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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鬼畜,等虐吧!在線閱讀 - 鬼畜,等虐吧!_分節(jié)閱讀_114

鬼畜,等虐吧!_分節(jié)閱讀_114

    雨無正瞬間驚醒了:“你說什么?”

    霍改依舊那么乖乖巧巧地坐著,眼神平靜,說出的話卻是一點(diǎn)也不讓人平靜。

    “屯城之外就是黑土荒原,坤城一半的皮草,三分之一的藥材都是從這條道上進(jìn)。山寨獨(dú)占著這片山路,比隔壁那官道短不說,過路費(fèi)也比官道少一成,來往行商少有不選這邊的。山寨說是日進(jìn)斗金也不過分,但山寨在這里盤踞八年,積累的財(cái)富已然不少,無論是大廳還是你這個(gè)山寨老大住的地方都毫無翻新痕跡。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此處是你們的暫居之處,而非最終目的?!?/br>
    雨無正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霍改的雙眼,像只盯住獵物的黑豹:“你之前對山寨之事一直都不聞不問的,為什么突然要和我說這個(gè)?”

    霍改毫無避諱地與之對視,就像另一只潛伏于夜的獸,軟乎乎的皮毛下是鋒銳的骨架,每個(gè)步伐都踏著生死玄機(jī),天生的捕獵者——為什么?因?yàn)榘侈D(zhuǎn)路線了啊,親!從苦情憋屈的小弱受路線轉(zhuǎn)成了相愛相殺的強(qiáng)受路線喲~捧在手心呵護(hù)這一款已然售空再無存貨,立于身側(cè)共戰(zhàn)這一款包郵熱賣哦親,要給好評喲親~霍改含笑不語裝了整整一分鐘的高深莫測,終于開口:“我若是之前問你,你還帶我上山么?”

    雨無正果斷搖頭,寒聲道:“不過我也不介意現(xiàn)在把你從山上丟下去?!?/br>
    作為有幸預(yù)知命運(yùn)軌跡的一員,霍改心有余悸地看看那黑乎乎的窗外夜色,深感作為一只強(qiáng)受壓力很大:“其實(shí)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的答案,只要你不是打算揭竿起義,創(chuàng)造個(gè)沒有壓迫沒有貧苦的世界就成?!?/br>
    雨無正捅了捅藥爐,淡淡道:“這皇帝昏庸無能,官吏橫征暴斂,便該任由這世間如此淪陷了不成?”

    “這藥好像可以了吧?”霍改饒有興致地盯著藥罐。

    “還早?!庇隉o正揭起罐蓋看了一眼。

    沉默了片刻,雨無正低聲提醒道:“之前的話你還沒答我。”

    霍改看著雨無正那偷偷豎起的耳朵,輕輕地勾起唇角,很好,和預(yù)計(jì)一樣。

    身為作者,他當(dāng)然知道雨無正真正圖謀的是什么,不就是積累勢力,多占幾個(gè)山頭,成為地方一霸,抵抗朝廷的管制,盡量讓所在地區(qū)的人們活得自在些么。

    但是雨無正身為一個(gè)熱血的大齡中二青年,又怎么可能不在私底下YY一把,以刀劍為業(yè)火,焚盡世間不平,以龍皇為獻(xiàn)祭,親建千秋霸業(yè)?但這想法平時(shí)又不能隨便跟兄弟們說,不然一不小心就真造反了。所以,這腔熱血只能死死封在心底,永不滅的少年義氣,紓不了的慷慨豪情,多么憋屈。

    取皇權(quán)而代之這話題好?。∽阋砸眯纳駝邮?,談起來感覺也很牛逼,但實(shí)際上對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兒影響都木有,絕對適合忽悠。

    霍改微笑道:“你說這皇帝昏庸無能,官吏橫征暴斂。若你登此位又將如何,創(chuàng)立何等社稷?”

