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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瑜走到浴室門邊,聽到里面?zhèn)鱽韲W啦啦的水聲。 它抱臂虛虛靠在墻邊,想:他的右眼能看見,我的左眼能看見,這代表什么呢?如果他真的是喜神宗那神叨叨老頭嘴里所謂的“命中注定”,那我到底是欠了他什么呢? 邢瑜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他本以為這輩子難以遇見的“討債人”突然就杵在了面前,而且也有通陰陽的本事,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格外新奇。 他們明明好幾年前就遇上了,可他居然完全沒察覺到。當(dāng)時的林皓仁實在掩藏得太好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自小就能看見那些東西,又被人當(dāng)做不祥,自然而然就學(xué)會了裝傻。 邢瑜在天師一脈中長大,周圍甭管是有天分沒天分的叔伯們對這些事都并不忌諱,還時常探討早年斷絕的秘籍等等。自小耳濡目染,邢瑜并不會因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而忐忑不安,反而早將陰陽共存的世界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 他身上的從容自信,也正是基于此處。 而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林皓仁…… 邢瑜想象不出自己被視為不祥的樣子,因此也難以身臨其境地感同身受。 正胡思亂想,浴室門突然被拉開,熱氣迎面撲來,帶著濃厚的水霧暈染進邢瑜眼底。水霧后,林皓仁一手扒拉了下濕淋淋的短發(fā),臉因熱氣而蒸騰出一片緋紅,紅暈蔓延至眼角,那微微上揚的丹鳳眼在濕潤的水霧后帶出性感風(fēng)情。 他裸著上身,腰下裹著浴巾,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胸肌、腹肌恰到好處的結(jié)實,肱二頭肌微微鼓起露出流暢的肌rou線條;窄腰翹臀,從浴袍下露出的腳踝骨干性感,瞬間按開了邢瑜內(nèi)心的某個按鈕。 很想上去握住,握住以后呢?邢瑜一時還沒想到。 林皓仁被凍得一哆嗦,拿了掛在門外的睡衣三兩下裹上,又套上毛茸茸的睡褲——上面還印著可愛的小動物。 年輕朝氣的身體瞬間藏進了厚重的衣服里,帶著極強攻擊性和性感卻毫不違和的氣質(zhì)就這樣被彩色卡通睡衣沖得一點不剩。 他一邊擦頭一邊從水霧里走出來,又只剩了吊著眼角的干巴巴兇狠樣。 然后林皓仁發(fā)現(xiàn)了站在外面的邢瑜,一人一魂茫然對視。 林皓仁:“……?” 邢瑜:“……” 客廳里簫丹還在感慨:“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但我還是覺得這種能力其實沒啥必要。雖然說出來挺酷炫的,跟小說開掛主角似的,但平凡也有平凡的好處……” 林皓仁莫名其妙地看他:“你跟誰說話呢?” 簫丹:“……?” 簫丹不解地往沙發(fā)一角看了眼,迷茫道:“我跟老邢說話啊,你看不見它了?” 這一晚上換了三個稱呼,林皓仁側(cè)頭看了眼跟在自己旁邊的“老邢”。 邢瑜笑瞇瞇的,抬手在薄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林皓仁的目光在他毫無顏色的唇上看了眼,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 簫丹在林皓仁家留宿一夜,臨睡前還要林皓仁再三保證,客臥里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存在。 翌日起來,邢瑜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簫丹買了早飯,照樣給邢瑜也分了一小碗,又給香爐上換了三炷香。 邢瑜:“……” 邢瑜有心想說自己不吃“香火”,但見林皓仁吃飯時總往那香爐上瞟,眼底帶著笑,那解釋的話不知為何就吞了回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任憑簫丹繼續(xù)誤會下去了。 吃過飯,兩人一魂去了請長假的小姑娘家。 小姑娘單名一個“梨”字,簫丹便一口一個“梨meimei”喊人家。 小梨的父母緊張地看著“大師”林皓仁,年輕的女人臉色憔悴,顯然被這事折磨得不輕,疑神疑鬼地道:“您看著也太年輕了,那個,您還有師父之類的嗎?” “有。”林皓仁道,“不過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現(xiàn)在很少接生意了。” 林皓仁都習(xí)慣了,一般不熟的客人總會對他的年紀保持疑問。他瞎話信手拈來,不笑時又帶著幾分凌厲感,倒也能唬住人。 果然,聽說林皓仁有師父是正經(jīng)“學(xué)過”的,簫丹也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這家人將信將疑地點了頭,將小姑娘往前推了推。 “自從那事之后,這孩子整晚做惡夢?!蹦腥私箲]道,“不是說沒問題了嗎?怎么又死了人?以前可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林皓仁哪里懂這些?只裝模作樣地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fā)頂,又在屋里象征性轉(zhuǎn)了一圈,聽邢瑜低聲在耳邊道:“小孩兒魂魄有些不穩(wěn),應(yīng)該是那日聚陰陣太強了,傷了心魄又被那攔路鬼嚇壞了。多曬曬太陽,慢慢自己會恢復(fù)?!?/br> 林皓仁一邊聽,一邊實時“翻譯”給了孩子父母。 對方見他不收錢,也不搞什么燒符喝藥水之類的玩意兒,心里定了不少,連連點頭。 “問問孩子,學(xué)校里前些日子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br> 林皓仁如實問了,小梨神情有些恍惚,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沒什么呀……” “讓她仔細想想,任何小事都行?!毙翔さ?,“那校長收古董在前,攔路鬼在后,中間應(yīng)該還發(fā)生過一些事?!?/br> 小梨縮在mama懷里,手指不由自主地摳來摳去,林皓仁見她大白天也害怕得很,便蹲 **從兜里掏出來之前買得奶糖,拆開了分給小梨,又剝開糖紙自己也吃了一顆,腮幫子鼓著,軟化了容貌上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