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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在察覺到河流稍微緩和、水平面變寬闊一些的時候,杜蘭直接化作了人形,把杜維特的尾巴直接在手上卷了一圈,拼全力帶著艾里斯向上游去。 謝天謝地,他們真的成功上岸了。 這同樣是一片牧草豐美水潤的平坦草原,杜蘭還來不及稍微喘一口氣,也顧不上抱著尾巴呼痛的杜維特,只連忙撲過去,仔細檢查艾里斯的傷口。 猙獰的傷口血rou模糊,卻已經(jīng)被浸得微微發(fā)白了,早已昏過去的艾里斯,此時也呼吸微弱。 杜蘭,這個從來任性、肆意、幼稚,更是因著自己生來的身份,而成天唯我獨尊的中二殿下,第一次這樣卑微、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無助地望著除了草再也沒有建筑的荒野…… 怎么能、怎么能就這樣失去艾里斯? 如果不是他輕率、自恃地不肯帶侍衛(wèi),如果不是他貪圖一點玩樂,非要晚上帶艾里斯出去……這一切又怎么會發(fā)生? 杜蘭深深地埋下頭,死死咬牙,不肯讓自己哭出來。盡管心臟正在抽搐,劇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但他不配哭、他……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自責、內(nèi)疚與悔恨。 “……請問?” 杜蘭猛地回頭。 一個面容和善的老太太站在不遠處好奇地看著他們。 杜蘭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他用嘶啞的聲音竭力喊道:“……求、求求你,我的愛人,我的愛人受了重傷,請幫助我們!” 他連忙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 這項鏈是純金的,墜著一個寶石小盒子。這是泰格每個帝王的身份象征之一,盒子里裝的,是代表國家大權(quán)的印章。外頭的盒子卻是杜蘭的父親在杜蘭出生前,親手做給他的禮物。 杜蘭卻從未如此慶幸自己帶著它。他連忙把印章倒出來,塞進口袋,把項鏈遞向那個方向,“我有錢!這些都給你!求你!” 他知道河俾沃對他們大貓有多么恐懼,也知道沒有變回人形的美洲豹都多嚇人,但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在杜蘭立下決心,就要對老太太跪下的時候,老太太卻以年紀不符的輕盈動作跳過了為難。 她彎下腰,檢查艾里斯的傷勢,卻和藹一笑,“收回去吧,孩子?,F(xiàn)在最緊要的,是咱們把你的戀人先小心搬回我家?!?/br> 艾里斯醒來的時候,先是感覺到了背上的一陣冰涼。 他知道自己受了傷,但現(xiàn)在傷口似乎被處理過了,只有一點兒能忽略的脹痛感,更多的是鎮(zhèn)靜藥物帶來的舒緩。 他們被侍衛(wèi)及時找到了嗎? 艾里斯先松了一口氣,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咦?他不由一怔。 因為傷口,他只能趴著,但他還是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個普通人的臥室。 木頭做的房子散發(fā)著松木的清香,床單是老婦人喜好的花紋,墻上還掛著漂亮的壁花。這是哪里?艾里斯還沒有完全清醒地想。 杜維特呢?杜蘭又在哪里? 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聽臥室門發(fā)出“咯吱”響聲,一個人放輕了腳步聲,輕手輕腳地靠近過來,小心地放下了一個水盆。 又輕柔地洗了塊帕子,似乎是要幫艾里斯擦拭身體。艾里斯微微一動,試圖轉(zhuǎn)頭看來人是誰。 這一動,帕子就被人直接扔回水盆里。一個激動、干啞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緩緩道:“你醒了……” 啊,是杜蘭。艾里斯聽了出來。 他正待問現(xiàn)在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一道人影覆了過來,手的動作小心地幾乎把他當做了玻璃娃娃,但下一秒…… 杜蘭竟然直接親了下來! “!”艾里斯的驚呼被杜蘭的唇堵了回去。 短暫的吻稍縱即逝。 杜蘭緩緩起身,眼眶是接連熬夜與激動的通紅,眼下是深深的青黑,連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都冒出了胡茬,看著憔悴無比。 但在艾里斯望過去時,他卻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安撫笑容。 “艾里斯,”杜蘭垂下了漂亮的金色睫毛,平時什么胡話都能說笑似的說出來的人,此時似乎罕見的難以啟齒起來,“你要原諒我。” 他先用這么孩子氣執(zhí)拗的語氣說道。 然后他才輕輕地繼續(xù):“你要等我變成熟。你要等我……變成你能倚靠的男人?!?/br> 艾里斯睜大眼睛,一時竟說不出話。 這是……斯賓塞說過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東北虎最重能有800多斤,這篇因為架空,設(shè)置的老虎體格還大一些,杜蘭現(xiàn)在還是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可憐啦~ 第33章 33 巧合嗎?還是……聯(lián)想到杜蘭那能輕易頂替別人身份的黑科技,艾里斯不由多想。 “你……”他猶豫道,一邊在心里嗤笑自己在發(fā)夢,一邊又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隱隱期盼,“四年前,有沒有出過皇宮?” 杜蘭一怔,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個,一腔激動又被堵了回去,只好皺眉回想:“四年前?我20歲以前都沒有出過宮?!?/br> 醫(yī)生預判他能活到的年紀就是20歲,在他不知因何而撐過去以后,對他的束縛就沒有那么嚴厲了。 或許是想著……活一天是一天,才讓他第一次踏出宮外,借著一些輕松的公務(wù),來順道看看世界有多大。 事實上,他的祖父、泰格的皇帝,在沃瑞吉的那個治療辦法剛傳出來的時候,就想著要強行讓他留下孩子,以取臍帶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