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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澄尋聲靠近,站在門口,看見了周姨正掩面而泣。 這位周姨,是陶府里年紀最大的嬤嬤,年近五十,陶澄記得第一次見輕陌,喬二奶奶便介紹說,“這是周姨的侄子,從小跟在姨母身邊長大?!?/br> 當(dāng)時陶澄剛五歲,奶聲奶氣的問他娘,“為什么要跟著姨母,輕陌哥哥沒有爹娘嗎?” 輕陌抓著周姨的手躲在身后,拿一雙溜圓的黑眼睛盯著眼前的三人。 喬二奶奶蹲下身,一手攬著小陶澄,另一手攬著小陶澈,溫聲細語的叮囑,“不必喚他為哥哥,你們是陶家少爺,他只是奴仆罷了,離他遠些,他克死了自己的娘親,他也沒有父親,是一個倒霉胚子?!?/br> 小陶澈驚慌失措的躲進喬二奶奶懷里,“那我不要跟他一起讀書習(xí)字了!我不要倒霉!” 喬二奶奶安撫的揉揉兩人的腦袋,站起身,垂著一雙冰冷的眼睛看向輕陌,“要知道感恩戴德,老爺破天荒讓你同少爺們一起受教,知道些尊卑分寸,離兩位少爺遠一些。” 周姨趕忙稱“是”,“二奶奶放心,小的會告誡小侄兒,不會讓他惹出是非來?!?/br> 那還是他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喚輕陌為“哥哥”,陶澄在心里輕笑,欲張口,又改為輕扣門扉。 周姨被驚的一抖,趕忙站起身,看清來人時猛的愣住了,“大、大少爺!” 陶澄“嗯”了一聲,“周姨?!?/br> “大少爺,您都...都幾年沒來過了,”周姨胡亂抹掉眼淚,把陶澄往屋子里面迎,“是有何事要交代老奴么?” “本以為你也出去忙了?!碧粘沃皵r著侍女就是想問問周姨在不在偏院里,又擔(dān)心被侍女告訴喬二奶奶,徒生麻煩,他道,“怎么這樣傷心難過?” 周姨又要落淚,“輕陌這孩子被二奶奶送去臺州的楊梅園里做活去了,昨日走的,招呼都沒來得及打...畢竟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心里難免舍不得?!?/br> 陶澄不動聲色,只問,“是我娘說的?把輕陌派去臺州了?” 周姨點頭,又指指身邊的包袱,“也命我再回去常州的果園,聽說是害了澇災(zāi),正需要人手呢,我之前不是帶著輕陌在那邊待過近十年么,多少熟悉一些。” 陶澄心里連連嗤笑,他的娘親當(dāng)真是女鬼,一張嘴吳儂軟語,到底說了幾句真話? “輕陌會沒事兒的,你大可放心?!碧粘我惭劬Σ徽5某镀鹬e來,說出此行的最終目的,“我過幾日恰好要去臺州,你就收拾些輕陌的東西出來,我一道兒給他帶過去。” 第七章 輕陌醒來時沒哪兒是舒坦的,仿若渡劫被滾滾天雷噼里啪啦一通招呼,只給他留了條小命。 雕花香木的大床,層層華麗的床幔,輕陌睜著眼奮力的回憶,然后咧開嘴角,傻乎乎的笑起來。 待樂夠了,才發(fā)覺生悲。 陶澄不見了,并沒有陪在他身邊,沒有起床打水,照顧他這個被折騰到半殘的人漱口穿衣。 “有花堪折直須折?!陛p陌嘟著唇嘀咕,又嘶氣連連的撐起身,身上不著寸縷,倒是清爽干凈,他掀起被子往自己身下看去,都腫了,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小團,輕陌碰碰它,“不委屈,還有比你更加遭業(yè)的呢?!闭f著縮了縮屁股,果然一陣酸楚上涌,“哎,可惜我看不到?!?/br> 撩起床幔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畫舫,輕陌歪著腦袋納悶,看見屏風(fēng)后有一個浴桶,桶邊搭著條長巾,顯然是用過的樣子,輕陌靠著幻想還原場景,陶澄抱著他一起沐浴,陶澄還幫他清洗,輕陌想著想著就又樂呵起來。 枕邊放著疊好的衣裳,輕陌抖開,是一襲白色長衫,他從未系過腰封,低著頭擺弄了半晌也沒成,索性就一條身子罩在衣服里晃蕩,也自在,他伸著懶腰推開門,被大好的天光刺的瞇上眼。 “公子醒了,小的這就備水伺候您洗漱?!焙蛄艘辉绯康男P趕忙前來。 輕陌被嚇的一縮,單手遮在額前都沒顧的上移開,瞇縫著眼瞧這個小廝,動作活像戲班子里演的美猴王,“你,你是誰?” 小廝答,“青樓院的侍人,管事兒的命我伺候您?!?/br> 輕陌瞪大眼睛,目光越過小廝,與昨夜在畫舫窗邊時所見一般,讓他倏然就回想起陶澄那句“你就暫且留在青樓里吧”,輕陌一時百感交集,想來他的賣身契也應(yīng)是從陶府轉(zhuǎn)到了青樓,跑也沒用,更何況...他想聽陶澄的話。 輕陌一笑,又揉揉臉,及時行樂誰還不會么,“麻煩了,備水,再備一碗雞湯面,餓死爺了?!?/br> 吃過面,輕陌摸著肚子睡在樹下躺椅里,陽光斑斑駁駁的灑下來,從湖面吹來的柔風(fēng)帶著細細的濕潤,舒服的不得了。他手里拿著一截垂柳,柳葉細長,尖端剛抽出來的新芽是嫩黃色,討人垂憐,輕陌隨手揮了兩下,這回動作像是在趕飛蟲,他被自己逗的輕聲失笑。 “我都記得,全部都記得?!陛p陌喃喃,隨后開始糟蹋這條柳枝,揪下一片嫩葉,“他會來”,再揪下一片,“他不會來”,如此不多時,柳條便只剩下光禿禿的枝,輕陌的手頓在半空,垂眼瞧瞧散了滿身的綠葉,又瞧瞧唯一的、墜在最頂端的、小小的嫩黃色,仿佛陷入了困境之中。 “你還太小,”輕陌的指尖點在那抹嫩黃上,神色嚴肅,“你不可稱之為‘葉’,只可稱之為‘芽’?!闭f著皺起的眉心展開,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癱進了躺椅里,“所以,他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