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這會兒離開租賃處要不要給許姑打聲招呼?”蘇飴糖記得娘的叮囑,他們在這里一定得守許姑的規(guī)矩。 黑旋風不耐煩,“我都掐了香,許姑早知道了,這會兒我去哪兒都可以?!彼鼤缘眠@兩腳獸膽子小,怕惹事,就把香的作用說了一下,隨后見他倆走路慢得要死,黑旋風喊:“算了算了,我馱著你們。” 云聽畫這時候也道:“許姑知道了,說可以出去。”他也不曉得自己為啥這么招許姑疼,反正剛剛許姑給他傳音了,語氣還很和善。 他一邊說,一邊利索地翻上了黑旋風的后背。 蘇飴糖內(nèi)心在尖叫。騎滾滾了,騎滾滾了,有生之年竟然能騎滾滾…… 然后她忘記自己是開著獸心通buff的,黑旋風直接給了她一爪子,舉起時很用力,重拿輕放,“瞎叫喚啥呢,什么滾滾不滾滾的,你喊我滾呢?” 云聽畫也一頭霧水,不過他隨后反應(yīng)過來,哈哈笑了一聲,“那是你小名吧,哈哈,圓滾滾的,所以叫滾滾么?” “甜甜就愛這樣,她天天叫我乖乖?!?/br> 蘇飴糖:不,我沒有。 正想著,云聽畫已經(jīng)往前傾,并將手伸了過來,“上來!” 蘇飴糖把手遞過去,隨后就感覺身子一輕,被他輕易地拽上了滾滾的后背。滾滾這會兒的毛發(fā)很軟,一點兒也不扎人,她手按在滾滾背上摸了又摸,又膽大包天地去揉耳朵。 黑旋風已經(jīng)跑了起來,速度飛快,等被捏了耳朵,它又開始吼,“你以為你騎的機關(guān)鳥,摸來摸去能轉(zhuǎn)方向呢?” 摸得它耳朵癢死了,真想把人顛下去。 剛吼完,云聽畫就兇巴巴地說:“摸一下怎么了!” 黑旋風被他這么一吼,登時就老實許多,它也沒想明白,不就是個小雞仔,怎么它就怕了呢,還是說,那其實不是雞?是鳳凰? 哎喲,什么鳳凰這么慘,是被誰給綠了呢,都長了一身的綠毛! 黑旋風的實力不及大瀾州那只火麒麟,并不清楚云聽畫的真正身份,這會兒在腦子里一通瞎猜,一邊猜還一邊傻樂,它覺得自己好長時間都沒有這么快樂了。 比蹭后背還減壓。 而此時,它背上的兩個人也略有些不自在。 黑旋風不是專門供騎乘的坐騎,背后倒是寬,但是圓滾滾的,隨著它的動作,不太好坐穩(wěn)。而且它身上也沒個可以拽的東西,揪著它的毛吧,蘇飴糖又怕把它給扯痛了,她往前挪了幾步想去勾滾滾脖子,然后發(fā)現(xiàn)…… 它脖子哪兒去找啊。 正想著,滾滾突然跳了個坑,蘇飴糖就感覺一只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她不舍得使勁拽滾滾,云聽畫可不會,他另外只手拽著一把毛,身子往下壓低,并吼:“你跑慢點兒,以前沒見你這么利索?!?/br> 蘇飴糖感覺自己好似被云聽畫圈在懷里,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都鉆進了她脖頸里,讓她沒來由的紅了臉。還有,他那只手臂把她箍得很緊,彼此間距離太近,好似呼吸里都是對方的氣息。 黑旋風速度稍稍減慢,“我這不是想著到了好睡覺嘛。”它把屁股一抬,將往后滑的兩人直接移到前面,并說:“別拽那么緊,掉毛了咬你哦。” 突兀的一個抬臀動作讓云聽畫和蘇飴糖都往前滑,云聽畫感覺自己都壓在了蘇飴糖背上,他想到了一個詞,耳鬢廝磨。 蘇飴糖本都前傾伏著,坐起來時頭還撞到了云聽畫下巴。撞得他吸了口氣,發(fā)出嘶的一聲。 她轉(zhuǎn)頭過去問:“撞疼沒?”本覺得有身高差,不會出現(xiàn)什么巧合事件,哪曉得云聽畫沒坐直,她轉(zhuǎn)頭時他也低頭過來,兩人臉隔得極近,都險些撞了鼻尖兒。 云聽畫聲音里帶著絲笑意。“甜甜你臉怎么這么紅?” 蘇飴糖扭過頭去不說話,她臉紅,她真的臉頰發(fā)燙,一定是好久沒看到他人的樣子,被他帥到了,云聽畫還笑話她! 結(jié)果黑旋風說了句老實話,“你還說她呢,你那臉才跟猴子屁股一樣?!?/br> 云聽畫臉上笑容一僵。