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勒的瞳孔放大，很明顯，他完全沒有想到莫瑞爾竟然知道這么多！

    莫瑞爾用手背擦眼睛，笑道：“哈哈，海風(fēng)把眼淚都吹出來了?！?/br>
    沉默了些許，他繼續(xù)說：“有時候，我還真的好嫉妒那個男人，他到底多有能耐能把你迷得這么深？你心甘情愿地養(yǎng)他遺留的累贅，你心甘情愿地用你剩余的一生為他報仇……爸，這樣，你覺得值得嗎？”

    “報仇？”

    “難道不是嗎？你來‘暗街’的目的，恐怕沒有‘保護(hù)華洛斯的兒子’那么簡單吧。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意的呢，為什么你會戴面具呢，為什么有梅菲斯特、歐德兩個化名，還有，為什么家的地址，與我從前的不一樣呢，為什么你要花天價買《彼勒與睡蓮》那幅畫呢……我一直在尋找答案啊。然后，前不久才犧牲的亞特家族似乎毀滅得很蹊蹺呢，再笨，也能猜出這種他們是被誰消滅的，當(dāng)然，你的動機(jī)也清清楚楚了吧?！?/br>
    “不錯，你一點(diǎn)都沒有猜錯，我愛他，我就是在為他復(fù)仇。”彼勒笑了，聲音卻是冰冷的，沒有一點(diǎn)感情：“那么，作為他的親身兒子，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莫瑞爾怎么會想要復(fù)仇？莫瑞爾在心里冷笑著。

    他只是一個自私的人，他知道復(fù)仇以后他什么也得不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身邊了，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守護(hù)他們，死去的人再也無法回來了。

    不過，他不可以這么說。

    他笑了，看向彼勒。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

    清晨絢爛的陽光灑在他金色的發(fā)絲上，他整個人都像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爸，我們來做個交易吧?！?/br>
    “……”

    莫瑞爾歪頭，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間，微笑：“讓我成為華洛斯吧，反正我們的外貌也差不多，以后，我會學(xué)習(xí)他學(xué)習(xí)過的東西，做他能做的事。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僅重新找回了自己失去的愛人，也許還可以成功復(fù)仇，多好啊？”

    彼勒愣了一秒都不到，剛剛微微渙散的瞳孔快速緊縮，他冷笑道：“孩子，你知道你跟他的距離到底有多遠(yuǎn)嗎？華洛斯貴為公爵，曾在巴黎擁有可以與皇族媲美的大片城堡。他日理萬機(jī)，常年征戰(zhàn)，卻依舊為繪畫天才。他為人正直，從來都不來暗街這種地方鬼混……你以為，你可以比得上他嗎？”

    莫瑞爾沒有皺眉，沒有生氣，只是微笑：“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根本沒辦法跟他比，也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覺得，想要占據(jù)他在你心中地位的我，就像想要冒充天鵝的野鴨一樣，一定很可笑吧？”

    莫瑞爾淡淡的說，抓住彼勒肩膀的手掌松開，向前滑過去，輕輕地，將彼勒僵硬的身體擁在懷里。

    彼勒并沒有拒絕他。畢竟，父子倆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像這樣擁抱了。

    莫瑞爾幾乎貪婪地呼吸著專屬于彼勒的香味，繼續(xù)說：“可是爸，我是認(rèn)真的，我喜歡你，我太喜歡你了。我缺少的一切我都可以努力補(bǔ)回來，你要求的一切我都會認(rèn)真去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請你相信我……”

    海風(fēng)呼嘯，群鳥翱翔。

    沉默了好一會兒，彼勒才問：“這個交易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即使你為我做得再多，我喜歡的還是華洛斯，你只是替身而已。這樣，你的努力還有意義嗎？”

    “有啊。”莫瑞爾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diǎn)撒嬌的味道，“就是因?yàn)榘帜愠巳A洛斯，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所以，如果我不這么做，傾盡一生我也無法得到你吧?！划?dāng)成替身又怎么樣？我喜歡你只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回應(yīng)，能夠在你的身邊就已經(jīng)很幸福了，能夠成為你的替身情人，這種幸福我曾經(jīng)連想都不敢想呢……所以，求你了，答應(yīng)我吧。”

    是海風(fēng)太大了吧，他最后一句話相當(dāng)不穩(wěn)。

    彼勒心中五味成雜，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努力著抑制著想要緊緊抱住莫瑞爾的沖動。當(dāng)他睜眼的時候，眸子中的繚繞紫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他的聲音如海風(fēng)般清冷。

    “沒有實(shí)踐的大話毫無意義，我只想看結(jié)果。我要你在三個月之內(nèi)，在學(xué)校的繪畫沙龍中，你的畫要掛在首位且銷量最佳；半年之內(nèi)，改掉你的所有陋習(xí)，完全成為華洛斯；兩年以內(nèi)，接手我一半的產(chǎn)業(yè)，獨(dú)立打理，取得雙倍收益；兩年以內(nèi)，獲得更高爵位。如果那樣的話……”彼勒笑了，“我就允許你呆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情人?！?/br>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莫瑞爾答應(yīng)了。

    他相當(dāng)激動，激動得都要哭出來了！

    他的音量雖然依舊溫柔，聲音有些嘶?。骸爸x謝爸爸……請你記住，只要是你要求我做的事，無論是什么，我都可以做到，無論是什么都可以！”

    他的整句話就像是水中稀釋繚繞的顏料，溫柔地渲染，但又極具力量。是的，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句話而已，而是一個誓言。

    是的，為了彼勒，他什么都可以做。

    為了彼勒，無論是多浪漫的事，還是多殘酷的事，他都愿意嘗試，他沒有底線。

    大海的浪潮拍打著礁石，水花四濺，海鳥飛舞。

    兩個人的衣袂翩躚。

    “你還打算抱多久？”彼勒挑眉。

    莫瑞爾乖乖地松開對方，直起身子。

    卻突然又俯□，微微歪頭，在彼勒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