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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煤球搖搖頭。 郁清又問他:“會寫字嗎?” 小煤球搖搖頭,呆了一下,急忙又點點頭。 和幼崽一樣,不會說話,但會寫字。 意識到自己又想到不該想的,郁清搖搖頭,把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的小東西身上。 他拿了一根樹枝給它,把它拎到的土地上,“想要什么,寫吧?!?/br> 以為小東西很快會把他想要的,或者想做的事寫出來,寫出來后郁清能給他的就給他,以后就不會在靈府外移動了。 誰知道這個小東西抱著樹枝半天,一個字只寫出一半。 郁清沉默了一會兒,重新坐到樹下喝茶。 他悠閑地喝著茶,偶爾看過去一眼,小東西苦惱地撓撓腦袋,抱著樹枝一點點寫。 郁清慢悠悠地喝了三杯茶,小煤球才寫完,依然不敢看郁清,拉著耳朵遮著臉,背對著郁清縮在一行字旁邊。 放下茶杯,郁清走過去看他寫了什么。 地上的字彎彎扭扭怎么都站不直,如同狗爬,郁清仔細分辨,才認出小煤球寫的是什么。 “鬼花交子艮好乞” 作者有話要說: 小煤球:才不是撿漏王。 第64章 郁清沉默半晌。 小煤球拉緊自己的耳朵,不給郁清看他的臉,也是不敢聽郁清的話,整只縮成更小的一團。 其實他身上絨毛很順滑,看著蓬松柔軟,只是絨毛間的小rou瘤看著讓郁清很不舒服,現在這樣極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瑟瑟發(fā)抖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憐。 但是,這字…… “還會寫其他的嗎?” 小煤球頓了一下,搖搖頭。 “回去好好練字吧?!庇羟謇涞恼f:“寫成這樣誰能認出來?” 小煤球縮在一行字的另一邊,把自己團成更小的一團,沒多久,郁清聽到了眼淚落地的聲音。 他把自己縮成很小一點,拉著耳朵,自閉又安靜地哭了。 眼淚不像小蝸牛那么洶涌,只有一兩滴,很克制,是那種不想哭但是很難受忍不住的樣子。 初秋微涼的風吹在他身上,吹開細軟纖長的絨毛,顯得他更加小一只,那么小身上長著rou瘤,看著讓人不舒服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忍心。 想讓他出去的郁清再次沉默,他重新看向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剛才那陣風,正好在“鬼”字旁吹落一朵白色的花瓣。 “鬼花交子艮好乞” 郁清心神一動,“槐花餃子很好吃?” 小煤球動了一下,用力點點頭。 郁清:“……” 這些字不止是狗爬一樣站不直,還缺胳膊少腿。 繼而,正充滿防備的郁清心神一凜,眼神變得銳利,“你怎么知道槐花餃子很好吃?我沒給你吃過?!?/br> 小煤球僵硬著說不出話,尾巴抖了抖,想要轉過身說什么。 可是,郁清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你又用了什么手段?也是全息直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里生出的怒意,“我再跟你說一次,不要出現在我周圍,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就不是這么簡單把你扔出去了?!?/br> 小煤球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郁清一揮袖卷出靈府了。 郁清沉默半晌,重新坐回樹下,慢慢平靜下來。 他能感受到那個小煤球,被他扔出靈府后,滾落在地上一直沒動,灰撲撲地坐在地上默默掉眼淚。 郁清看了一個小時的書,閉目修煉了一個小時,那個小東西依然沒動,蔫噠噠地垂著腦袋和耳朵。 兩個小時,坐在熾熱有腐蝕性的沙土上,曬著烈日,如果是其他種族,哪怕是成年的,現在也出現問題了。 郁清依然沒管他。 他的力道不會把他摔成什么樣,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太陽漸漸落下,那個小煤球依然沒什么動作,就在郁清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把小東西摔出問題時,那個小東西動了動。 他只動了尾巴和前爪。 尾巴拽住一根枯樹枝,爪子抓住一塊棱角尖銳的石頭,放在自己身邊。 石頭塞到嘴里,一口一口吃了,樹枝用來寫字。 他一邊吃石頭,一邊練字,直到太陽落山,黑乎乎的他即將與夜色融為一體,淹沒在黑暗中。 郁清的視線重新落在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上。 槐花餃子。 不由地想吃第一次吃槐花餃子,是因為一個老人對陌生人的一片善意。 老人懷念親人時就去后山摘了槐花,包成餃子吃,槐花餃子對他是有溫度的食物。 第一次被叫過去一起吃飯,第一次有陌生人笑著給他盛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槐花餃子對郁清來說,也是溫暖的食物。 郁清抬起頭,看向那一片濃白。 槐花的季節(jié)已經過了,但靈府里的槐花一直在。 郁清起身,施施然走到靈府外。 正在啃石頭的小煤球,耳朵抖了抖,渾身一僵,他連忙把石頭放下,把地上依然很丑的字擦掉,兩個爪子拉住連兩邊的耳朵,緊緊合上,團成一團。 好像這樣郁清就看不到它,他就聽不到郁清說的話。 這個動作里的意味很明顯,他不想或者害怕聽到郁清的話。 郁清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個小東西,自己對他說了讓他離開的話后,他是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