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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孟桓同江燁修恍然大悟,顏辰衣服上的金線和符念是同樣的紋理,符念曾經(jīng)靠著這金線找到了逃跑的顏辰和孟桓,而同樣的原理,如今,他們也可以靠著這金線找到符念。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guī)熜至T。” 孟桓抬腳就要走,江燁修手臂一橫:“還有一個問題?!?/br> 孟桓頓住:“什么?” 江燁修揚了揚眉:“那些尸體需要處理?!?/br> “尸體……”孟桓望向遠處,這一整子的人都死了,確實需要人來處理。 “那……陌卿去找?guī)熜?,江兄我同你把這些尸體處理了罷?!?/br> 孟桓遲緩做出決定,江燁修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顏辰看了他一眼,恍然想起他對死尸過敏的事來,不由得皺眉道:“處理尸體,你能行么?” “無礙,這些人剛死去不久,我沒什么感覺?!?/br> 江燁修說著,將一柄紅色長條放在顏辰手中:“若是找到了尊主,便放出這煙花,我和孟桓見了自會去會合。” 顏辰接了煙花,點頭離去。 下午的日光熹微,顏辰一邊往街道外走,一邊驅(qū)動幻術,按照金線去感應,然而他感應了好幾次,皆未探測到符念的靈息。 顏辰蹙眉,不論相隔多遠,應該都會有一些感應的。 現(xiàn)如今,怎么會感應不到呢? 他帶著滿腹狐疑走出鎮(zhèn)子,越走越遠,最后都將進入夜了都沒有感受到符念的氣息。 余暉古舊,顏辰立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中,內(nèi)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怎么會找不到? 他抱著懊惱的心態(tài)再次驅(qū)動幻術,原本料定不會有變化,卻沒想到感應到了那么一點微弱靈息。 顏辰心神一動,闔眸凝神,去感受那靈息的所在之處。 不過片刻,他便睜了眼。 靈息所指之地……是晉水陣外死尸山。 顏辰忽然明白了之前探測不到符念的原因,死尸山是之前高老頭設下死尸陣法地方,陰氣重,在白天,那兒靈息都會被掩蓋,到了晚上或接近晚上的時候,陽氣弱了,便不能阻擋靈息了。 可是,一個死尸之地,符念去哪兒干什么? 來不及多想,顏辰帶著疑惑不安前去。 晉水鎮(zhèn)外,死尸山。 如血殘陽在地上投下一片微弱猩紅之影,配合著死寂的林子,與四散的白骨,很難不讓人覺得壓抑。 “尊主!” 顏辰走在覆滿腐葉地面上,忐忑出聲。 聲音回蕩在整個林子里,空空蕩蕩地蔓延開,到最后,回應他的,也只有他自己回音。 “符念!” 終究是覺得“尊主”二字太過生冷,換了他的名字喚出聲來,仿佛這樣,找到他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符念!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應。 “符念!” 依舊沒有回答。 …… 顏辰站在一片闃然之中,沉然的目光呆呆地望著地上破敗不堪的白骨腐葉,一雙鳳眸里皆是茫然。 符念……到底在哪里? 死尸林子曠闊,陰氣極重,金線的感應早在進入林子的時候就斷了。 喊聲沒有回音,他便找不到他。 茫然的恐懼籠罩著,顏辰驟然想起,前世的自己鎖在在九寒殿中參悟靈咒時,符念找尋不到他,便抱著固執(zhí)地等在殿外。 他一參就是半個月,而符念便在門外等了他半個月。 等到他出殿時,那個少年已經(jīng)因為熱癥昏倒在門外了。 顏辰愧赧而慌亂,倉促抱起人就要往偏殿跑。小小少年待在他懷中也不安分,神志不清地念著:“師尊……” 字句混亂,卻有著振聾發(fā)聵地效果,顏辰不知道符念是以什么心態(tài)在門外等了他那么久的,但因了這句話,他才明白,自己在符念生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 從前是符念找他,而如今,時光更迭,卻成了他找符念。 顏辰是一個生活上遲鈍的人,他會參悟靈咒,但是在生活上并不聰明,就如同當下,他不知道怎么去找尋符念。 “符念——!” 顏辰用氣全身力氣呼喊,響亮的回應擴散,仍是聲落音止。 他垂了頭,胸腔里的頹然逼著他喚出了兩個字:“令宸……” “令宸——!” “你到底——” 話說到一半,募地卡在了喉嚨里,因為他感到一雙一雙手鋒利的手穿過他的腰肢,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腰身。 顏辰全身緊繃,以為是白骨余孽。 下意識要動手,然而下一刻,一聲微弱地呢喃便從背后了來。 “師尊……” 熟悉的聲調(diào),帶著無限繾綣與愧赧。 這雙手的主人,是符念。 顏辰胸腔起伏,顫抖著便要轉(zhuǎn)身,誰料腰間那雙手卻將他箍得死緊,如同抓住了一根救稻草一般,他根本動彈不得。 “符念,你——” “師尊……你不要……走……” 哀然的低訴,貼在他的耳邊,如同祈求。 顏辰渾身一震,剎那間,他疼痛地想起了六年前,符念跪在他的腳下,扯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師尊……你不要走……” 一樣的字句,一樣的語氣。 顏辰不知道如今的符念為什么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明明如今的他……是陌卿啊,符念是又將他錯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