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總遇到這種事的?！毙翔づ滤J為這一行太過黑暗，忙解釋，“也會幫人看風(fēng)水占卜，賣賣平安符，幫鬼差分擔(dān)一些任務(wù)……”

    邢瑜有意提起一些趣事逗他：“每年還要參加各國異常事物管理監(jiān)控討論會，總能遇見很多奇葩的人事。有一年的討論會我是代替我小叔去的，當(dāng)時我才十七歲，在會上……”

    邢瑜故意軟下音調(diào)時，顯得溫和清潤，似清泉流進人心，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奇怪，林皓仁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在跟著應(yīng)和，不由自主地側(cè)耳傾聽，心神慢慢被吸引了過去。

    等到了保安家，林皓仁想起一件事了。

    他轉(zhuǎn)頭看著興致勃勃跟著自己的簫丹：“……你跟著我做什么？”

    “你不用理我！”簫丹揮揮手，“忙你們的?！?/br>
    林皓仁：“……”

    林皓仁見他摸出手機要直播，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有點分寸！這種事能直播嗎？”

    簫丹道：“我去對面買奶茶，剛好這里有個網(wǎng)紅打卡店……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簫丹登陸賬號，舉著手機對著不遠處排著長隊的網(wǎng)紅店：“今天是戶外直播，就直播一會兒。看到那家店了嗎？我市著名打卡點之一……走，帶你們?nèi)タ纯?！?/br>
    簫丹的屏幕里入鏡了小半個林皓仁，邢瑜看見屏幕上突然刷起了禮物和彈幕，彈幕還非常激動，吼著什么“我靠約會??！”、“兄弟愛我可以！”、“再給看看小哥哥吧！求求了！”。

    邢瑜皺眉，問：“這是在說什么？”

    彈幕上一頓，瞬間更激動了：“小哥哥聲音好好聽！”、“這是什么絕世攻音！”

    林皓仁無語道：“別理他?！?/br>
    彈幕上一片感嘆號，各種禮物標識晃得人眼花繚亂：“臥槽有三個人？”、“對不起我想歪了……”、“站一秒蛋哥總受！”、“我要康——讓我康——！”。

    簫丹心滿意足地看著直播小時榜上自己的排位不斷升高，又猛然想起自己不能笑，會破財，立刻板起臉來。

    “謝謝大家的禮物，哎，你們這么大方我都不好意思了，請你們喝奶茶吧?！焙嵉こ逐┤蕮]了揮手，往斑馬線走過去，“準備截屏啦，一、二……”

    三字音沒落，吹吹打打的動靜突然從身后小區(qū)里傳來。

    是嗩吶凄厲的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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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不更，周一見。

    第14章

    保安姓王，很普通的姓，很普通的人。

    好好地上著班，無端遇到禍事還查不出兇手，換做誰也不會甘心。

    小區(qū)里搭著靈棚，棚里放著棺木，來往親屬都要上香鞠躬，棚里棚外擺著花圈，地上堆著厚厚一撂的香蠟和紙錢，再在外頭擺上幾張桌椅，守靈的人在寒風(fēng)里裹著冬衣，面容憔悴，眼底帶著血絲。

    這是東海市的習(xí)俗，火葬前得在靈棚待上三日，如今市區(qū)里不許燒紙，地上便擺了不少鮮花，有親朋好友趕來，安慰幾句送上禮錢，關(guān)系好的也會留下來幫著家屬料理后事。

    第一日來得人是最多的，家人朋友，同事領(lǐng)導(dǎo)。

    據(jù)說校方早早來過了人，送了大筆的慰問金，被家屬打出門去了。

    今日來的是學(xué)校辦公室主任，是林皓仁見過的那位瘦高男人。他依然穿著那身翻領(lǐng)大衣，高領(lǐng)毛衣裹著細長的脖子，沒了那日在派出所的趾高氣揚，仿佛被勒住了脖子的鴨子，手里捏著一包錢道：“這不是……哎大姐您聽我說，這不是什么打發(fā)……您說得什么話呀！這是兩碼事！都是學(xué)校同事的一點心意，都在這兒了，您先拿著！”

    他好不容易將錢塞進女人手里，抹了把汗，露出個苦笑來：“這種事誰也不想的，學(xué)校當(dāng)然也有責(zé)任，但調(diào)查結(jié)果畢竟沒出來……不是，您聽我說，您別著急……”

    他又拿了一包錢，小聲道：“這是校長私人給的，還有撫恤金……”

    旁邊竄出一個年輕人，張開手道：“這才多少錢？我小舅說人銀行里的職工給得都是這個數(shù)！”

    主任登時有些僵硬：“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都是一條人命，哪里不一樣了？！”

    棺木安靜地擺在靈棚里，生者在嗩吶的凄厲聲中叫嚷著賠償。

    林皓仁聽得有些不是滋味，去給保安大叔上了香，又鞠了躬，邢瑜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沒感覺到死者的魂魄，回來搖了搖頭。

    “死于驚嚇?！毙翔つ艽┻^棺木看到里面，對林皓仁道，“雖然被人整理過了，但還是看得出神情不安詳?！?/br>
    “那家伙呢？能感覺到嗎？”

    “沒有?！毙翔さ?，“別著急，它畢竟被我重傷，白天不會現(xiàn)身。我看過這家人了，雖然神魂不穩(wěn)，但魂魄齊全，暫時無礙?！?/br>
    林皓仁點點頭，坐在遠離靈棚的椅子里道：“之前我在學(xué)校里怎么也喚不出其他鬼魂……是都被它吃掉了吧？”

    “也許?！?/br>
    “那小鬼……”林皓仁想起那系著肚兜，好奇心很重，總跟著他討食的小家伙，擔(dān)憂起來，“之前跟著我的那個，也被吃掉了嗎？”

    “說不準，我看那小鬼挺狡猾的，也許逃掉了?！毙翔ひ娏逐┤拾欀碱^，安慰他道，“你若擔(dān)心，到時候抓了它問個明白。若時間不長，它還未能完全融合其他魂魄，也許能讓它吐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