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觍著臉地靠近了她，三人心中都涌起無限的溫馨和暖意。

    就在這時，“噼啪”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接著是叫嚷聲。

    沈牧跳了起來，推窗外望，只見前院處火焰沖天而起，聲勢駭人。

    這時徐子陵和素素來到他旁，目睹情況，都呆若木雞。

    沈牧道：“火起得這么奇怪，定是內(nèi)jian所為?！?/br>
    話猶未已，喊殺聲忽由四方八面?zhèn)鱽怼?/br>
    沈牧冷靜道：“素素快伏在我背上?！?/br>
    素素嚇得雙腿發(fā)軟，要靠徐子陵攙扶才在背后摟緊了沈牧。

    沈牧雖感素素的嬌體有高度的誘惑力，但他心境非同尋常，心中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泵κ諗z心神，不朝那方向去想。

    素素只覺這沈牧的寬背溫暖安全，兼之嚇得失魂落魄，一時也不涉遐想。

    兵器交擊之聲不斷傳來。

    沈牧單手提劍，對徐子陵冷然道：“你隨在我背后，假若失散了，就到黛青院集合。千萬不要試圖離城，李密絕不會容任何人離城的。”言罷背著素素，沖窗而出，徐子陵緊跟其后。

    沈牧背著素素有如無物，單手提劍殺出一條血路，讓趴在其背上的素素看的心驚膽戰(zhàn)，更是緊緊的摟著沈牧的勃頸，卻是把沈牧給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其實主要還是那兩團(tuán)把他壓的有些喘不起來。

    沈牧兩人再放倒數(shù)名敵人后，只見在熊熊火把照耀中，敵人完全控制了局面，他們此時退入了火光不及的一處矮林里，似乎敵人暫時將他們遺忘了。

    往西望去，翟府大部分的房子都陷進(jìn)火海中，喊殺聲仍陣陣傳來。素素伏在沈牧的背后，哭道：“老爺定是死了?！?/br>
    翟讓的生死對沈牧兩人是無所謂的，問道：“有沒有可躲起來的地方？”

    素素剛被一聲慘叫嚇得哆嗦嬌呼，聞言呆了片刻，指著座落東園之北的一座水池中的假石山道：“快到那里去！”

    沈牧想也不想，背著她朝十多丈外的大水池掠去。依著素素指示，三人擠在只五尺深，約四尺見方的小井里，除非有人擠進(jìn)石山縫隙，來到井邊，否則休想發(fā)覺三人。

    他們互相聽著對方心兒“霍霍”狂跳，好一會兒才像外面的喊殺聲般，逐漸平定下來。

    徐子陵低聲道：“翟讓完了？”

    沈牧待要答話，忽覺襟頭涼浸浸的，原來素素正在默默垂淚。暗黑里，他雖看不到素素的表情，但卻知她這哽咽最是苦，心中一酸道：“不要哭了！你老爺當(dāng)年領(lǐng)兵起義，該早預(yù)想到或者會有今天?，F(xiàn)在情況，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以后就由我們來照顧你好了！”

    外面倏地靜寂下來，連火焰噼啪之聲都消失了，只有微細(xì)的衣袂破空的風(fēng)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靜了下來，沈牧三人再耐不住勞累，相擁下睡了過去，終完成了睡在一塊兒的壯舉。

    漸漸的天空降下了小雪來，沈牧正面對素素，只覺素素渾身冰冷無比，顯然是受不住這寒冷，從她胸口的起伏，便知她瀕臨氣絕的險境，卻仍為了他兩人拼死苦忍。沈牧心中暗道：“這可如何是好，看來我是好勉為其難，吃點(diǎn)虧了……”

    沈牧急智生下，嘴巴湊上她香唇，把真氣度過去。素素嬌軀輕抖一下，接著平靜下來，香唇由冰冷轉(zhuǎn)為灼熱，默默接受著令她渾身舒松的真氣。

    “叮咚，獲得素素初吻，得到6000點(diǎn)積分。”

    又過了許久，只覺素素身體暖了起來，沈牧這才松開素素的香唇，扶著她站起來。

    原來早天亮了，大雪紛飛下，翟府變成了火劫后的敗瓦頹垣。

    素素曲膝整晚，兩腿酸麻，若非沈牧抓著她臂膀，哪站得住。沈牧見素素俏臉微紅，有點(diǎn)不敢瞧他的羞人樣子，原本一片純潔的心，不由想起剛才的一幕，心中立時升起一樣感覺。

    沈牧望著天空的飄雪，微微一笑道：“這天時，留在此處不被冷死也會餓死，哈！素素知否沈落雁的賊窩在哪里？”

    素素吃了一驚道：“你不是要躲到她家吧？”

    沈牧笑道：“有甚么地方能比那處更安全？這婆娘現(xiàn)在奉了李密之命找我們，該沒空回家睡覺，我們就乘虛而入，到她家將就幾天。到她回家時，便代表了停止搜索，我們便可去找佩佩了?！?/br>
    徐子陵大為意動，點(diǎn)頭道：“照理沈婆娘該不會連自己的賊窩都不放過，此計是可行?！?/br>
    素素仍不放心，惶然道：“但她家還有其他人嘛！”

