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廢話，想讓我給他初擁。”阿雷西歐并沒有說出真正的對話，他只是看著走在他身邊的圣者，略有些出神。不過很快，他就調(diào)整好自己，快步跟上對方。

    “想吃小龍蝦。”

    “買，你訂還是我訂？幾斤？”

    他們這樣對話的時候，已經(jīng)打開光腦界面訂宵夜的魯齊烏斯再一次聽到了虛空中的那道聲音。先前他的記憶沒恢復(fù)，現(xiàn)在他知道了，那聲音屬于瞳，屬于棲枝，棲枝給予他神眷與他合作，他自然能夠聽到棲枝的聲音。

    這道聲音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消息——

    【我已看到。】

    【檢測到讒言之神違規(guī)，兩次?！?/br>
    【達成裁決剩余次數(shù)，一?！?/br>
    第九十八章

    阿雷西歐吃完了神經(jīng)病買的小龍蝦, 一抹嘴，正色起來。天邊已經(jīng)有了微弱的魚肚白, 可一夜未睡的他仍舊很有精神, 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完全恢復(fù)了記憶的神經(jīng)病，比如到底什么時候恢復(fù)的，比如為什么要隱瞞, 但是到最后，他問出的仍舊是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那時候……為什么要撕毀盟約？”

    他最在意的就是這個，他殺了西奧之后，花了一些時間重整血族的薔薇會，安插進自己的人?？上菚r候克勞文森已經(jīng)死了, 不然忠心又有能力的他一定會成為阿雷西歐的得力臂助。

    阿雷西歐處理好了一切，滿心以為在他和神經(jīng)病的共同努力之下, 光明與黑暗經(jīng)歷數(shù)代的磨合之后, 會有和諧相處的那一天，然而……

    圣殿的圣者撕毀了盟約，率三大軍團進攻魔族的地獄堡壘，三個月內(nèi), 堡壘淪陷。

    阿雷西歐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 已經(jīng)是遍地狼煙。他不能不動, 因為圣殿的劍鋒已經(jīng)隱隱指向當(dāng)時已經(jīng)頹敗的狼人族，狼人短期內(nèi)連換三王，搖搖欲墜, 根本經(jīng)不起圣殿的一次進攻。

    他見不到神經(jīng)病，無法問詢，悲報接二連三，阿雷西歐終于動手了。

    他知道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

    他在黑暗生物當(dāng)中極有威望，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只是振臂一呼，便應(yīng)者如云。他輕易就拉起了黑暗同盟的戰(zhàn)線，以對抗圣殿越發(fā)尖銳的攻勢，他感到自己置身于仇恨的汪洋之中，幾乎每一個接觸的黑暗生物，都對光明陣營充滿怨恨。

    他不知道這怨恨從何而來，明明曾經(jīng)他與一些朋友談話，這些朋友們都對和平抱有期待。一夜之間，許多人的看法都開始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他們熱切的簇擁著阿雷西歐，希望他能“終結(jié)光明”。

    “阿雷西?！睂⑺林氐乃季w拉回的，是圣者的呼喚，阿雷西歐抬起頭，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圣者，他想知道原因。

    “阿雷西，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靈魂回溯的相關(guān)問題?！?/br>
    “……是的?！?/br>
    “我說，只有神能做到這件事情?！濒旪R烏斯垂下眼，他眼底也倒映著萬年前的戰(zhàn)火與死亡，輕聲說道，“神能做到很多事情?！?/br>
    “你是說萬年前……”

    圣者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站了起來。透過客廳的落地窗，能看到紅的白的薔薇爬滿院墻，在晨光中開著燦爛的花。收回視線，他用那雙仿佛沒有陰霾的天空色眼眸注視著阿雷西歐。

    “在你不在的那個狂歡節(jié)，我獲知了一個末日預(yù)言。”

    “做出預(yù)言的人，是諾亞?！?/br>
    阿雷西歐怔了怔，他想起那個盲眼的先知，那大概算是魯齊烏斯在圣殿中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他……原來是這樣嗎……”阿雷西歐垂下眼，“怪不得我在后面幾乎沒有見到他，我還以為是你將他送走了，他會跟星輝劇團的達爾芙一起幸福的隱居起來?！?/br>
    “達爾芙為他殉情了?！?/br>
    “……”

    “這只是幾個人的悲哀，我們的紀元經(jīng)歷的，無疑是一場更大的悲哀?！濒旪R烏斯緩緩說道，“那一年得知你的死訊，我?guī)缀醢l(fā)了瘋。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是很正常，但是那一天起，我大概真的瘋了。”

    “我最想殺的當(dāng)然是西奧，但是還沒等我籌劃好，圣殿內(nèi)部已經(jīng)確定了進攻亡靈之海的計劃。我其實一開始對圣殿的千年大計并不知情，可將其與進攻狼人聯(lián)系起來，我隱隱想到了那個你曾告訴我的、女神們的傳說?！?/br>
    “如果世間真的有黑暗三柱，那么，也會有三個最特別的黑暗種族?！?/br>
    “圣殿想徹底毀滅他們，毋庸置疑?！?/br>
    阿雷西歐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是他萬年前所不知道的。獲知末日預(yù)言的人不可將預(yù)言轉(zhuǎn)述他人，所以魯齊烏斯就是在孤獨守著預(yù)言的同時，又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預(yù)言的執(zhí)行者之中，那時的心情，阿雷西歐無法想象。

    “我還沒有將西奧挫骨揚灰，也沒有親眼見到你的尸體，我不可能坐視世界毀滅。所以，我請命前往亡靈之海，將圣殿的計劃告知了巫妖?！?/br>
    “烏伊法露西是聰慧的女性，盡管我從未向她透露預(yù)言，可她應(yīng)該也依靠巫妖的淵博猜到了，沒有那么具體，卻也大致上有一個輪廓。她積極地尋找著救世的方法，可能也接觸過神，最后她給我的，是能夠指示希望所在的羅盤，最后一柱棲枝的所在地，以及，于夢中面見冥河上女神的機會?！?/br>
    “然后圣殿的計劃開始進行，利維坦崩塌，她也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