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也就這楚荀,雖說是個廢材,倒還有那么一點兒狼子野心。 “是,前輩?!背鬟B連點頭應(yīng)下。 等他再抬頭時,眼前已是一片晴空。他連忙運轉(zhuǎn)靈氣,才讓自己在空中穩(wěn)住身形。 楚荀翻身上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楚家,一路沖到了楚家老爺子的房門外,扯著嗓子喊:“爺爺,我有要事商量?!?/br>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春詩、秋辭兩個丫鬟衣衫不整的從房中出來,路過楚荀時,那秋辭不小心撞到他肩,還側(cè)頭沖他眨了下眼。 他這會兒沒心思跟人打情罵俏,進屋后,就聞到屋子里一股濃郁的香氣,待看到桌上點的龍虎香時,楚荀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楚家家主,他親爺爺,都這時候了,還把精力浪費在女人身上。 “爺爺?!彼獏R報,就聽楚老爺子說:“等會兒再說,修兒發(fā)傳訊了。” 楚荀看著楚老爺手里那張傳訊符。 那是特殊的傳訊符,小瀾州都買不到,能夠跨域虛空,跟小瀾州以外的其他州聯(lián)系。就這么一對傳訊符,花光了楚家兩年的修煉資源,而他們還要為已經(jīng)金丹期的楚修繼續(xù)提供資源,傾全家之力,供他一個。 接下來的幾年,楚家其他人都會過得很難。少不得還要指望他在云聽畫那個廢物面前溜須拍馬,才能過得稍微好一點兒。 他已經(jīng)不想再過那樣沒尊嚴(yán)的日子了。 “此話當(dāng)真!”楚老爺子情緒激動,直接站了起來。他剛才馭了兩女,褲帶都未拴緊,一時激動站起來時都差點兒鬧了笑話,不過他反應(yīng)很快再次坐下,聲音也下意識地壓低幾分。 楚荀暗自猜測,到底楚修說了什么話,能讓爺爺如此激動?莫非…… 若果真如此,那可就是萬事俱備了。 好一會兒,楚老爺才切斷傳訊符。他跟楚修說話時顯得和藹可親,轉(zhuǎn)頭對上楚荀,登時嚴(yán)厲幾分。 “今天的事兒沒辦成?讓你們把人引到秘境去困住,這么點兒事都做不好?” 楚老爺子還沒那么大的魄力直接撕破臉。 他和其他幾個家主一合計,決定先把云聽畫那傻子困住,等到消息確定之后才做打算。云聽畫身邊有兩個金丹期的修士保駕護航,在外頭根本拿他沒辦法,唯有古墓秘境有修為限制,那兩個金丹期都進不去,方便他們cao作。 若云家那兩個老的回來了,他們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把云聽畫全須全尾送出來就行。 若云家那兩個真的出事,靠山也沒了,那手里抓著云聽畫,還怕打不開云家的那些封印陣法?云家的一切都是他們的了。 哪曉得他們想得好,卻沒按照他們的安排來,這么多人都沒把云聽畫那蠢貨給騙到秘境里去,真是一群飯桶!廢物扎堆,沒一個好的! “蘇菁身體出了問題,云聽畫就沒來?!背鹘忉尩馈?/br> “蘇菁……”楚老爺子揉了下額頭,“你弟弟說了,把蘇菁的命留著,他舍不得那女人?!?/br> 楚荀先是不滿,轉(zhuǎn)念想到什么,“爺爺您是打算出手了?” “嗯?!背蠣旤c頭,“你弟弟說他打聽到了,蒼玄界御獸宗有大麻煩了,御獸宗鎮(zhèn)壓的妖魔沖破封印,連斬了數(shù)十位元嬰期,打傷了御獸宗老祖后逃了出去,如今御獸宗元氣大傷,恐怕連宗門品級都保不住,哪還有心思管遠在小瀾州的旁系后輩?!?/br> 一個宗門強大與否,取決于元嬰期數(shù)量,以及年輕一輩修士是否杰出。御獸宗原本是蒼玄界的地級宗門,對于小瀾州楚家來說是永遠也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就連楚修拜的師門鼎劍閣,在御獸宗面前也不堪一擊。所以,他們以前根本不敢打云家的主意。 