    沈牧淡然一笑道：“不外一些婢仆下人，難道她能在那里屯駐重兵，把閨房辟作戰(zhàn)場嗎？哈！徐世績來了則自當(dāng)別論?！?/br>
    素素終被說服，說出了沈落雁府第的位置。

    三人待至天黑，今趟換了由沈牧背起素素，展開輕功飛檐走壁地朝沈落雁居所潛去。

    若非素素曾陪翟嬌去找過沈落雁，就算手上拿有地址，恐怕仍要費(fèi)一番工夫才能找到這心狠手辣美人兒的香居。

    沈落雁的居所座落城東的民居之中，房舍鱗次節(jié)比，包括她的香居在內(nèi)，數(shù)千間院落，一色青磚青瓦，由小巷相連，形成深巷高墻，巷窄小而曲折，數(shù)百道街巷曲里拐彎，縱橫交錯，都以大青石板鋪地，形式大同小異。

    三人冒雪來到這里時，就像走進(jìn)一座迷宮里，難以認(rèn)路。尤其在這入黑時分，只憑房舍透出的昏暗燈光，更是如進(jìn)鬼域。

    沈牧掠入其中一條巷里，笑道：“沈婆娘定有很多仇家，才會住到這走得人頭暈眼花的地方來。”

    徐子陵輕松起來，邊走邊舒展筋骨道：“初時聽沈徐世績說甚么逐戶搜索，還真給他唬了一跳，原來只是吹大氣，他這邊來我們就那邊走，怎奈何得了我們這類武林高手?！?/br>
    素素猶有余悸道：“你們不要得意忘形好嗎？滎陽城的人都非常擁護(hù)瓦崗軍，只要給人看到我們，定會向他們報告的……噢！”

    尚未說完，已給沈牧摟著蠻腰，飛上了左旁的屋瓦頂。

    徐子陵同時躍了上來，三人伏下后，俯望前方巷口深處，大雪紛飛中，人蹤杳然。

    素素訝道：“哪有甚么人呢？”

    只見一隊十多人的青衣武士，正從巷的那邊而來，沿途逐屋敲門，不用說是在詢問他們的行蹤。

    素素伏到沈牧背上時，他已大鳥般騰空而起。

    她忽然感到再不清楚認(rèn)識的沈牧，若換了別的人，不是嚇得龜縮不出，就是千方百計逃之夭夭。哪有像他明知敵人勢力比他們大上千百倍，仍有勇氣作以卵擊石式的反攻呢？

    沈落雁的香居若從門外看去，實與其他民居無異，只是門飾比較講究，不像鄰居門墻的剝落殘舊。但內(nèi)中卻是另一回事，不但寬敞雅致，園林院落渾然成一，布局清幽，建筑還別出心裁，頗具特色。

    這座名為落雁莊的莊院以主宅廳堂為主，水石為襯，復(fù)道回廊假山貫穿分隔，高低曲折，虛實相生。

    水池之北是座歇山頂式的小樓，五楹兩層，翹用飛檐，像蝴蝶振翅欲飛，非常別致，沈落雁的香閨就在那里。

    小樓后是蜿蜒的人造溪流，由兩道小橋接通后院的婢仆居室和倉房。落雁莊占地不廣，但是丘壑宛然，精妙古樸，頗具詩意。

    沈牧和徐子陵由側(cè)墻躍入院里，一時都看呆了眼。想不到沈落雁這么懂生活情趣，頗有“大隱于巷”的感嘆。

    只是片刻，沈牧已弄清楚莊內(nèi)只有四名小婢，一對夫妻仆人，都是不懂武功的。

    三人遂躲到其中一所看來久無人居的客房里，最妙是被鋪一應(yīng)俱全。三人哪還客氣，偷來茶水喝了個夠后，立即倒頭大睡。到沈牧和徐子陵乍聞響聲醒來時，天已大明。

    沈牧挪開素素搭在他胸口的玉臂，走到窗旁，往外窺看，原來那唯一的男仆正在園內(nèi)掃雪。

    徐子陵出去探查情況，沈牧閑著無事，待要盤膝默坐，床上的素素叫道：“李大哥！李大哥！”

    沈牧大吃一驚，撲上床去，掩著素素香唇。素素醒過來，定了定神，秀目立即射出惶恐之色，沈牧放開手時，她低呼道：“是否敵人來了？”

    沈牧搖頭道：“不！只是素素夢囈，我怕驚動了外面掃雪的人罷了！”

    素素放下心來，俏臉轉(zhuǎn)紅道：“我在夢中說甚么？”

    沈牧心中暗嘆，淡淡道：“沒甚么！我根本聽不清楚。

    沒多時，徐子陵回來，帶著一卷東西，素素道：“小陵都偷了東西哩！”

    徐子陵把卷宗遞給沈牧道：“你看這像不像是沈婆娘在各地眼線的名冊，還注有大小開支、錢銀往來，諸如此類的記載?！?/br>
    沈牧接過來，兩手來翻閱，上面不但有人名，還有地址和聯(lián)絡(luò)手法，上個月更受了百兩銀子，沈牧雙目放光道：“憑這寶貝，小陵你看可否狠狠敲沈婆娘一筆呢？”

