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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最強影視大抽獎在線閱讀 - 第446章 449輝煌

第446章 449輝煌

    沈牧就像一個賭得天昏地暗的賭徒,想下最后一注時,忽然發(fā)覺手上籌碼全輸?shù)?。最難過是明知李世民的戰(zhàn)略,他仍無法應(yīng)付和改變。

    深吸一口氣,道:“假若世民兄輸?shù)舸葷敬苏逃秩绾???/br>
    李世民啞然失笑道:“我這一仗是無論如何不會輸?shù)?。由今晚開始,我軍將堅壘不出,等待另四支軍隊分別攻陷回洛、洛口、河內(nèi)、伊闕的好消息。若這還不夠,世民可留下萬來人守寨,自己則率其他人沿大河南下親取北邙山南、洛陽東北的金墉城。那時看王世充會否因慈澗而置洛陽不理,陪少帥在這里賞月觀星?”

    沈牧拍桌嘆道:“好小子!你奶奶的熊!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什么是上兵伐謀,亦明白為何薛舉父子和劉武周、宋金剛輸?shù)眠@么他娘的一塌糊涂。你老哥令我有力難施,你今晚請我來喝酒,就是要這般令我難堪而下不得臺,對嗎?”

    李世民肅容道:“恰恰相反,我請你來喝酒談心,因為我李世民們當(dāng)你兄弟。你少帥是英雄的,就接受我的賭約。我李世民定下半年之期,就當(dāng)是還你的人情債?!?/br>
    沈牧雙目精芒閃閃,凝視李世民而不語。

    李世民沉聲道:“不要對虎牢再寄任何希望,我已派李世績?nèi)珯?quán)負(fù)責(zé)攻克虎牢,此人無論在李密軍中,又或我大唐諸將里,均是一等一的人才,我有十足信心他可輕取虎牢?!?/br>
    沈牧搖頭嘆道:“洛陽之戰(zhàn),對我太不公平哩!”

    李世民道:“戰(zhàn)爭就是這樣,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戰(zhàn)爭有戰(zhàn)爭的規(guī)矩,就是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少帥入鄉(xiāng)隨俗,如何竟出此言?”

    沈牧霍地立起,仰望星空,緩緩道:“我有我的規(guī)矩,秦王由此刻開始,再不用眷念舊情,只該依你戰(zhàn)爭的規(guī)矩把我和我的少帥軍斬草除根。若技不如人,我死而無怨?!?/br>
    李世民嘆道:“如此說少帥是不肯接受賭約,這是何苦來由?”

    沈牧大笑道:“因為我愈來愈感到有你老哥這樣一個對手,不負(fù)此生?!?/br>
    兩人最后一場談判,終告破裂。

    赴約前沈牧曾表示會一字不漏把跟李世民的對話轉(zhuǎn)述與王世充??墒钦嬉@么做時,沈牧始明白到這是沒有可能的:不但只能選擇性地挑選適合向王世充說出來的東西,還要把李世民原本的口氣語調(diào)改變,把侮辱性的字眼去掉。

    在慈澗總管府的內(nèi)廳,王世充摒退左右,全神聽沈牧的報告。

    沈牧最后道:“李世民今趟約我去說出這么一番話,主要是令我知難而退。但圣上放心,我現(xiàn)在比任何時刻更有信心可守穩(wěn)慈澗。若李世民真的繞道往攻洛陽,我們就把他留下的營寨夷為平地,再夾擊他攻打洛陽的軍隊。像洛陽這么堅固的大城,豈是一年半載可以攻下的。”

    他半句不提李世民提議而他不敢接受的賭約,也沒說出張鎮(zhèn)周的事,那大有可能只是離間之計,當(dāng)然也可能是確有其事。至于李世民的戰(zhàn)略,他則如實報告。

