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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擔心總好過當真處于險境?!彼我娴?,“而且懷胎這種事,沒事是沒事,一有事就是大事,公子自問承擔得起嗎?” 夏焉:?。。。。。?/br> “程大公子必定也是覺得承擔不起。”宋益篤定道,“你們是夫妻,相守各有分工,該在一處時好好在一處,果然不得不分開,便該識大體顧大局。眼下程大公子的任務是蕩平危險,你的任務則是好好安胎,讓他安心無慮。再者說,你怎么就覺得他一定是孤軍奮戰(zhàn)呢?那畢竟是名滿天下,連江湖中人也忌三分的程大公子啊?!?/br> 夏焉攥著包袱,不由地一震。 宋益走上前,輕輕一拍他的肩,瀟灑笑道:“如今既有機會,難道你不想從在下這里再學些什么?有了真本事,日后便能更好地與程大公子并肩了。” 夏焉眼前一亮,心口熱了起來。 “而且再過幾日,在下這里會來一位客人,在下敢打包票,你一定很想見他?!彼我骓樖秩∵^夏焉手中的包袱,擱在桌上打開,將其中物品一一擺回原位,“你若走了,以后再見不著他,恐怕會后悔一輩子?!?/br> 夏焉不自覺地吸了口氣,他好像預感到了什么。 第66章 揪出大罪魁 夏焉在小廳中忐忑等待,不多時廳門打開,宋益引著一名身材高大著灰衣的中年劍客進來。 目光一接,夏焉起身上前,當即就拜。 “不敢。”劍客扶住他道,“聽宋總鏢頭說公子身份尊貴,怎可行此大禮。” 夏焉搖搖頭,堅決跪下,仰頭瞧著劍客,“大俠保護我娘親多年,是娘親與我的恩公,若不謝過我心中不安?!眻猿挚牧藗€頭。 劍客一嘆,傷感道:“在下不過江湖中藉藉無名之輩,更無力挽救月瑤于生死之間,萬萬擔不起大俠與恩公之名。公子這樣說,倒是在下該以死謝罪。” “相逢即是有緣,當年是,如今亦是,何必一定要論個孰是孰非呢?”宋益勸解道。 “宋總鏢頭說得對!”夏焉信服地點點頭,起身走向桌邊,抬手邀請,“快過來坐。唔,怎么稱呼您?” 劍客坐下,灑脫道:“這些年來我從未給自己取過名號,便就叫無名吧?!?/br> 夏焉在他對面落座,喚道:“無名叔叔?!?/br> 他生得漂亮,眼眸清亮,一瞧便招人喜歡,這般親近的稱呼則更讓人喜歡。劍客一聽,滄桑的面上浮出笑容。宋益退走,讓二人盡情交談。 劍客將隨身的包袱擱在桌上,道:“我保護了月瑤十八年,她故去之后,我突感人生無事,便又回到她的居所,繼續(xù)守著她生前的一些痕跡。今次有事遠行,聽說宋總鏢頭識得月瑤之子,我便整理了她的遺物,打算托宋總鏢頭轉交,不想公子竟正在此處做客,倒是意外之喜?!?/br> “娘親的遺物?!”夏焉看著面前的包袱。 劍客點點頭,微笑道:“打開看看吧?!?/br> 夏焉心中激蕩,解開包袱,只見其中有一支竹笛、一柄短木劍、幾本書和一些織品,織品是小嬰孩穿的虎頭鞋虎頭帽、稍大一點的童子穿的文生袍文生巾與更大一些的少年郎佩戴的頭帶絲絳等。 夏焉將它們一個個拿起,反復觀看撫摸,感慨道:“原來娘親給我做了這么多東西……” “從前月瑤做完維生的活計便做這些,只是許多都燒掉了,留下的也不曾寄出。”劍客道。 “娘親一定是怕我被發(fā)現(xiàn)。”夏焉拿起書冊,其中有本《詩經》,他立刻雀躍起來,“娘親也讀《詩經》!我先前也在讀!” 劍客笑道:“月瑤很愛讀書,還經常做批注。” 夏焉翻開書,果見空白處寫了不少工整娟秀的小字,他開心地說:“我之后要把娘親的批注都好好看過!”又摸摸竹笛和木劍,抬眼問,“娘親還會吹笛和舞劍嗎?” 劍客點點頭,“她很擅長吹笛,只要她一吹笛,周圍的鳥兒就都會湊過來靜聽?!?/br> 夏焉不由地瞪大雙眼,心想好厲害??! “不過舞劍不算擅長,只能說是喜愛?!眲吐詿o奈地笑著,接著面色一暗,苦澀嘆道,“我又有何資格評判他人的武藝?我自己不過也是半斤八兩,竟還敢不自量力地為人當保鏢,實在可笑。” 夏焉知道他在自責,忙勸解道:“無名叔叔你不要這樣說,當時你們是中了埋伏,對手人多……” “縱然是中埋伏,縱然對手人多,但若我足夠強大,月瑤又怎會……”劍客悔恨地搖頭,“公子,你不會武,大約不懂,這么說吧,我若能有宋總鏢頭一半的實力,月瑤應當就不會死了。” 夏焉一怔。 “所以后來我很不明白?!眲偷溃白畛跷乙詾樵卢幨谴髴羧思茵B(yǎng)的外室,直到京城遇襲,尤其是與宋總鏢頭和他的朋友聯(lián)絡上,得知想要謀害月瑤的人竟有那么大的背景以后,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當年委托人找上的是實力如此一般的我。” 突然間,夏焉腦中生出許多零碎飄忽的念頭,他努力地想要抓住,卻聽劍客道:“你與月瑤很像?!?/br> “嗯?”夏焉從思索中走出。 劍客道:“并非形貌像,而是舉手投足間的一種感覺,也并非時時都像,就是忽而數(shù)息,譬如認真地想事情,或是茫然懵懂,以及毫無顧忌、發(fā)自內心地感到快樂的時候,會有一些她的影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