    徐子陵冷哼道：“她這么害我們，怎是銀子便可賠償?shù)模俊?/br>
    素素駭然道：“若把這東西交給官府，會累很多人抄家問斬?！?/br>
    沈牧把名冊納入懷里，笑道：“我們怎會便宜皇帝小兒，至于有甚么用途，將來再想好了?！?/br>
    轉(zhuǎn)向徐子陵道：“該是我們還點(diǎn)顏色的時候。不知是誰把我們畫得那么形似神足，現(xiàn)在我們?nèi)说淖鹑荩N滿街頭，使得我們想到黛青樓找佩佩都變得非常危險呢。”

    徐子陵道：“剛才我在后院的倉房里發(fā)現(xiàn)了十大壇火油，只要找到徐世績小子的住處，就可一把火把它燒掉，以牙還牙。還未告訴你，李密去打仗了，不在城里?！?/br>
    沈牧啞然笑道：“徐世績只是頭四腳爬爬的走狗，橫豎李密不在，索性就去燒他的老巢，嘿！李密那家伙的狗窩在哪里呢？”

    見到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素素嘟起可愛的小嘴悶哼道：“不要奢望我會告訴你們，又說在這里避風(fēng)頭，這么一鬧，誰都知道我們?nèi)栽诔莾?nèi)。何況蒲山公府高手如云，你們?nèi)ヴ[事只是送死而已！”

    沈牧笑道：“這正是最精彩的地方，明知我們在城內(nèi)，偏是找不到人。更妙是現(xiàn)在軍情告急，徐世績等終不能為我們不上戰(zhàn)場。所以只要我們?yōu)樗麄冎圃禳c(diǎn)內(nèi)憂，保證可令他們進(jìn)退兩難?！?/br>
    徐子陵也道：“不若我們放火后，就引人來追，當(dāng)著他們的眼前逃出城外，然后才回來接jiejie走，就更萬無一失?！?/br>
    素素“噗哧”嬌笑，橫了兩人一眼，嗔道：“都是愛鬧……”

    沈牧在她臉蛋飛快親了一口，嘆道：“jiejie的眼睛真可勾人的魂魄哩！”

    素素先是欣然而笑，旋又神色黯淡下去，不知是否想到李靖。

    徐子陵忽道：“jiejie知否誰是負(fù)責(zé)城內(nèi)工事的人呢？”

    素素道：“真正負(fù)責(zé)的人我不曉得，但城內(nèi)事一向歸徐世績管，所以該是他的手下?！?/br>
    沈牧一震道：“我明白了，小陵你是否想學(xué)在揚(yáng)州般由下水道逃走?！?/br>
    素素吃驚道：“下面這么臟，怎行呢！你們不是要找佩佩幫忙嗎？”

    徐子陵道：“在現(xiàn)今的情況下，恐怕甚么人都幫不上忙，而且只要我們往黛青樓，立即會給人認(rèn)出來?！?/br>
    沈牧道：“受香玉山這人的恩惠，不會有甚么好結(jié)果的。小陵想得真絕，我們今晚就去徐世績處偷東西，試試運(yùn)道。陳老謀說過，任何城市必有建筑圖祥，否則如何可進(jìn)行維修工程?！?/br>
    素素?zé)o奈道：“你們對香公子成見太深了?！彼彀研焓揽兊木铀f出來。

    片刻后，沈牧三人潛出府外，避開了數(shù)起瓦崗軍，來到了一間衣鋪旁的橫巷里。

    這時，天又下起雪來，街上行人稀疏，平靜得就像甚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徐子陵知道當(dāng)今聲名最盛的瓦崗軍，已因翟讓被殺，內(nèi)部出現(xiàn)了無可彌補(bǔ)的裂痕。

    可想象由于翟讓乃是瓦崗軍的創(chuàng)始者，無論李密如何得人心，始終不能一下子把翟讓根深蒂固的勢力全接收過去。其中部分一向追隨翟讓的人會生出怨心，乃必然之事。想得入神時，徐子陵低呼道：“糟了！”

    沈牧大吃一驚，警覺地往街上瞧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風(fēng)姿綽約的沈落雁，旋則目光被她旁邊的妙齡女子吸引過去。

    這女子乍看似乎不是長得太美，這或者是因為她的輪廓予人有點(diǎn)陽剛的味道，可是皮膚雪白里透出健康的粉紅色，氣質(zhì)高貴典雅，腿長腰細(xì)，比沈落雁尚要高出兩寸，明眸皓齒，所有這些條件配合起來，竟毫不給沈落雁比下去，形成非常獨(dú)特的氣質(zhì)。

    兩女前后均有隨員，沿街緩步而來，沈落雁正和她指點(diǎn)談笑，看來該是負(fù)起導(dǎo)游之責(zé)。

    還差十多步，沈落雁一行人就會到達(dá)素素所在的衣鋪大門外。

    就在此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那長相爽健硬朗的美女倏然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