然而現(xiàn)在不同了,御獸宗自身難保了。且不說本來門中就損失慘重,他們鎮(zhèn)壓的妖魔逃走,也是要被天級宗門懲罰的! 云家的靠山,沒了! “那我們可以動手了!”御獸宗倒了,他們便沒了任何顧及。一想到云家的財富,楚荀就兩眼放光,終于不用再擠出修煉資源給楚修了,他也可以放手修煉了! “嗯,修兒如今剛剛結(jié)丹,也需要大量的資源鞏固修為境界,他手上那把劍也得換一換,都襯不上他的身份了?!?/br> “進了宗門還要打點送禮,討師父歡心,我原本還頭疼,如今總算是松了口氣?!?/br> “多虧了他的消息?!?/br> 張口閉口就是楚修,爺爺一顆心都偏到楚修身上去了。 楚荀心頭忿忿不平,默默將拳頭攥緊。 “去聯(lián)系其他幾家……” 楚荀出聲打斷,“爺爺,我們可以自己單干?!?/br> “我也打聽到一個消息,可以讓云聽畫身邊的一個金丹期配合我們?!?/br> 他將自己從黑影人那得到的消息告訴了楚老爺,卻沒得到他半句夸贊。 楚老爺仍是搖頭,“我們一家吃不下,到時候還沒占穩(wěn),又得去應(yīng)付其他家。一家獨大,最后就會落到云家那種下場?!?/br> 云家那家業(yè)太讓人眼紅,他們楚家一家是吞不下的。 …… 小藥山上,云聽畫已經(jīng)起了。 他想給蘇飴糖做早飯,結(jié)果險些把廚房都給燒了。無奈之下,只能吩咐下人去膳食館買吃的送了過來。 他在院子木柵欄的位置等,接過食盒往屋子里提的時候,云聽畫感覺到傳訊符又有動靜了,他心想難不成還要催他,不耐煩地一接通,就聽到周小胖壓低聲音道:“云哥,你沒去真好?!?/br> “云哥,我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你最好別出來。” “最近都別出來!”周小胖補充一句道。 “啥事兒搞得神神秘秘的?!彼坡牣嬀蜎]怕過事兒,“你惹事了?沒報我的名字?” “沒。”周小胖慌慌張張地切斷了傳訊。 云聽畫覺得奇怪,打算進屋先把食盒放到桌上了再說。 他推門進屋動作很輕,不過蘇飴糖也睡了一會兒了,她聽到聲音后醒了過來,扭頭就看到云聽畫輕手輕腳地進房門。 他踮起腳尖兒走路的樣子像只大貓。 云聽畫把食盒放桌上時側(cè)頭去看床上的蘇飴糖,看到她已經(jīng)睜了眼并瞅著自己時,云聽畫一顆心甜甜的,又莫名覺得有點兒酸澀。 甜是因為她一睜眼就看他,多喜歡他啊。 酸則是他修為上不去,覺得自己命短,路很長,他卻不能陪她走,這就太慘了點兒。 “膳食館的早點,醒了就起來吃點兒。”云聽畫正要揭開食盒,手又頓住,耳尖兒開始泛紅,聲音都低了幾分,“你昨晚出了一身汗,我就給你擦了一點兒地方,要不你先去洗個澡?” 他擦了她額頭,鼻子,臉頰,下巴,脖頸,鎖骨,手心,腳心…… 一回憶起昨夜種種,云聽畫就覺得面紅耳赤,渾身發(fā)燙,一顆心哐哐地跳。 他都有些不敢再看小甜甜了。 蘇飴糖也覺得自己一身都黏糊糊的。 她肚子也不餓,便點點頭,“那我直接去凈月湖就行?!睖剡€要走另外一條路下山,必須得激活傳送陣,她又不出門,不需要去湯池泡。 凈月湖的水也不冷,況且她現(xiàn)在都煉氣六層了,水稍稍冷點兒也不礙事。 “我送你過去?!?/br> 云聽畫便送蘇飴糖去凈月湖泡澡,人送到了,他總不好意思在旁邊看著,便扯著嗓子喊,“我去鳳凰山找兄弟們玩兒,你好了叫我?!?/br> 于是云聽畫先是在刀螂兄弟的墳前站了一下,跟它問了聲好之后這才慢悠悠地往鳳凰山走,若不是實在沒好意思偷看,他都想一步三回頭了。 走半道時,云聽畫才想起周小胖,他激活傳訊符,對面很快就接通了。 “小胖,你怎么回事兒啊?” 周小胖:“云哥,你這會兒能不能出來一下?” 對方聲音壓得很低,還帶了一絲顫音,“我把靈石輸光了,這會兒不讓我走。我不敢告訴家里人……”他聲音里帶著哭腔,“求你了云哥?!?/br> 云聽畫說:“來來來,馬上來?!倍啻簏c兒事啊。 孰料他這么回答之后,對方竟然哇地一聲哭出來,云聽畫無語地撇了下嘴角,“哭什么,哥給你撐腰,哪家場子這么不長眼,還敢給你臉色看。