    王世充滿臉陰霾,沉聲道:“若我們長期攻不下他的城寨,我們的三萬軍豈非給他區(qū)區(qū)萬來人牽制在這里。李世民若能攻陷回洛,連貫北邙山,可輕易截斷洛陽到慈澗的運糧道,而因他掌控黃河的控制權(quán),得關(guān)中從水路支援,糧食補給方面全卻無問題。此消彼長,對我們大大不利?!?/br>
    沈牧大吃一驚,忙道:“圣上萬不可放棄慈澗,慈澗若失,壽安和伊闕勢將不保,對我們士氣打擊之重更是難以估計。北面大河既已入李世民之手,如讓唐軍席卷南方諸城,切斷與襄陽的聯(lián)系,我們將僅余偃師、虎牢的東面,完全陷于被動?!?/br>
    王世充冷哼道:“我卻不像少帥般悲觀,虎牢與洛口、滎陽、管州、鄭陽、汴州和偃師各城互相呼應(yīng),這條線上的城池全是對我王世充忠心耿耿的大將把守,李世民想斷我東面豈是輕易。如李世績敢攻虎牢,等若自取滅亡,只要我把兵力集中洛陽,東面有事,我就從洛陽調(diào)軍往援,李世民能捱得多久?到冬天大雪時,他只有過返關(guān)中,那時天下就是我王世充的天下?!?/br>
    沈牧淡淡道:“可是圣上有否想過我們的成敗將系于虎牢,這是否叫孤注一擲,只能每天求神拜佛希望虎牢不會陷落?”

    王世充搖頭道:“朕意已決,明天開始,我們分階段撤軍,退回洛陽。回洛是我們兩大糧倉之一,比之慈澗對洛陽的成敗影響更大。”

    沈牧聽得無名火起,霍地起立,沉聲道:“終有一天,圣上會后悔這個決定。兵敗如山倒,退兵雖非戰(zhàn)敗,可是慈澗的失守,會影響所有將士對圣上的信心,也影響他們對圣上的忠誠。圣上可否給我一萬人,由我負(fù)責(zé)為圣上死守慈澗一面?!?/br>
    王世充冷然瞧他好半晌,緩緩搖頭道:“朕必須保存兵力,以守洛陽?!?/br>
    沈牧長嘆并作個無奈的表情,就那么往出口走去。

    王世充怒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沈牧沒有回頭,沉聲道:“當(dāng)然是回彭梁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從李子通手上把江都奪過來,江都是另一個洛陽,若入我手,無邊無際的大海將任我沈牧橫行,李世民若攻到彭梁來,我始有籌碼與他周旋?!?/br>
    王世充軟化下來,嘆道:“朕有自己的難處,何不坐下來好好商量,研究出可兩全其美之策。少帥是為慈澗設(shè)想,我則是為洛陽著想。例如可在慈澗和洛陽間夾道建兩座石堡,既可加強洛陽以西的防御力,又不用像苦守慈澗般有鞭長莫及之虞?!?/br>
    沈牧?xí)缘脧堉景阉蜅罟湓缜暗臉?gòu)想向王世充提出,而說到底王世充仍因心怯而決定棄守慈澗,搖頭道:“只有慈澗仍在,這樣兩座石堡才可發(fā)揮積極作用。唉!我真的不想離開圣上,只因別無選擇,不愿這么容易給李世民宰掉而已!”

    王世充離座而起,直走到沈牧身后,不悅道:“少帥怎樣才肯留下助朕,除慈澗此事朕是難以點頭外,其他均有商討余地?!?/br>
    沈牧旋風(fēng)般轉(zhuǎn)過身來,斷然道:“好!只要圣上肯讓我全權(quán)負(fù)起守護虎牢的重責(zé),我就與圣上共存亡,絕不中途離棄?!?/br>
    沈牧氣沖沖的穿過城門,守門軍士肅然致敬,士氣高昂。

    早在候他的楊公卿和麻常迎上來。

    沈牧打手勢著他們勿要詢問,邊行邊道:“李小子真厲害,一個約會加番說話,就把我打垮。他娘的!肯定是要報我前晚想殺他的一箭之仇!”

    楊公卿和麻常見他神色不善,均知不妥,前者皺眉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沈牧在離寨門十多步處立定,目光投往遠(yuǎn)方敵營輝煌的燈火,頹然道:“王世充要退兵以?;芈搴吐尻枺 ?/br>
    麻常失聲道:“什么?那壽安和伊闕豈非要拱手讓人?”

    楊公卿震駭?shù)溃骸澳堑热羝葟堟?zhèn)周歸順唐室?!?/br>
    沈牧心中暗嘆,他和楊公卿比任何人包括王世充在內(nèi)更明白張鎮(zhèn)周,他對王世充已完全失望,如能刺殺王世充,他定會站在沈牧和楊公卿的一方。

    但在王世充棄守慈澗的情況下,他當(dāng)然不肯為王世充這種卑鄙反覆、用人唯私的小人犧牲性命,投降以換取唐室的官職爵位,實乃明智之舉,沒有人可批抨他半句話。

    如果李世民能預(yù)估他的一番話可令王世充撤軍放棄慈澗,而這行動后果之一是令鄭軍兩大名將中的張鎮(zhèn)周憤而投降,李世民的心計實在可怕。

    苦笑道:“所以我說李小子厲害?!?/br>
    扼要的把李世民事先聲明的戰(zhàn)略部署向兩人詳說一遍。

    楊公卿吁一口氣道:“李世民這番警告說得合時,因為洛陽剛傳來消息,我們一個水師在孟津慘敗,集結(jié)河陽的唐軍正準(zhǔn)備大舉渡河進犯回洛,而李世績的大軍合共二萬人,已在大河南岸登陸,攻陷河陰,正威脅虎牢、滎陽、管城諸鎮(zhèn)。李世民以事實證明他說的非是空口白話?!?/br>
    麻常道:“我們該怎么辦?”

