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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郁清跟著小喪尸離開后,這種威壓更重。 幼崽從小房子里走到洞口,從洞口走到書柜,從書柜走到衣柜,蟲族的壓抑感越來越重,幼崽越來越暴躁,直到幼崽縮進(jìn)郁清的被子里后,這種感覺才稍微減輕。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壓抑感又開始慢慢加劇,就在蟲族快要承受不住時,太子變成人了。 這次是真正的變成人了,在他變成人那一刻,幾乎所有蟲族都不受控制地跪倒了。 那顆沉寂近百年的蛋,那個從未變過的幼崽,生而為王,成人即成皇。 驚喜肯定是有的,只是喪尸以為的得意一點也沒有,他們是有驕傲,是有震撼,也有擔(dān)憂,他們不知道,因為這個驚喜的變數(shù),未來的蟲族將會是怎樣的。 此時,山洞里很安靜,只有郁清一個人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 山洞看著亂,其實要收拾的東西不多,沒一會兒郁清就收拾好了。 他坐在蒲團上喝了一杯茶,杯子放在桌面上時,視線移向山洞口。 月中,外面的月亮很亮,清輝灑在洞口,以及在山洞中僅能看到的一片衣角。 郁清收拾茶盞,躺到床上閉上眼。 小房子和小帳篷里的兩只看了一會兒,看到郁清去睡覺了,他們也重新躺回床上和睡袋中。 山洞徹底安靜了下來,山洞外的風(fēng)聲也輕緩緩地遠(yuǎn)去。 兩小只在這種安靜中,被下半夜的困意席卷,慢慢閉上眼睛,安心地睡了過去。 等他們都陷入深睡,一個小時后,躺在床上輕眠的人睜開眼睛,輕聲從床上起來,披上一層外衣,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地向洞口走去。 洞口外隨意靠坐在石壁上的人,也沉沉地睡著了。 他一只腿伸著,一只腿曲著,眉頭微皺,山洞外這點小空間,似乎是委屈了腿長手長的人。 郁清無聲笑了一下,蹲在他面前,在月光下第一次仔細(xì)打量變成人的宿熔。 他長得很好看。 修仙的人顏值普遍不低,即便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郁清,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點,宿熔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他不像是剛從幼崽變成人的人,沒有未脫的稚氣,即便閉著眼睛,也能看出眉眼的銳利和張揚。 或許睜開眼后,這種肆意的張揚會被弱化,青灰色是他臉上唯一的沉寂,郁清想到他那一雙青灰色的眼瞳,臉上不自覺帶出笑。 高挺的鼻梁助長了這種張揚,挺起他面容里的不屈,挺直的深邃感恰到好處。 雙唇淺薄,嘴角那一抹紅還在。 他的臉和鮮血很相配。 郁清心里無端冒出這個想法。 在月光下把這一張臉細(xì)細(xì)描摹,郁清心里生出些歡喜。 比起幼崽,他其實不太喜歡人。 他更喜歡和幼崽相處,而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可是如果是他養(yǎng)的幼崽變成人的話,感覺就有些不一樣了。 這個人,他是熔熔啊,是那個毛茸茸專注看著他的熔熔。 即便他兇狠地讓人滾,動作卻狠不起來,即便他神志不是很清醒,也記得穿好了衣服,生氣要走,也走不出郁清的視線。 如果是他經(jīng)常抱在懷里的熔熔,如果是經(jīng)常抱著他的手指給他暖手的熔熔,郁清根本生不出排斥感,反而有種神奇的,欣喜的感覺。 大概就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吧。 郁清細(xì)細(xì)看的滿意了,拿出藥膏盒,指腹在膏體上打磨,蘸取綠色的藥膏輕輕按壓在宿熔的嘴角。 眼里月光融融,歡喜纏著柔軟,動作和眼神一樣柔和,郁清給他涂抹的認(rèn)真,沒注意到剛才閉著的那一雙眼悄然睜開了。 把手指上的藥膏全都抹在嘴角,手指即將離開時,忽然被舔了一下。 濕熱的觸感讓手指微微顫栗了一下,順著手指上敏感的神經(jīng)傳到四肢百骸。 郁清抬眸,正好對上專注而炙熱的一雙眼。 那雙眼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忽然閉上,“你要對我做什么?我不是讓你……” “滾”那個字在嘴里繞了幾圈,終究是沒吐出來,“讓你別碰我!” 郁清笑了一下,什么都沒說,把藥膏放在一只修長寬大的手里,起身很自覺地“滾”了。 讓人滾的人視線緊緊盯著郁清,一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跟他一起走的樣子,直到看不見郁清的身影。 “我讓你不要碰你就不碰嗎?”郁清離開很久后,靠坐在石壁上的人把伸著的腿收回來,換成另一只曲著的腿伸展開來,蜷縮在這個對他來說略顯狹窄的空間,手下的石塊變成粉末,低低道:“那我讓你親親我你親不親?” 蟲族們:“……” 請不要用這么兇的表情說這樣的話。 他們現(xiàn)在就是很復(fù)雜,如果幼崽說這樣的話還正常,明明已經(jīng)變成魔王,還說親親,怎么感覺都不太對。 他的聲音很低,隨著夜風(fēng)靜悄悄飄入夜色里,郁清沒能聽到,他回去后,真的睡了。 一晚上來來回回的,郁清根本沒怎么睡覺,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才閉上眼睛睡過去,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 山洞里最早起來的是小喪尸,他們喪尸對睡眠要求不多,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喪尸遍地都是。 小喪尸起來后扭了扭自己的關(guān)節(jié),加緊一點,以防走路的時候咔咔響,打擾了正在睡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