我來了!” 周小胖的哭聲止不住,云聽畫切斷通訊后直奔山外,他本來想給蘇飴糖打聲招呼,轉(zhuǎn)念想到反正他馬上就回來,女人洗澡一般又能泡挺久,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騎著機關(guān)鳥,直奔斗場而去。 他一出門,兩個金丹期保鏢也俱都跟上,一前一后,將他護得格外周全。 云聽畫從來不擔(dān)心自己會有危險,他身上法寶眾多,其中有一些藏得很深的寶物,用爹娘的說法就是連元嬰期修士的攻擊都擋得住。 而若是身上的保護都擋不住了,那也就真的沒辦法了,就算他爹娘在旁邊都護不住他,只能認(rèn)命。 他騎著機關(guān)鳥很快就飛過了云河,在熟悉的斗場門口,老遠就看到了周小胖。 云聽畫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掏出靈石袋,問那斗場管事,“他輸了你們多少靈石?”他把袋子拿出來抖了抖,里頭的靈石碰撞,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憽?/br> 只是臭顯擺的時候,云聽畫也覺得有些奇怪,今天的人好像有點兒多,他還看到個很煩的人,就是上次在樓梯上盯著蘇飴糖看的那個什么丹藥師? 秋什么來著,他忘了名字。 當(dāng)時就叫他滾了,怎么還在小瀾州! “三千三品靈石!”斗獸場的管事道。 云聽畫立刻橫了周小胖一眼,你忑么這也輸?shù)脡蚨嘌?!他壓低聲音問:“怎么回事??/br> 周小胖一臉哭相,“我,我,我就是上頭了?!彼疾桓铱丛坡牣?,忽地從兜里掏出個鐲子來,“這是我,我給云哥挑,挑的鐲子,祝云哥云嫂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 “謝謝云哥幫我兜底,我,我以后會想辦法還你的。”周小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完,把手里的鐲子硬塞給云聽畫,還想給他套上。 現(xiàn)在,誰都曉得云聽畫跟蘇菁關(guān)系好了。 為了蘇菁,他寧愿把其他兄弟都扔在一邊,大家心里頭都覺得蘇菁是個狐媚子,連云聽畫這種腦子不開竅的都能迷住。 要知道,云聽畫雖然是百樂舫的長客,可他都沒睡過一個姑娘! 曾還有人懷疑他某方面有問題,后來才曉得他只是審美有問題,眼光奇葩,與正常人格格不入。 這倒也從側(cè)面說明,蘇菁是真的美。不僅云聽畫被他迷得七暈八素,他們小瀾州如今最杰出的金丹期劍修楚修,也對她念念不忘。 用蘇菁的名頭給云聽畫送禮,這個傻子一定會收。 果然,云聽畫右手把靈石袋扔給斗場管事,左手直挺挺伸著,任由小胖給他套鐲子。 眼看鐲子滑到大拇指的位置時,李叔突兀出聲,“且慢。” 然這個時候,周小胖已經(jīng)嗷的一聲哭出來,將鐲子用力往前一推,牢牢地卡在了云聽畫的手腕上,他做完這一切后雙手抱頭蹲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這么做的話,他們會殺了我娘,殺了我……” 他是個廢材,在家中根本沒什么地位,他娘也只是個姨娘,不受家主重視,說殺也就殺了,他真的沒有選擇,嗚嗚嗚…… “花蕓,你什么意思!”李臨怒斥一聲,與此同時,手往前探,袖中鼓風(fēng),竟是直接將云聽畫抓到了身邊。 云聽畫還一臉懵。 他就覺得這個手鐲帶上去后怪怪的,一時間感覺不出哪兒不對,但又下意識地覺得渾身都不對!這會兒被李叔都抓過去了,加上周小胖那奇怪的反應(yīng),云聽畫還不知道出事就是傻的了,他問:“你們想做什么?” 李臨本想將云聽畫抓住后直接帶走,然而在碰到云聽畫那一剎那,他渾身汗毛豎起,周身靈氣宛如冰凍。 “禁靈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