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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國所在的大陸上,生人按孕育能力分為四種體質(zhì):白虎體質(zhì)最易受孕,過程也最順遂,接下來是朱雀,神龍體質(zhì)雖能孕育,但過程艱難,玄武體質(zhì)則不可孕育。女子生來大多不是白虎便是朱雀,男子則四種皆有可能?;榕鋾r,人們多以體質(zhì)相合方便孕育為前提,但也并非沒有例外。 聽到這話,夏焉沉默了。這兩年來,他與建平帝并未建立多少父子之情,建平帝又總是批評他,讓他有點抵觸。但此時,他卻從這幾句話里感受到了一絲溫情,胸口有些發(fā)熱。 “……我、我沒想過這些。”他低聲說,氣勢弱了。 “那便回去想,想好了告訴朕,或是直接說給禮部?!苯ㄆ降鄣溃安贿^朕倒是想了想,朕看程熙不錯,你覺得呢?” 夏焉立刻頭皮發(fā)麻瞪起眼,什、什么意思?他和程熙要再成一次婚嗎?!他們剛剛才作了別,程熙也不喜歡他這樣的,況且他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建平帝又道:“你不反對,看來是沒異議了。” 夏焉:“?。。 ?/br> 建平帝:“那就這樣定了?!?/br> 夏焉:“?。。。。?!” 建平帝:“你的婚事全權(quán)交予他,有任何想法,找他就是。” 夏焉:“……………………” 原來是這個意思。 哼,害他出了一身冷汗。 感覺是故意的。 夏焉抬頭,建平帝正悠然飲茶,目光輕松,隱含得意之色。 回去后,他躺上床崩潰地滾來滾去:好端端地怎么又扯上了程熙?程熙知道以會怎么做?像先前教他進學一樣好好辦事,還是…… ?。〔幌胂脒@事,但控制不?。「富蔬€一個勁兒地叫他去找程熙商議,好煩! 猛地打挺坐起,頂著一頭亂發(fā),一臉煩躁目光兇狠地糾結(jié)了一會兒,終于跳下床收拾好自己,獨自去禮部。 六部衙門在皇城外朝,他甚少去,心情又煩亂,路上走迷了一會兒,來回繞了幾圈,終于摸到了禮部衙門的院墻,但沒敢進去——一時沖動就來了,根本沒想好要跟程熙說什么。 于是他在院墻外偷摸走了走,找了個僻靜處盤踞了小半個時辰,看衙門里的人進進出出,但都沒有程熙,便泄氣地回去了。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還是如此。 第四天,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禮部衙門院墻上有一圈鑿出的花形鏤空,挺高,別說他夠不見,就是程熙也夠不見,所以他專門從如歸暖閣千里迢迢地拎來了兩個凳子,疊在一起站上去,終于從巴掌大的鏤空中窺到了衙門里的真面目! 院子干干凈凈,兩旁各一棵大樹,堂屋端正,雖看不到屋里,但能想象到官員們在其中分坐忙碌的情形。 大齊官制,六部尚書及侍郎有單獨的一間屋,郎中領(lǐng)各司官員共同辦公,那么程熙一定就坐在這廳堂的最前方,書案座椅也一定是最大最好的! 啊,在這兒為國家百姓效力,又有同僚相互學習進步,比他歪在如歸暖閣終日無所事事好多了! 羨慕。 正想得投入,背后冷不丁傳來熟悉的聲音—— “殿下?!” 他嚇了一跳,扒著院墻回頭向下看,果然是程熙! 墨綠色郎中官服規(guī)矩挺拔,玉帶扎出勁瘦的腰身,烏紗帽穩(wěn)穩(wěn)戴著,半束的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披在肩上,身材高挑,氣質(zhì)不凡,面容…… 面容怎么有點疲憊?公務(wù)太繁忙嗎? 想著入神,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腳下一松懈,疊在一起的圓凳一擰,他“啊”地一聲摔下,理所當然地摔進程熙懷里,理所當然地臉紅,而后立刻從那懷抱中脫出,一邊退后一邊垂頭連聲道:“謝謝你謝謝你……我不是故意的?!?/br> 頭頂一聲淺淺的嘆息,程熙問:“你來找我么?怎么不進去?” “我我我不是……”夏焉連忙擺手,不知怎的又緊張起來,明明先前已能與程熙自然相處了! 程熙道:“圣上已下了旨,我都知道了?!?/br> 夏焉頓時更加緊張。 “所以,你是來告訴我你想要怎樣的夫君的么?” 夏焉雙手動來動去,只不敢抬頭,“不不……不是……” “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夏焉沉默,身子縮起,百般希望自己會隱身。 來這里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啊,只是想來! 很快,頭頂又嘆息了,看來程熙已對他徹底無奈,不料卻是衣袖突然一動,右臂被提了起來。 驚訝抬頭,只見程熙的背影寬闊挺拔,一手向后牽著他,走到宮道旁的石制長凳前,轉(zhuǎn)身坐下。 夏焉也坐下,二人肩膀挨著,都沒說話,只看著高遠的天色,聞著樹木草葉的清香,漸漸地平靜了心情。 “瞧你氣色不好,這幾日休息不夠么?”半晌,程熙首先開口。 夏焉一怔,忙道:“還好,就是……父皇非要讓我成婚,我就很煩。”雙腿前后輕晃,心想他明明也觀察到程熙氣色不好了,卻沒主動問,此時再問又顯得刻意,哎。 “你不想成婚?”程熙問。 夏焉用力說:“當然!” “如此堅定?”程熙再問。 “嗯!”夏焉認真地點頭如搗蒜。 “為何?”程熙的語氣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