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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陵沒在問了,原因無他,這個理由太假了,再怎么問,這個云羽也不會給他說真話。 秦衍那個人,就算你在他旁邊死了,他都不會給你一個眼神,更何況還干這種路過看了一眼就甩劍幫忙的事兒? 他什么時候這么閑了? 而且傅家和鴻蒙天宮關系好,越家和鴻蒙天宮關系就不好? 云澤頂層的勢力,分成一宮、三宗、四家族。 一宮就是鴻蒙天宮,鴻蒙天宮藏著云澤最豐富的古籍,從宮主到長老都是從天下普選,所有青年一輩的弟子都可以通過選拔進入鴻蒙天宮聽學,在云澤是最有聲望、最有權威、也最圓滑的門派。 這樣一個門派,和誰的關系不好?憑什么就要偏幫他傅長陵? 傅長陵沒再問下去,云羽給他治好傷口,秦衍就領著越明司走了回來,越明司身邊還站著個中年,他看上去四十多歲,五官生得端正,穿著藍袍白衫,眼睛有些發(fā)紅。 傅長陵認出來,這是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月敏的父親上官遠。 “他們說你殺了人,”秦衍開口,聲音里波瀾不驚,“可當真?” 這聲音讓傅長陵愣了愣,如今秦衍的嗓音很清朗,和上一世他所認識的秦衍截然不同。上一世秦衍說話聲一直不大,聲音有些沙啞,每每說話,都像是摩挲在人心上。 但傅長陵很快反應過來原因,這時候秦衍才十七歲,后來秦衍曾在金光寺受過六十四根入骨釘,其中一根就是釘在了咽喉處,大概正是因為如此,讓他傷了嗓子。 “傅公子?” 秦衍再一次出聲,喚回傅長陵的神智。傅長陵聽得秦衍召喚,他思緒折回當下,繼而瘋狂搖頭,他抬起手來,開始在空中寫出金字:“我醒過來時,人已經死在旁邊了。” “滿口謊言!”上官遠怒喝出聲,“昨日你和月敏起了沖突,今日人死在你床上,你敢說和你沒有關系?” 傅長陵嘲諷笑了笑,看著上官遠的眼中全是明了。這眼神讓上官遠不由得捏起了拳頭,似乎有些緊張。 傅長陵懶得說太多。 上官月敏不是他殺這件事是很好證明的,只是上輩子不知道越明司許了上官遠什么好處,上官遠就是咬死了他殺他女兒,還擺出了許多偽造的人證物證,所以面對這種明顯是誣陷的局面,傅長陵沒有半分辯解的想法。 反正這些人……大概率都活不過今夜。 想到這里,傅長陵心里沉了沉,他看了看天色,又暗中瞟了一眼秦衍。 他得尋個機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傅長陵琢磨著,心里又重新勾勒了一個計劃。 按著他的記憶,不管當初是不是秦衍來滅門,這天晚上的確是有邪祟出沒,那個邪祟不足以擊敗秦衍,但上官家肯定是要亂一會兒的,他最好的機會,就是趁著邪祟出現(xiàn)、所有人亂起來的那片刻,用傳送陣趁機出逃。 只是傳送陣的搭建費時費力,邪祟出現(xiàn)又還有一段時間,他現(xiàn)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拖著布陣,等待一個最好時機。 傅長陵打定了主意,重新笑起來,他抬手在空中準備寫字,越明司見狀,立刻上前一步道:“大公子,您也無需……” “讓他說。” 秦衍抬手,直接打斷攔住了越明司的話,越明司臉色有些難看,看見越明司吃癟,傅長陵頗有些高興起來,他靠在樹上,抬手在空中寫了兩個字:“驗尸?!?/br> 他不知道上官月敏怎么死的,但不管怎么樣,人的死多少會在身上留點痕跡。 傅長陵這個提議得到云羽積極支持,他立刻道:“對對對,驗尸,驗尸就知道結果了。” 秦衍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上官遠和越明司道:“先驗尸吧?!?/br> 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上官遠憋了半天,終于是大吼大鬧著叫罵道:“我女兒已經死了,總不能讓她死了還不能安息,兇手就是傅長陵,沒什么好驗的!已經有人看到他昨夜拖著我女兒進了房!” “在上官府,有人拖著上官大小姐進了屋子,那人為何不叫人幫忙?” 云羽聽到這話,直愣愣脫口而出,傅長陵扭過頭去無聲輕笑,上官遠臉色面帶尷尬,正要解釋,就秦衍平靜開口:“不敢驗,我就把人帶走了。” 聽了這話,上官遠面色越發(fā)難看起來,雙方正僵持著,人群中,一個少年怯怯的聲音傳了出來:“爹……” 聽到這一聲喚,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了藍色的長衫,似是鼓足了勇氣,在上官遠的怒視下,咽了咽口水,克制著發(fā)顫的聲道:“娘說,jiejie的死……還是要……還是要查清為好?!?/br> 傅長陵抬眼看過去,想了一會兒,回想起來,這應該是上官遠的最大的兒子上官明彥。 上官遠聽了這話,死死盯著上官明彥,上官明彥不敢看他,抬眼看向秦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仙師,我母親請諸位進去。” 秦衍點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傅長陵的方向,云羽得了秦衍的眼神,不等傅長陵同意,就一把把他拉扯起來,架著傅長陵就道:“師兄,走吧!” 秦衍點點頭,傅長陵靠在云羽身上翻了個白眼,就被云羽架著跟著秦衍一起往后院走去。 傅長陵懶洋洋的,仿佛是整個人的骨頭都碎了一般依靠著云羽,讓人沒有半點戒備。他用神識悄悄掃過整個上官府的宅院,暗中用小扇劃破了手指,每走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便用手極快在地面上甩一滴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