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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的賣身契落在青樓里,輕陌就很惆悵,“得要想辦法賺錢,也不知道...”正嘀咕著,又扭頭去尋小廝,看他也是百無聊賴的守在柵欄旁,便喚到,“杜六兒,過來!” 小廝聞聲趕來,輕陌道,“你知道贖身得要多少銀子嗎?” 小廝一愣,“公子想拿回賣身契?” 輕陌點頭,“自然想?!?/br> “那得問管事,”小廝琢磨道,“管事都不見得能做主,具體多少銀兩還得看...”說著朝湖對岸的青樓樓頂指去。 輕陌陷入了焦慮,小廝火上澆油,“若是公子您,銀子怕是不夠,得要按金子來算?!?/br> 輕陌哽住,一時間不知是該為自己的身價高興,還是該為多舛的命途嘆息。 輕陌還是睡著了,懷抱著隨他去吧,至少讓他多享受享受眼下被陶澄包養(yǎng)的心思,在鴨子不甚悅耳的叫聲里昏昏睡去,等醒來時,天光染著火燒云的緋紅,他被攬在溫暖的懷里,周身都慵懶的要融化一般。 “什么時候來的?”輕陌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躺椅并不寬敞,他大半個身子都趴在陶澄身上。 “沒多久,正巧趕上你流著哈喇子的時候?!?/br> “拙劣,你何時見我如此不雅?” “昨晚?!?/br> 輕陌真是無從反駁。 陶澄輕笑起來,胸膛震動,惹的輕陌心臟亂跳,陶澄去摸他睡的紅熱的臉蛋,“睜開眼,當(dāng)心晚上睡不著?!?/br> 輕陌不依,長睫顫抖,仍是要懟,“是誰說晚上不來了的?” 陶澄坦然至極,“我自不是君子,出爾反爾又如何?” 輕陌再次啞口無言,憋著一口氣驀的仰起腦袋,拿一雙剛睡醒還氤氳的眼睛瞪他,不怎么兇,“你是不是,拜了個說書的當(dāng)師父!” 陶澄莞爾,眼里濃郁的深意讓輕陌看的有些癡,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就見陶澄壓覆在上方,輕陌感覺有些不妙,喃喃的喚,“陶澄?!?/br> 若是早晨的親吻叫輕陌不夠回味,那么眼下,陶澄單手捏著他的臉蛋,迫使他唇瓣嘟起,迫使他張開著唇齒接受他野蠻的侵占,毫無溫柔可言,卻讓輕陌盈了滿眼的淚水,只一眨就濕了臉頰,他雙手都攀附到陶澄身上,抱在他的肩背上,仰起頭,予取予求。 手指沾到了濕意,陶澄停下來,輕聲哄,溫柔的像剛剛作惡的人不是他一樣,“不哭?!?/br> 輕陌微微搖頭,不肯睜開眼,他收緊胳膊,又抬起腦袋,盲目的把唇往前送,陶澄改捏為撓,唇瓣再次相互含吮的時候,手指輕輕抓撓在輕陌的下巴上,哄逗小貓一般,抓了幾下,又撫在輕陌的耳邊,捧著他的臉蛋親吻的難分難舍。 這一回溫柔繾綣的親昵能讓輕陌回味到下輩子,他抿抿紅腫的唇,被陶澄瞧見,便又愉快的得了好幾下啄吻,陶澄抹開他的眼淚,倏然笑起來,“你我本是云泥之別,本就不該有交集。我膽小如螻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今日弄傷弄疼我了,我懷恨在心,日后我見你定會畏畏縮縮,十分難堪?!?/br> 輕陌才歇的眼淚又洶涌而出。 喬二奶奶何時踏入過偏院一步?那是唯一一次,她怒火滔天的狠狠扇了輕陌兩巴掌,她咬牙切齒的怒罵,“卑賤的狗東西,勾引男人的手段跟那被你克死的娘如出一轍,別讓我再知道你靠近大少爺,否則,將你扔進(jìn)北疆從軍,帶著你一身的厄運永遠(yuǎn)別想回來!” 輕陌不怕從軍,但他怕再也見不到陶澄,于是他擦掉嘴角的鮮血,“二奶奶息怒,小的不敢有非分之想?!?/br> 喬晴眼里怒火更甚,只聽她嗤笑一聲,輕言念叨,“二奶奶,只是二奶奶?!倍溉挥炙^一巴掌,呵斥道,“跪下承諾!” 心里鮮血淋漓,輕陌卻幾乎未曾猶豫,跪到地上,甚至不用喬晴再催,他就彎下腰,雙手撐在地面,磕頭承諾道,“小的保證,不礙大少爺?shù)难??!?/br> 那時輕陌鉆了狗洞未果,送信未果,心間一片灰冷,等陶澄能下地走路,第一時間就來偏院里找他時,輕陌便冷著一張臉對他吼出那段長長的,違心的話。 陶澄不可置信的瞪著輕陌,輕陌咬咬牙,從鼻子里哼出嘲笑,這向來都是別人對他的嫌惡,輕陌沒想到有一天會用這樣的方式來中傷自己最珍貴的心上人,他道,“還要用你的熱臉來貼我的冷屁股么?” 年少誰不氣盛?何況是陶家人人恭維的大公子。 陶澄從震驚中回神,漸漸表情如霜,“輕陌,原來你心眼如針尖?!?/br> 這便是兩人分道揚鑣前最后的對話,殘忍到任誰也無法忘卻其中的每一個字句。 輕陌嘴唇顫抖,像被親吮久了連舌頭都捋不直了一般,含混不清的只會說“不是的”,陶澄卻還有心逗弄他,先威脅了兩句“不許哭”,接著一面給他擦淚一面調(diào)侃,“我沒見到誰對我畏畏縮縮,倒是有一人頗為膽大,拿著柳條抽我,三兩句嘴巴就要溜一溜,活像拜了個說書的為師父?!?/br> 輕陌又破涕為笑。 陶澄摸他紅潤的嘴唇,壓低了聲線,“被cao的狠了,還敢罵上一句‘王八蛋’。” 輕陌的眼淚算是止住了。 他瞪著兩水潤潤的眼睛,磕巴道,“沒...沒吧?” “下回爭氣點,別暈,別迷糊,興許就能聽見你自己在叫些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