    “唯愿人人吃飽穿暖,自在為人,不受苦役,所勞皆得,不遭欺壓?!庇隉o正一字一句地認(rèn)真說著,盯著藥爐的眼瞳里包裹著琥珀色的熾金。

    霍改嗤笑,這理想可夠遠(yuǎn)大的,老子那都二十一世紀(jì)了還月月交稅,擺攤受逐,求寸土為家而不得呢?!澳敲垂賳T制度為何,如何保證他們不貪贓枉法壓迫百姓?”

    雨無正神色更明,在火光中閃閃發(fā)亮,融成一片金芒:“以法約束,以刑震懾,魚rou百姓者,斬!”

    小雨,讓爹爹來告訴你成人的世界有多么現(xiàn)實(shí)殘酷吧!

    霍改嘆息一聲,反問道:“約束之法是誰來執(zhí)?是官?;实鬯弥閳?bào)是誰來呈?是官?;实垡庵臼钦l來貫徹?還是官?;实鄄贿^是一個(gè)和官員共同瓜分這世間利益的人罷了,他怎知誰貪誰廉?他怎知你治下百姓活得是好是壞?他所知的,不過是官員希望他知道的罷了。”

    霍改話音剛落,雨無正已是呆立當(dāng)場,瞠目結(jié)舌,不能言語。

    這個(gè)世間,無不道那皇帝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大臣不過是皇帝手中的棋子,生死皆由君主,哪里會有人霍改這般妖言惑眾,將皇帝生生論做了那高臺之上的傀儡。

    “那……那該如何是好?”雨無正有些茫然地看著霍改,一時(shí)間還有點(diǎn)回不過神來。

    “我懂的不多,我只知這世間種種總歸逃不過一個(gè)利字。官員集團(tuán)有了權(quán),自然會以此為基礎(chǔ)進(jìn)行最大程度的謀利,而你沒有相對的利來交換,百姓只好作了那權(quán)下的魚rou。若想解決,只能從最根本上的利來著手,將其平衡,方才能創(chuàng)造出你所說的那個(gè)桃園?!?/br>
    霍改輕笑一聲,貪官問題說到底不過是壟斷造成的賣方市場,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場,不過買賣之物不同罷了。政治他不懂,市場經(jīng)濟(jì)他卻是專業(yè)的。用這似是而非的理論來唬人倒是不錯(cuò)。

    “我不信這世間便盡是那逐利之徒,沒有一心為百姓謀福利之人了!”雨無正憤憤地盯著霍改,眼里有著不肯熄滅的火光。

    霍改支著下巴眼神狡黠:“連孔圣人亦是那那逐利之徒,你又怎能指望他的門徒好到哪里去?!?/br>
    “孔圣人?”雨無正倒抽一口涼氣,這萬家小子可夠大膽的,糟踐完皇帝又把毒手伸向圣人了,他真的是秀才么?!這朝廷是真的快完了吧……

    霍改看著雨無正眨眨眼,朗朗念道:“圣人曾云,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對否?”

    “那又如何?”雨無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霍改翹起唇角,道:“這不明擺著么,圣人因‘財(cái)’施教 。三十而立,交三十兩銀子只能站邊兒上聽課;四十不惑,交四十兩銀子就能得到老師解惑,直到到?jīng)]疑問為止;五十知天命,交五十兩銀子就能知道最后的考試命題;六十耳順,交六十兩銀子,從此以后老師就只會說順你耳的好話了。七十而從心所欲,交七十兩銀子就是你想怎么學(xué)都可以,曠課不交作業(yè)什么的也沒人管?!?/br>
    雨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霍改。是這么解釋的么?孔圣人冤枉得滿地打滾你看到了么?這貨還是個(gè)孔子門生啊孔子門生,孔圣人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啊有木有!完了,這王朝已經(jīng)徹底沒救了。

    “胡說八道?!庇隉o正終于召回了被雷得滿天飛的神智,笑罵道。

    霍改一本正經(jīng):“一切皆有可能。”

    雨無正深以為然:“確實(shí),連你這樣的妖孽都當(dāng)上了秀才,還有什么不可能。”