他偷偷擰了黑旋風一把,結(jié)果黑旋風屁事都沒,他自己還手疼。實力差距太大了…… 正想著,云聽畫就感覺自己身子一輕,時間到了,他又變回了獸形! 云聽畫:“……” 他恨不得以頭撞墻。 大好的機會,他居然全浪費在了給黑旋風捶腿揉背身上!跟甜甜的相處時間這么短,他說要抱她的呢!云聽畫抬了抬翅膀,好似也算抱了一下? 也不知道下次得什么時候,希望那靈獸苑苑主早點兒出來,教他好好的控制自己的血脈力量呀。 回到蘇飴糖他們所在的竹樓后,滾滾就睡在了蘇飴糖他們房間外的回廊上。它頭頂上就是窗臺,上面擺著小燈泡。 小燈泡:“嚶嚶嚶,又來一個爭寵的,我真是太難了?!彼裁磿r候才能跟人交流,它要努力吸收月之精華,快快長大! 次日,黑旋風成了沒有感情的監(jiān)工,督促蘇飴糖修煉。 它休息也是睡覺,在哪兒都是趴著,不過這次趴得高興,時不時盯一眼蘇飴糖,看她有沒有認真修煉,總之,盡快達到金丹期,它才能徹底解脫。 …… 御獸宗外有一座城,名為萬靈城。 白莞坐在酒樓三層靠窗的位置,等人。不多時,她等的人就來了。 王憐枝直上三樓。推門,進入白莞所在的房間,他坐下,自顧取了碟子裝了一點兒靈泉,用筷子蘸水,竟是喂給了袖中冒頭的一只小鳳鳥。 得了鳳凰火羽的器靈如今有了點兒變化,乍眼一看,都跟真鳥沒什么區(qū)別了。當然,這也只是外觀相似,白莞作為御獸宗強者,一眼能看出不同。 白莞:“憐枝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她聽說清音閣重新再找當時那一船的人,就覺得肯定出了什么意外,沒想到王憐枝這么快就親自找上了門。 給小鳳凰喂了水,王憐枝放下筷子,這才道:“蘇飴糖跟蘇菁前后判若兩人,云夫人難道不覺得奇怪?” 他是為甜甜而來。 白莞皺眉:“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若是修為盡斷,受了打擊還被家中放棄,你也會判若兩人?!彼D了一下,“賢侄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說?!?/br> 我看你順眼的時候你是憐枝公子,一旦覺得你不對勁兒了,嗯,你就是個大侄子,晚輩,對長輩尊敬點兒。 “我懷疑她被妖氣影響,又或者是……”他冷聲道:“妖魔奪舍。” 如果是普通的魔修奪舍,更容易被妖氣影響,然而她在極等災(zāi)厄下都沒出現(xiàn)任何異常,只能說明是妖魔奪舍,所以不受災(zāi)厄影響。 “當時不是查驗過了,連青銅古鐘都通過了。”白莞也冷下臉,“說話可要講證據(jù)?!?/br> “天才隕落,受盡折辱之后,要么一蹶不振,要么涅槃重生……”王憐枝繼續(xù),“她的反應(yīng)引人懷疑。” “她被蘇家放棄,卻在我們家感受到了溫暖,備受嬌寵,那顆受傷的心是我們一點兒一點兒捂熱的,不用去追求極致的劍道之后,眼里裝得下別的東西,在家里侍弄花草,喂養(yǎng)靈獸,心性變得更加純真美好,有何不妥?”白莞嗤笑一聲,“可別你即世界,你要是跌落神壇或許會瘋狂會扭曲,我們甜甜不會,她雖沒有像你想的那樣涅槃,可對她來說,現(xiàn)在何嘗不是涅槃?” “凡事都要講證據(jù),憐枝公子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你覺得,你猜測……”她頓了一下,“要是沒別的事,我就不奉陪了?!?/br> 王憐枝微微皺眉。 他那朵白露花沒動靜,按理說如果蘇飴糖是妖魔奪舍,白莞跟她接觸很多,身上也應(yīng)該沾染妖魔氣息,白露花對妖氣的敏銳程度他已經(jīng)證明過,怎么都會變色才對,現(xiàn)在,并沒有。 不過他仍是不放心,橫豎那艘靈舟上的修士都需要重新測,他道:“那就請他們再測一次。” 他語氣嚴肅,不容拒絕。 白莞從云聽畫那得知蘇飴糖正在修煉,她便跟王憐枝說了下情況,王憐枝微微頷首,“不礙事,我可以直接進去,看一眼即可?!?