎么能收呢?再說……你們還沒喝茶呢……” 伙計臉上訕笑著,做著虛假的推辭。 “小兄弟,不用客氣,這就當作方才問話的酬勞罷?!泵匣讣兂海謱⒔鹱油斑f了遞。 “這、這怎么好意思……” 伙計的手都顫巍巍地伸出來了,然而嘴里還在推脫著。 “既然不好意思,就別收了?!?/br> 江燁修倏地冷笑開口,伙計一愣,眼疾手快,忙將孟桓手中的金子搶了過去:“這……我還是收下罷,倒不要浪費公子的一片好心了?!?/br> “呵”江燁修冷嗤一聲,眉宇間蕩漾譏誚。 顏辰站在一旁,看不懂他們?yōu)楹我苼硗迫?,便瞥過眼去瞧別處,剛抬了眼,顏辰便見有人家在木屋外掛紅綢。 掛紅綢應是有喜事,一家有喜事并無甚稀奇,可顏辰順著那掛紅綢的人看過去,發(fā)現(xiàn)其他人家的木樓也大多掛了這紅綢。 “你們這兒……是有掛紅綢的風俗么?” 顏辰轉身看向那伙計。 伙計將金粒子捏在手中,笑靨如花:“不是風俗,這是因為徐商戶家的女兒徐茵茵快要成親了?!?/br> “徐商戶?他家女兒成親,為什么別家要掛紅綢?” “噢,是這樣的,徐商戶是我們鎮(zhèn)的大恩人,公子你們不知道,我們這鎮(zhèn)上之前曾發(fā)生饑荒,多虧了徐商戶開倉放糧進行救濟,我們才不至于餓死?!?/br> “后來啊,我們鎮(zhèn)民都感念徐商戶大恩,只要徐商戶有需要,我們便盡力幫助,可是徐商戶家財萬貫,我們這些人也幫不上什么忙,公子你瞧,他家可氣派了,喏,前面那個屋頂就是他家,氣派罷?”伙計緊走兩步,伸長食指遙遙一指,于是顏辰等人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一方綺麗珠繡的檐角上。 顏辰目光微頓,只聽得那伙計又說道:“鎮(zhèn)民幫不上徐商戶家什么忙,便只能在一些小事上進些綿薄之力。如今他女兒成親,鎮(zhèn)民便一致商議在門外掛紅綢表示他們家慶祝?!?/br> “原來是這樣” 知曉來龍去脈,顏辰輕點了個頭,并不再多問。 可不知是否是得了那金子的原因,伙計興致高漲,喋喋不休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徐商戶的女兒徐茵茵可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美人,我敢打賭,公子你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人?!?/br> 從來沒有見過…… 顏辰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一個紫色的身影,比亦如還美么?顏辰無法想象亦如已是那樣傾國傾城的,若有人凌駕于她之上,不知該是怎樣一翻絕色。 他在腦海中臆想著,不曾想,一道目光落在清絕柔和的側臉上。 符念倚著門框,瞧著面前的一抹紅色,不由得想起了“天下第一美人”這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