    霍改尷尬笑笑:“呃……說個(gè)笑話而已?!?/br>
    雨無正很給面子地悶笑出聲,之前哀沉的氣氛一掃而空。

    “其實(shí)縱然這世間的所有人都逐利而去,至少還會有一個(gè)人守著本心為百姓而爭?!被舾牡穆曇艉茌p很軟,像旋繞在指尖的溫暖藥霧。

    雨無正收攏了笑,靜靜地看著霍改,專注而鄭重。

    霍改忽而笑了,溫柔而誠懇:“因?yàn)橛心阍诎?。?/br>
    小爐里的柴火,一團(tuán)團(tuán),一朵朵,深深淺淺地紅出來,渲得藥罐如坐紅蓮,藥汁咕嘟咕嘟地在罐內(nèi)翻滾,藥香從蓋子的縫隙間偷溜出來,染香了整個(gè)房間。

    霍改心頭的咒印無聲松動了些許,送來些許暖意。奏效了,中二的孩子果然是要靠哄的么?

    雨無正的眼倒影著霍改的容顏,和熠熠的火光暖成一團(tuán)燦爛的神采。你不信這天地仁義,不信這世道公正,可你卻信了我,信了那全無憑依的堅(jiān)持,和那不堪推敲的信念。我真的,很歡喜。

    “利的平衡之道你有興趣聽聽么?”霍改問。

    “洗耳恭聽?!庇隉o正答。

    。

    。

    。

    于是,兩人暢談一夜。第二天……

    “大哥你那臥房的燈昨兒晚上怎么一直亮著啊?”五當(dāng)家化身好奇寶寶。

    三當(dāng)家一把捂了五當(dāng)家的嘴,狗腿笑道:“大哥英武,大哥英武?!?/br>
    雨無正茫然地看著這兩位。

    “大哥你帶回來的那小家伙不是病了么?連咱的酒都沒喝就歇息去了。怎么還有精力纏您一晚上?!彼漠?dāng)家笑問道。

    雨無正面上浮出幾許懊惱之色:“對啊,他身子尚未痊愈,如何經(jīng)得起折騰。我居然忘了這事兒,和他耗了整整一晚,他的病不會再加重吧……不行,我得找個(gè)人替我照看一下?!?/br>
    “……”三位當(dāng)家的表情此時(shí)“各有千秋”。

    在雨無正篩除了一山寨可能糟蹋掉霍改,和被霍改糟蹋掉的人選之后,年僅八歲的麥子小朋友因?yàn)榕既宦愤^,且自告奮勇,脫穎而出。

    麥子同學(xué)是這么說的:“大當(dāng)家聽說你金屋藏嬌了,我能去看看么?”

    雨無正撫額:“麥子你又亂用成語了,你想看就去看吧,如果他有不舒服什么的你就來告訴我。嗯……要是他又蹬被子了,你就順手幫他蓋一下?!?/br>
    于是成語應(yīng)用其實(shí)終于對了一回,卻被雨無正淡定武士掉的麥子,跑去照顧霍改了。

    昏暗的屋子里,霍改散著衣襟,露出半個(gè)香肩,壓在被子上睡得香甜。

    “原來山寨夫人是你這個(gè)騙子???”麥子蹲床邊觀瞻了好一會兒,終于想起了要幫某人蓋被子這個(gè)任務(wù)。

    于是身嬌體軟的麥子“嘿咻、嘿咻”地拔起了被子。

    睡美人張開了迷蒙的雙眼:“嗯?你趴我床邊干嘛。我記得我從來不YY十四歲以下的正太啊……你還得大幾歲才能OX呢?!?/br>
    “大當(dāng)家讓我給你蓋被子?!丙溩庸闹幽樢槐菊?jīng)。

    霍改愣了一下,雙恢復(fù)了清明,他支起身子,將被子從身下抽出,慵懶地打了個(gè)哈欠道:“折騰了一晚上,困死我了。謝謝你來照顧我,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