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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命。林晉桓心里想。 林晉桓還沒出手,薛遙雷霆萬鈞的一劍已經(jīng)對著翟西東的頭刺下,然而就在那一瞬間的功夫,翟西東憑空消失了。 劍身插入地里十寸,錚鳴不止。 “他沒死,但得消停幾天了。”薛遙走上前來一把探進了林晉桓的內(nèi)府,林晉桓此刻的氣海里的猶如地動海嘯,魔氣蠢蠢欲動。 林晉桓有些茫然得環(huán)顧四周。 “嗯?!绷謺x桓強行控制住了心里的殺戮欲,低聲道:“先回去看看?!?/br> 兩人快速回到官橋村,一路上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火光肆虐,連天都被燒得通紅。 林晉桓望著沖天的火光,一言不發(fā)。官橋村如今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火海,除了火舌瘋狂吞噬發(fā)出的爆裂之聲,四周沒有一點聲響。 剛剛與他們糾纏不休的尸鬼,全部都是村里朝夕相處的老老少少煉成的。 薛遙看了沉默的林晉桓一眼,沒由來地想起前些日子林晉桓頂著大太陽親自修葺后院圍墻的場景,當時他還興致勃勃地盤算著再種上幾株藤蘿。 而眼前全村兩百多口老小,林晉桓的小院,他授課的書屋,村口的老樹,全都無聲地葬身在這片火海里。 他領(lǐng)回來的小狗,不知道逃出來了沒有。 不是你的錯。薛遙心里想。 我去要了他的命。 不要傷心了。 但薛遙其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他說兩句安慰人的人話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 待林晉桓回過神時,他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薛遙早已不見蹤影。 “連他也走了嗎。”林晉桓漠然地想。他望著愈演愈烈的大火,內(nèi)心很是平靜。他的眼底慢慢沁出黑氣,像蠢蠢欲動的蛇信,額間的紫痕又開始浮現(xiàn)。 “也對,本就該如此?!绷謺x桓想。 翟西東的那句話又回響在他的耳邊,他想翟西東說的沒錯,他的出生就是填滿了尸山血海。那些絕望的哭喊,guntang的鮮血,時常讓他不忍睜眼。 他早就該離開了,他想。但他也是人,他也貪戀留在這人世間。 第9章 記憶回溯(五) 薛遙離開官橋村之后便一路往東行去。他剛來到村子外的官道,兩名男子已收到消息牽著馬在路邊等候。 “少使!”兩名男子看見薛遙,立刻半跪行禮。 “傳令玄武騎?!毖b從他們手上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冷聲吩咐道:“追查竹林境翟西東的行蹤。” “是!”一名男子應聲抱拳,先一步策馬而去。另一名男子跟上薛遙,向他匯報近日樞密院的近況。 薛遙乃樞密院少使,樞密院俗稱“西府”,與中書門下分掌軍令與政令。樞密院的職責說好聽是“佐天子執(zhí)兵政”,說不好聽主要的任務(wù)就是整天喊打喊殺,大到抵御外賊,小到打擊流寇,哪里需要搬到哪里。 玄武騎就是薛遙手中最精銳的一直部隊,常年跟著薛遙四處征伐。 “大人,您之前傳信說當前首要任務(wù)是鏟除九天門,今日為何突然對竹林境出手?” 男子簡明扼要地匯報完近日的朝中動態(tài),想到剛剛薛遙下的命令略微又有些不解。九天門這種動搖國本的魔教除外,樞密院一般不插手仙門事物。 “這些年竹林境有些得意忘形,隱有效仿九天門之意?!毖b夾了夾馬肚,胯下的馬像閃電一般疾馳在夜里的官道。薛遙想起了村子里慘死的老老小小,又想到林晉桓,接著說道:“樞密院現(xiàn)在沒有功夫動他,但堂主翟西東作惡多端,此番又深受重傷,正好借此機會敲打敲打竹林境里那瘋女人?!?/br> 手下默不作聲地跟在一旁,心里覺得他們少使此言有理。少使就是少使,果真高瞻遠矚。 “肖沛什么時候能到?!备哒斑h矚的薛遙想了想又問。 “肖大人前些時日在安陽剿匪,接到您的傳信即刻就出發(fā)了,大約三日后能到天水鎮(zhèn)?!笔窒庐吂М吘吹鼗卮?。 “好,我們在天水鎮(zhèn)驛館等他?!闭f著薛遙揚鞭,打馬而去。 * * * 翟西東最近有些心力交瘁,一群不知底細的黑衣人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突然追著他咬。他已經(jīng)被攆地換了三個分壇藏身都無濟于事。 這些人組織嚴密武功高強,非常不好對付。 那天他好不容易從林晉桓手里死里逃生,剛剛回到凌云山的分壇。翟西東大氣還沒喘勻就接到線報說有一隊人馬突然要上門找麻煩,指明要拿他翟西東的命,現(xiàn)在大隊人馬已經(jīng)圍到了山腳下。 翟西東平日作惡多端仇家太多,聽完下屬稟報一時間他也弄不清楚這是自己何時欠下的孽債。但眼下翟西東像一顆血葫蘆,早已無力迎戰(zhàn),只得連夜奔逃。 鬼修的復原能力雖然強悍,但他此時雙臂盡失筋脈俱損,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恢復如初。 邪門的是不管他躲到哪個分壇,那個分壇很快就會被這波黑衣人踏平。翟西東被逼無奈,只好躲進他的一個侍妾的小院。 這天翟西東氣若游絲地躺在竹榻上,貌美如花的侍妾圍坐在旁侍弄湯藥,一碗藥還沒喂完,蔡管家就被人從外一把扔了進來跌落在翟西東的塌前。蔡管家嘴里喊著救命,襠下已經(jīng)尿濕了褲子。 翟西東還沒來得及發(fā)火,一群黑衣男子就一股腦兒地涌了進來,眨眼間就將他的小暖閣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