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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黎不再多問,擔心多問后反倒讓殷九牽扯出過往的那些傷心事。他發(fā)泄似地抱住殷九親了兩口,便放過了他。 他的殷九,一直都像被過往纏住了的蝴蝶,無論怎么撲打翅膀都無法逃離。 如今看來,他已經(jīng)可以放下了。 葬禮當日,殷九并不是作為天帝的子嗣去守孝,而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賓客去祭拜。 他與連信子之間,諸多糾纏與折磨都化作了灰燼。說起來天界的仙人仙逝,不像魔界那樣會留下軀體,送入王陵,而是被燒成灰燼,揚于云海之上。 殷九像普通賓客一樣,祭拜之后便離開。他并不打算逗留,只是天后突然派人前來稟報,說希望能夠單獨和殷九見一面。 殷九留下了宗澄宗沛保護花黎,自己一人去見了天后。 他那時想得并不多,殷九只覺得天后和慕錚是一派的,慕錚對自己態(tài)度如此和善,天后自然也會放下過往的恩怨。他確實需要和天后好好談一談,說清楚自己對天帝之位毫無想法,表明自己留在魔界的決心。 天后約他在瑤池旁見面,瑤池有著十八轉(zhuǎn)水上回廊,每一轉(zhuǎn)角都聚集著金紅色的錦鯉。天后隨手撒了一把魚糧,那些錦鯉便聚集到臨近的水面。 殷九按照往常一樣行禮,天后冷冷地回了句“嗯”。 她之前也是這樣,對殷九的行禮示好愛答不理。殷九甚至還有些懷念她這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就好像他又回到了身為天界九將軍那鋒芒畢露的歲月。 “兆闔走了,天帝陛下也走了,老三走了,老七把自己關在房門之中就是不肯出來,”天后兀自感嘆道,“為了這個天帝的位子,一家人爭得不可開交。” 這件事殷九也有耳聞,慕錚和兆闔的爭斗堪稱殘酷,只不過殷九身居魔界,沒有打聽其中的細節(jié)。 “帝王之爭,從來都是如此,”殷九不懂她說話的含義,只能順著天后的話往下接。 “你以為你很懂嗎?”天后反問,“你從一開始就有了一切,只要你點個頭,這個天帝之位與我兒,與我夫君又有何關系?!?/br> 說來說去又說到了這件事上,殷九嘆了口氣:“天后,您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對這個天帝之位半分興趣都沒有,我和魔尊花黎已經(jīng)許下終生,若您還要擔心,我可以起誓從此之后再不踏入天界半步。” “殷九,你還是什么都不懂,”天后撒光了手中的魚糧,接過一旁仙子遞來的手絹,擦了擦手。 “殷九愚笨,天后請直說?!币缶烹[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將話挑明。 那十八轉(zhuǎn)水上回廊突然掀起滔天巨浪,無數(shù)條錦鯉踏浪而行,那錦鯉依憑著瑤池周身的靈力,共同化作一處難以解開的針眼。 殷九掏出雙劍離開巨浪,但水性至柔,剛劈開的巨浪很快就融合到了一起。 殷九心里默念一句不好,萬事萬物只要被困在瑤池之中,便會斷掉靈力的供給。殷九揮劍頻率加快,妄圖在滔天水陣中找到一個突破口,可以離開這瑤池。 “殷九,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失去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碧旌竽缶o手中的陣符。 殷九不明白她的話,只覺得如今的天后看起來有些瘋癲。 殷九反問:“我已經(jīng)許諾不會再爭搶天帝之位,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 天后愣了一下,然后發(fā)出了一陣怪異的笑聲,“你還不明白嗎?殷九,他們都說你是七竅玲瓏心,排兵布陣,演算兵法各個精通,可你怎么就看不懂我了?” 殷九心里發(fā)怵,手下的劍法砍得有些慌亂。 “如果你繼承了帝位,我們一家也不會淪落至此!”天后嘶吼道。 ※※※※※※※※※※※※※※※※※※※※ 真的很抱歉最近一直在請假,昨天輪軸轉(zhuǎn)了11個小時的飛機,實在是寫不動了。 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第94章 殷九愣在原地,他看著手中的這把長劍,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的堅持真是可笑至極。 是他狠毒,但他對自己比對別人更狠。他一直努力地想要討好這家人,讓自己融入到那份斬不斷的血緣之中,他一直在忍讓,到如今...... 殷九突然覺得沒有必要了。 過去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沒有必要的。 他們不過是群貪得無厭之徒,根本不值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 他看透了。 進一步是懸崖峭壁,退一步是刀山火海,那算了,他不稀罕了,他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 “我和你們爭搶時,你們怕我篡位奪權(quán),”殷九冷著聲音回答,“我不和你們爭搶時,你們說我不懂人心?!?/br> 殷九提著劍,他不再試圖于這瑤池的漫漫水途中尋找出口,而是輕笑著,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著天后,“做你的義子,真的好難啊......不過也好,從此之后,我不稀罕了。” 要這個天帝之位是錯,不要這個天帝之位也是錯...... 殷九錯在哪里了? 可能就錯在,他不是天后的親子,他只是一個外人。 “你想殺我嗎?”天后看著他提劍慢慢走近。 殷九舉著劍,“不,我不會殺你的。殺你于我并無半點好處,你好好活著吧,看著自己的子嗣互相殘殺,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回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