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我之前讓你看到我的真身，我只是會延長刑期而已；但是如果我和你做了，我便永遠不可能回到天界了?！?/br>
    “……”

    “我雖然喜歡你，但是還不至于為了與你在一起的一時沖動失去我曾經的整個世界?！?/br>
    子墨臉上所有紅暈都在澤西的一句話里消失殆盡。

    他滿臉蒼白，緊緊抓住澤西的手指就像觸電了一般馬上松開。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冷笑：“早說不就好了?！?/br>
    澤西沒敢看他，只說了句“對不起”，然后就朝油畫走過去，幾秒鐘后就化作油畫里沒有生命氣息的圖像。

    百合花們因為澤西的“浪子回頭”而歡呼雀躍著。

    子墨一把將臥室里的燈關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窺視到他此刻的羞恥和痛苦。

    他不敢相信，剛才那樣冷血的人是曾經說著不會丟下自己的人嗎？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唱獨角戲的傻瓜，竟然用各種犯~賤的妓女~招式引誘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男人……

    油畫里的人看不到，被窩里的人輕輕顫動的肩膀。

    看不到他順著眼角留下來的，大滴大滴咸咸的淚水。

    15

    從此以后，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話。

    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睡夢中。

    這段時間子墨在準備考高中，每天瘋狂地做習題，早出晚歸的。

    而澤西呢，只能聽到他的腳步和偶爾與他mama對話的聲音。因為他被搬到了另一個房間，很明顯是因為子墨不想見到他。澤西恢復了以前半夜活動的習慣。

    幾個星期過去了，刑期變化的文件竟然還沒有傳下來，澤西感到納悶。

    直到有一天晚上，有個仙女前來報信，她拿給澤西一些書（重返天庭要做一次必要的測試），讓澤西做好準備，兩個月后就可以重返天庭了。子墨才發(fā)現原來自己的刑期根本就沒有減少，他連忙拉著別人問怎么回事。仙女想了想：似乎是長期居住在凡間的某個長者的請求。但是澤西根本不認識什么長者?。?/br>
    不過長者神馬的都是浮云，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重返天庭了！

    他的母親和幾個哥哥弟弟還在等他呢，他是多么懷念母親在他面前的嘮嘮叨叨，老是纏著自己講故事的meimei，和剛長牙老是追著自己咬的弟弟。

    至于子墨，他一直逼迫著自己相信自己對他只是一時沖動。就像之前對禁果館里的美眉一樣，過了這個時期就好了。

    但是畢竟只有兩個月了，他還是忍不住從畫里跑出來出去看看。

    他相信自己不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他就是想要再多看看子墨的生活。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只是無聊，只是好奇，只是想要再增加一點點樂趣。

    這樣想著，他利用最后刑期的特權，那就是恢復了一丁點法力，可以將自己設置成夢中的迷霧效果，近乎透明地跟在子墨的身后。

    他跟著子墨趕車。子墨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似乎又長高了，他隨意地穿著深藍色羽絨服，金黃色t恤，黑色休閑褲和運動鞋。兩只耳朵都塞著耳機，黑色的發(fā)絲因為清晨的陽光顯得有些咖啡的朦朧，輕輕拉著公交車把手有些發(fā)白，他的背影那樣俊俏挺拔，好幾個女生都有意無意地看他，可是他一點都沒有發(fā)現。

    他跟著子墨下車，一個同學“嗨”了一聲，一把就攬住了子墨的肩膀，跟子墨打鬧了起來。而看到扒在子墨肩膀上的手指，澤西不知怎么的腦海里竟然閃現出一股憤怒……他連忙晃晃腦袋。

    子墨被老師表揚了，因為他成績上升很快，會考取得了年級第五。澤西嚇了一跳，全年級有500多人吧，雖然之前就知道他成績好……但也不至于是這種程度吧？

    下課的時候，一群人把他圍著，爭先恐后地問題。子墨耐心地解答著……而澤西簡直就想沖上去把那群人趕走，連下課都不讓人家休息是不是人??！

    上課的時候，子墨卻并不像別人那樣聚精會神，他的眼神淡淡的。他輕輕地用手撐著下頜，冷風從窗外吹進來，吹亂了他的發(fā)梢，但是他絲毫不在意。他在呼吸帶著淡淡臘梅香味的空氣。他有些冷漠，卻日漸俊秀的輪廓映在窗戶上，澤西看著看著，竟然就走了過去。

    子墨從抽屜里拿出了英語筆記本，開始翻起來。上面有很多澤西曾經寫上的字跡……很明顯他并沒有看內容，因為他翻得極快。然后他翻到了最后，澤西剛好看到……

    他簡直不敢相信！

    滿頁……

    滿頁都是……

    “澤西……澤西……澤西澤西澤西……”

    無數澤西，以及最后的幾個字……

    “我要瘋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　?/br>
    子墨把那張紙撕了下來。

    下課鈴響后，他走到教室后面。

    瀟灑地將紙片一下一下地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就在那天中午，有個漂亮的女孩子向他告白。

    子墨笑了，那個笑是那樣美，瞬間紅了女孩子的水蜜桃般的臉頰。

    他點點頭。

    牽起了女孩子的手。

    陽光過于燦爛，晃得澤西睜不開眼睛。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油畫里的搗蛋鬼（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