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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自己,對傅長陵的那份感情,是因為他從頭到尾知道著一切,他默默關(guān)注著傅長陵,默默陪伴,默默守護,他始終在暗處看這個人,一年,十年,三十年。 然后他認識的人,他在意的人,一個一個離開這個世界,只有傅長陵,還如此鮮活的、堅韌的活著,于是他在這個世界所有能稱之為感情的東西,都寄托在了傅長陵身上。 這是上一世秦衍對傅長陵的愛。 可傅長陵對秦衍的愛,又起于何處呢? 秦衍不明白,他想問,卻又覺得唐突,畢竟問清楚又怎么樣呢? 秦衍有了一瞬間茫然,其實,他也無法回應(yīng)他的…… 但凡有一點可能,他也不忍讓傅長陵平添煎熬。 畢竟,他什么都沒做錯,前世今生,都是自己欠他良多。 想到這一點后,秦衍一點點冷卻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傅長陵,傅長陵雖然背對著他,卻也感覺到了秦衍的目光,他僵著身子,怕秦衍說出點什么來。 雖然他給了臺階,說自己只是寂寞,只是玩笑,可他不知道秦衍信不信,若是秦衍不信,怕又要說什么傷人的話。 這些話挺多了,他已經(jīng)不愿意再聽了。 他沒有法子,若是能克制自己半點,他也不愿意讓秦衍這樣尷尬。 兩人一個裝睡,一個遲疑,許久之后,秦衍慢慢道:“你……” 話沒說完,就聽長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秦衍和傅長陵都眼神一冷,隨后就聽上官明彥的聲音著急響了起來:“師兄!沈兄!不好了!” 話音剛落,兩人便直接沖向了越思華的房間,秦衍從窗戶先進的房里,傅長陵從長廊跑進來,稍微慢了些,進屋之后,他就看見秦衍站在床邊,手搭在床上女人的頸部,傅長陵進門之后,秦衍抬起頭來,平靜道:“死了?!?/br> 傅長陵沒說話,他沖上前去,掀開了被子。 越思華渾身是血,胸腔和腹間都是口子,殺人手法拙劣不堪,傅長陵抬手在她身上一掃,平靜道:“特制的蟲人偶,只吃了她的金丹,并不會致死?!?/br> 說完之后,傅長陵抬起頭來,掃了一圈周遭。 陣法沒有被破壞,應(yīng)該是和平進入房中,沒有任何強行進入的跡象,傅長陵看向站在門口喘著粗氣的上官明彥:“剛才誰來過?” “傅公子?!?/br> 上官明彥咽了一下口水,看向床上女人道:“是越思南來了么?” “沒?!?/br> 傅長陵轉(zhuǎn)過身,只道:“你讓人來處理她的尸體,她身體里有蟲人偶,我在她體內(nèi)設(shè)了結(jié)界,放在院子里直接燒了?!?/br> “那你……” 上官明彥看見傅長陵急急走出去,話還沒問完,就聽傅長陵道:“去找傅長言。” “你去辦。”秦衍囑咐了上官明彥一句,便跟著傅長陵追了過去。 傅長陵一路到了樓下,一腳踹開傅長言的房門,進門就看見傅長言躲在被子里,整個人瑟瑟發(fā)抖。 傅長陵走到他面前,直接道:“在哪兒見到的越思南?” “什……什么?”傅長言仿佛聽不懂他說話似的,傅長陵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傅長言臉上,怒道,“清醒點沒?在哪兒見到的越思南?!” “我不知道……”傅長言結(jié)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傅長陵攤開手,一只蟲人偶便乖巧趴在他手心,他笑起來,“是不是等我把這蟲人偶放進你身體去,你就知道我說什么?” “別!”傅長言驚叫起來,他慌忙后退,臉色煞白,惶恐道:“別靠近我!我說,我什么都說!” 傅長陵見他驚懼至此,也不刺激他,直起身來,平淡道:“說吧?!?/br> “就在夜里,”傅長言咽著口水,仿佛是嚇破了膽一般,“我……我回房了以后,就看見她站在我房間里。就那兒,”傅長言抬起手,指了不遠處的柜子,“她靠著,穿著紫衣服,帶了個面具,是白色的,畫了咱們傅家的家徽,她手指一彈,就有一個東西進了我身體,那東西在我身體里亂竄,她和我說,要是一個時辰內(nèi),我不想辦法把這個東西送到我娘身上,這東西就吃了我。” “所以你娘是你殺的。” 傅長陵冷漠出聲,傅長言聽到這話,頓時紅了眼睛,他佝僂了背,抱著頭:“我不想的……可太疼了……” “她往哪兒走了?” 傅長陵冷聲道。傅長言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敢看,她就是突然來,突然就消失了?!?/br> 聽著這話,傅長陵皺起眉頭。 “你們也不要怪我,”傅長言見傅長陵和后來的秦衍不說話,他沙啞著道,“我也是沒有辦法,要是我娘不死,咱們都得死了。是她惹的禍,這是她的仇家,只要她死了,就不會有人死了。我這也是大義滅親,我是為了大伙兒……” 傅長陵聽不下去,轉(zhuǎn)身就走。出門之后,他抬手一指,房門就被定死。 秦衍跟在他身后,思索著道:“如今越思華死了,我們怎么辦?” “等明天吧?!?/br> 傅長陵思索著道:“明天如果出不去,那就是當(dāng)真如她所說,要死到只剩一個人才出去。那她一定是還有什么仇沒報,還會再出現(xiàn)。若明天能出去了,那么,”傅長陵平靜道,“她應(yīng)該也離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