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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碰吧,尾巴不可以,頭也不可以,你可以摸一摸我的鰭……】 小紅魚從冥河里浮起來,施舍般伸出一片魚鰭,靈魂向祂伸手,然后—— 一把將祂攥到了手里! 【?。?!】 靈魂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開始向著那道不斷有靈魂涌入的發(fā)光大門奔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瀆神,最后的可能連靈魂都會被碾碎,但是,這恐怕是行將毀滅的世界最后的希望了。 【你瘋了?你想連靈魂都被粉碎嗎?!】小紅魚從他手里費力的冒出一個頭,幾乎要破口大罵,祂的魚尾巴也掙脫出來,啪嗒嗒猛抽這個瘋子的手背。 【松手!我不能離開冥河!】 “冠冕不是憑交易就能得到的,就算我將冠冕給了您,您也不過是空有冠冕而已?!?/br> “遠稱不上英雄。” 小紅魚的身體因為憤怒顫抖起來,這一刻,祂全然忘了自己身為“裝置”,全然忘了自己的使命只要等世界毀滅就可以,祂只知道這個有著英雄冠冕的人類,真的在瞧不起祂! 【你懂什么?!你……】 “至少我為這個世界奮斗過,總比您只知道龜縮在冥河要好?!?/br> 黑甲的冥河守衛(wèi)上來阻攔這個劫走了女神幼子的人類靈魂,卻被小紅魚兩尾巴掃到旁邊,離開冥河極大地削弱了女神幼子的力量,但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祂仿佛徹底的燃燒了起來。 【我就證明給你看!我也能拿到冠冕!】 冥河洶涌而來,然而女神的裙擺在中途進行攔截,小紅魚往父親和母親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立刻轉(zhuǎn)回頭來。 【你也給我復(fù)活,親眼看著我是怎么拿到那頂冠冕的!】 祂一尾巴把這個討厭的人類靈魂掃進門內(nèi),然后沖著女神的方向喊了一聲。 【母親,我?guī)Ц绺鐐兓貋恚∫矌Ч诿峄貋?!?/br> 接著,祂同樣沖進了門內(nèi),那個靈魂已經(jīng)上升到很上方,不過祂很快就追上了??吹酱蟮叵录m集著的枯死的命運根系,祂未嘗沒有后悔,這是注定毀滅的灰色大地,就算是祂,也無法將夢中所見的畫面逆轉(zhuǎn)。 那就——裁開! 黃金的縱軸浮現(xiàn)在祂身前,祂是冥河的實際掌控者,可以調(diào)動冥河中流淌的時空之力。所以祂咬牙,用尾尖將標志著火雨的時間軸撥到前方,眾多命運事件頓時擁擠著堆疊到一處。然而這樣的舉動為火雨之后留下了萬年的空白,空白便是殘喘之機,毀滅的將不是世界,只是一個紀元。 做完這一些,小紅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祂實在疲倦極了,卻還記得要保住那個可惡的見證者一條命。祂游上前,紗樣的魚尾將人類靈魂環(huán)繞,火焰似的波動著,好像在燃燒。祂出神的看了好一會兒,一直以來祂同冥河一樣波瀾不起,原來也有熊熊燃燒的時候。 感知到自己正觸及界限,祂閉上眼睛。 祂的火點燃了灰色的大地。 * * * 保育中心里,瞳的周身爆出了前所未有的華彩!無數(shù)光帶纏繞簇擁著,祂正在經(jīng)歷劇烈的膨脹和收縮,儀器已經(jīng)全部崩壞,再無法記錄祂的數(shù)值。終于,這黑白分明的眼瞳上蒙了一層灰翳,外殼開始硬化,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瞳的頂端從內(nèi)部被尖喙啄開,白鳥破殼而出,向天發(fā)出悠長的鳴叫。 祂已得到火種承認,三柱即將歸位。 身在北渚城遺址的朕似有所覺,他按住胸口處,看向那輪懸浮的黑日。 “終究只是拙劣的復(fù)制品而已?!彼p聲說道,細微的笑意從他眼梢顯露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向某個方向恭謹?shù)貑蜗ス虻亍?/br> “我神棲枝。” 赫爾戈冬亦是深深低頭,表示對神明的尊敬。然后他們一起抬起頭來,看從天際翩躚而來的白鳥啄食黑日。黑日負隅頑抗了一會兒,就徹底潰散開來,棲枝吞咽著海量的黑暗之力,再度長鳴。 圣殿的種種布置,終究為棲枝的起飛做了嫁衣。 而在圣殿中央,使用著西奧身體的讒言之神變了臉色,他驚疑不定的看著阿雷西歐。 “你……” “是你先把神拉下場的。”阿雷西歐輕聲說道,“當然,我不會像你一樣掉價,還需要自己動手?!?/br> 他抬起深玫瑰色的眼眸,看向圣者,恰巧,對方也在向他看來,僅憑著端莊圣潔的外表,絕想不到內(nèi)里的狗里狗氣。阿雷西歐于是笑了,他向?qū)Ψ綇堥_手臂,圣者立刻將他擁抱。 “阿雷西。”魯齊烏斯垂著睫毛,他此刻沒有即將勝利的喜悅,他知道阿雷西歐身份特殊,卻并未想過對方會是女神的幼子。神是受到女神盟約約束的,讒言之神的下場引得阿雷西歐也跟著下場,他本能的覺得不祥。 頭頂?shù)纳裢€在沉沉壓下,讒言之神的面色卻蒼白無比。 神對神的情況下,他這樣只擅長背后玩弄手段的神,根本沒有勝算,更何況,這可是冥河! 棲枝猛然升空,冥河洶涌而來,一切旋渦中心,給予了圣者神眷的阿雷西歐閉合右眼,劍擁薔薇刺青頓時完整的呈現(xiàn)出來。這是他母親給予他的神眷,當然,神是無法給另一個神神眷的,所以他的母親一定另有深意。 比如——被薔薇環(huán)繞的這把寶劍! 刺青寶劍脫落下來,在空中放大,阿雷西歐眼周只有零星薔薇留存。凜凜寒光刺痛了讒言之神的眼睛,他看著女神幼子示意圣者握住了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