    楊公卿道:“李子通仍有一定實力,足可威脅我們在彭梁的兄弟?!?/br>
    沈牧苦笑道:“現(xiàn)在我必須離去,到長安助我的好兄弟對付石之軒。王世充撤軍約需十來天時間,回洛陽后,他別無選擇下只好派你們往援回洛,再配個王玄應(yīng)諸如此類的人來監(jiān)軍你們,你們須把握機會往彭梁去與眾兄弟會合,長安事了,我會立即趕返彭梁。試試看有什么法子既可保存實力,又可攻下江都。那時我們?nèi)杂幸痪€生機?!?/br>
    麻常道:“如王世充親自督師往援回洛,我們又應(yīng)如何?”

    沈牧斷然搖頭,拍拍麻常肩頭,笑道:“放心吧!若李世民可讓王世充分身去救回洛,就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李世民。王世充有秩序的退軍,李世民絕不會冒險追擊,而會兵分兩路,一路往壽安、伊闕,與史萬寶會合,切斷襄陽與洛陽的連系;另一路則由李世民領(lǐng)軍東進,背倚北邙山以壓洛陽,對王世充來說你以為洛陽還是回洛重要呢?”

    楊公卿道:“幸好我軍的家小盡在偃師,偃師守將亦是我的人,從那里逃往彭梁非常方便,只要有足夠安排的時間便成?!?/br>
    沈牧訝道:“這會是王世充控制手下將兵一個大破綻。若他把軍隊的家小眷屬全留在洛陽,要背叛他將多出很多顧慮?!?/br>
    楊公卿道:“但這在實行上有很大的困難,且不利經(jīng)濟,洛陽全城三萬戶,人口達(dá)七十萬之眾,加上軍隊,已達(dá)飽和狀態(tài),若再加上將士家眷,糧食供應(yīng)方面肯定應(yīng)付不來,所以家眷均隨將士駐地安置,亦是穩(wěn)定軍心的手段。否則只是安排將士定期回家探親,已是非常頭痛的事?!?/br>
    麻常道:“少帥非走不可嗎?或者待明天再和王世充據(jù)理力爭,說不定他會回心轉(zhuǎn)意,少帥這么離開,太可惜哩!”

    楊公卿也道:“我可游說其他明白兵法戰(zhàn)略的大將,明早向這蠢材痛陳利害,令他不再一意孤行,自取滅亡?!?/br>
    沈牧嘆道:“我太明白王世充這個人,他信的只是自己,這也是魔門中人的特性。我最后一個要求是為他死守虎牢,他卻以需時考慮來敷衍我。他娘的!我不想再為這種人浪費時間,現(xiàn)在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李世民攻下洛陽之前先取江都,再央我的未來岳父從海路來援,那時我就可要李小子好看?!?/br>
    說罷往寨門步去。

    楊公卿和麻常亦步亦趨,欲語無言。

    對沈牧的謀略智慧,兩人早心悅誠服,他的決斷應(yīng)是最好的選擇。

    沈牧忽又止步,道:“我的另一兄弟跋鋒寒或會在這幾天來洛陽找我,他清楚我們的關(guān)系,找不到我自然會找楊公?!?/br>
    麻常道:“我會著人留意,洛陽城防現(xiàn)在非常緊張,不關(guān)照一聲,恐怕他很難入城?!?/br>
    沈牧笑道:“這小子比我更有辦法。你們最好不要泄出風(fēng)聲,因為他也是魔門欲得之甘心的頭號大敵之一。放心吧!他有辦法入城的?!?/br>
    楊公卿道:“少帥可放心,我們是否該請他到彭梁候少帥呢?”

    沈牧道:“這樣太浪費他哩!請楊公為我傳話,請他貼身保護楊公,至彭梁為止。有他的偷天劍在旁,縱使陷身千軍萬馬,仍有機會可突圍離開?!?/br>
    楊公卿一顫道:“多謝少帥!”