/br> 白莞:“……”她倒是忘了,王憐枝跟柳鹿瑤有婚約,他那身份背景,想進御獸宗輕而易舉。 “那你請便?!?/br> 王憐枝跟著白莞去了靈獸苑。 他都沒現(xiàn)身,在蘇飴糖身邊轉(zhuǎn)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白露沒有任何動靜后就徑直離開了。上三天的大能說過,白露是空桑門新培植的靈植,沒有它查不出來的大妖。 所以,是他想多了吧。他不愿意放過一個懷疑對象,卻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正在修煉的蘇飴糖忽然感覺識??臻g里有動靜。就是識海內(nèi)有肅殺之氣,她進去一看,好家伙,這針和樹葉是剛剛打了一架么? 樹葉都沒之前綠了,地上泥土飛濺,像是被挖掘機給刨了一下。 那邊的繡架更是缺了個腿,上面的紅綢都被割了道縫…… 兩位大佬什么時候動的手,她居然都不知道。 蘇飴糖:“大佬們消消氣?” 樹葉和金針齊齊震動。然后,她就被踢出了自己的識海空間。 233333…… 那是我的識海! 待送走王憐枝后,白莞才松了口氣。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對著陽光看自己掌心的紋路。 掌心有一道線,被那些天相師稱為命軌,通俗來講,就叫生命線。 她曾有那道掌紋。 然而現(xiàn)在,她失去了那條命軌。不僅是她,云向南同樣也是如此,云聽畫一直是個獸形,她看不到,但她也能想象,人身的云聽畫,也沒了這條命軌。 他們現(xiàn)在,都是游離天道之外的無命之人。 王憐枝說的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宗主在中三天求的天相師,給他們指了一條生路,他們不正是因為那人的話,才選了小瀾州。 那時候她還懷疑那天相師就是個神棍呢,只是橫豎沒辦法,又得給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huán)境,他們才遠離宗門,按照天相師的指點去做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和向南才會逼著云聽畫成親,娶蘇家已經(jīng)廢了的蘇菁,并且完全不干涉云聽畫和新婚妻子的相處,把他們倆放在了小藥山上。 她是不是蘇菁,白莞都不在乎。 她只需要知道,是甜甜,改了他們一家人的命。 只要不是妖魔就好,不過白莞從未懷疑過蘇飴糖是妖魔,這世上,哪有這么善良可愛的妖魔。 她就是蘇飴糖,是他老云家的兒媳婦,是老云家的救命恩人,認準這點兒就對了。 第59章 運氣 王憐枝圍著蘇飴糖轉(zhuǎn)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異常,隨后便離開了靈獸苑。 不過他沒有立刻離開御獸宗。 不久之前,御獸宗封印被破開,宗門內(nèi)封印的大妖逃出,造成的影響不小。他此前也來過一次,沒查到什么蛛絲馬跡,那大妖擅長隱匿,不曉得藏在了哪里。大妖破開封印殺了不少人,但沒蠱惑到其他弟子,清音閣那時候過來凈化了一下,也檢查了整個宗門的修士,沒發(fā)現(xiàn)被感染的修士。 所以大妖都得封印削弱,它們活著的時候感染力還沒那么強,反而是死了更為棘手。不過能夠造成極等災(zāi)厄的大妖,整個妖界都找不出幾只,御獸宗逃掉的那只實力差得遠了。 王憐枝一邊走一邊思考,他一路走過來,倒是沒感覺到有妖氣。 “來都來了……”反正來都來了,那就再看一次。 王憐枝又去了封印之地,這里有妖氣殘留,他衣襟上的白露花瓣變了色。封妖塔封印大妖這么多年,沒妖氣才不正常,現(xiàn)在看到白露變色,他也更加肯定白露可靠,也就是說之前的蘇飴糖確實沒問題。 來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