    沈牧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張鎮(zhèn)周若降唐,王世充對楊公將疑心大增,所以在任何情況下,亦要防他一手。保存實力,是在當(dāng)今情勢下唯一可行和應(yīng)該做的事?!?/br>
    又抓著麻常肩頭道:“楊公是我沈牧最敬愛的長者之一,麻常你給我打醒精神,好好照顧楊公,將來我們定可縱橫天下,雪卻今晚受辱于李世民之恥?!?/br>
    麻常兩眼淚涌,垂頭堅定道:“我就算赴湯蹈火,亦要讓大將軍有再見少帥的機會。”

    沈牧哈哈一笑,朝寨門走去。

    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兩人均感到他帶走守住洛陽的最后一個希望。

    沈牧全速在星空包裹的廣闊原野朝西飛馳,離開戰(zhàn)場愈遠(yuǎn),心底更覺茫然。

    他與王世充的決裂,會對王世充軍心造成雪上加霜的打擊,很多原本沒有異心的大鄭將領(lǐng),現(xiàn)在會從本身的利益去重新考慮去留。

    他幾可肯定李世民必可成功孤立洛陽,那只是時間的問題。洛陽何時失陷,關(guān)系到他少帥軍的存亡。

    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明刀明槍絕不可能從李子通手上把江都奪過來,只能用計,若時間容許,他可通過竹花幫從內(nèi)部瓦解聲勢似江河日下的李子通的防御力量。

    由決意爭霸天下開始,他從未試過像眼前的計窮力竭。

    李世民視他為唯一勁敵,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到李世民確是他最大的障礙和威脅。

    他現(xiàn)在只想趕快找到徐子陵,向他傾訴心中的彷徨和怨憤。

    他沒有因此心灰意冷,雖難免失落失意,但在深心處,他的斗志正像燎原的星火逐漸蔓延。

    他和李世民的斗爭,只能以一方的敗亡來解決。

    沈牧倏地停下,官道前方一人卓然傲立,哈哈笑道:“少帥不是要作王世充的走狗嗎?為何卻有閑情離營散步?”

    沈牧大步踏前,到離攔路者十許步遠(yuǎn),啞然笑道:“原來是虛彥兄,幻魔身法果然名不虛傳,竟能趕在小弟的前頭作阻路剪徑的小毛賊。小弟現(xiàn)在身無分文,賤命倒有一條,要拿去就得看虛彥兄有否那本事?”

    竟是“影子劍客”楊虛彥,不用說他是暗伺營外,見沈牧離營,故綴于其后,到此現(xiàn)身攔截。沈牧因心神失落,胡思亂想,兼之楊虛彥乃潛蹤匿跡的高手,一時失覺下,懵然不知給這勁敵跟在身后。

    頭蒙黑布罩,一身夜行衣,體型偉岸而靈巧的楊虛彥雙目透出凌厲神色,淡淡道:“少帥的井中八法名震天下,誰敢夸口可取少帥性命。不過虛彥見少帥與秦王惡斗多時,不禁手癢難耐,更不想平白錯過時機,忍不住來試個高低?!?/br>
    沈牧苦笑道:“虛彥兄看得真準(zhǔn),更說得坦白,我今天確是沒有停過手,真元損耗極鉅。唉!難道虛彥兄有很多時間嗎?何必說廢話,立即動手見個真章才是正理。”

    “鏘!”

    楊虛彥掣出曾令無數(shù)被刺目標(biāo)茫然飲恨的影子劍,催發(fā)出強大的劍氣,朝沈牧迫去,冷然道:“如此虛彥不再客氣!”

    沈牧后撤一步,拔出背上長劍,遙指對手,抗衡對方霸道凌厲的劍氣,大訝道:“難怪虛彥兄如此有恃無恐,原來劍術(shù)大進,確有收拾小弟可能,令小弟登時大感刺激過癮?!?/br>
    楊虛彥催發(fā)的劍氣不住凝累增強,語調(diào)卻平靜無波,冷然道:“當(dāng)年拜少帥所賜之辱,虛彥怎敢有片刻忘記。少帥勿要怪虛彥乘人之危,因為這正是虛彥一向的作風(fēng),更是刺客應(yīng)具的本色。”

    沈牧心中大恨,楊虛彥這壞家伙真懂挑揀時間。論心情,他是劣無可劣,剛和王世充大吵一場,不歡而散,既失落又茫然;論狀態(tài),他惡戰(zhàn)竟日,身心俱疲,身上大小十多個傷口仍未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