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賴御幾個的馬車走在最前頭。

    葉宏圖心思不正阿!

    三道擰著眉頭，這幾日越發(fā)的沉默。

    賴御能感知出，三道還有一絲的心煩意亂，想了想，大概也只有一個原因了。

    就快要回宮見到五迷了。

    擺了擺手，三道頗感疲憊道：“上車吧?！?/br>
    此刻也是乏了，三道便將此歸到自己多疑上。

    經(jīng)三道一點，賴御倒多了個心事，慢吞吞的排在最后方等著上車，不時向后方望去。

    直到遠(yuǎn)處映出彩霞，賴御才稍稍緩和了些疑心，爬在窗欞上欣賞周遭的風(fēng)景。

    晚風(fēng)拂過，帶著一絲桃花香。

    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裊裊煙火攀升，未至夏至，白日稍短，很快便陷入了黑夜。

    馬車外掌起了燭火，不知誰下的命令，中途不得停歇，務(wù)必快馬加鞭趕回大都。

    一行車馬也就不得歇，穿梭于暗夜中。

    馬車顛簸，賴御幾人叫苦不停，叫嚷著要下車，車沒停，倒來了幾個隨士以命相逼，這才讓幾個靜下。

    快到丑時，幾人也是困乏便睡了過去。

    四方的馬車中，細(xì)鼾與粗鼾交替相伴，葉秋白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在想著今日老婦人的話。

    身后，忽的一雙手伸來溫?zé)岬氖帧?/br>
    葉秋白一驚，猛轉(zhuǎn)了身，扯的傷口又是一陣痛疼。

    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拔出了阿束，向著后面劈去。

    “是我!”黑夜里，不透一絲光亮的馬車中，賴御忙不迭的昭告身份。

    ☆、夜談39

    第三十九章

    “是我!”

    聽聞賴御的聲音，葉秋白及時止住下劈的劍，一個側(cè)轉(zhuǎn)收回劍鞘。

    身子卻因偏轉(zhuǎn)過猛，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黑燈瞎火的，賴御只聽得葉秋白發(fā)出一聲輕吟，怕是摔痛了。

    急忙向地上摸索去，捏到了葉秋白的衣角，賴御索性直接在葉秋白的一側(cè)躺下，輕車熟路的按上了葉秋白的前腹，貼近問道：“痛嗎？”

    葉秋白本就躺在角落里，賴御這一抵，讓他無處可逃。

    車中太黑，辨不清距離，賴御實則已經(jīng)若有若無地貼上了葉秋白的耳垂。

    呼出的熱氣順著脖頸滑落進(jìn)衣領(lǐng)間，搔的葉秋白渾身發(fā)癢，又不敢亂動，身后是賴御堅實的胸膛。

    “不痛?！彪S意答了一句，葉秋白只想讓賴御快些離開。

    “怎么還不睡？”賴御沒走，反而引起了個更綿長的話茬，絲毫沒有入睡的打算。

    那雙溫?zé)岬氖衷谌~秋白的腹上輕輕按壓，活血化瘀。

    被賴御逼得，葉秋白有些氣悶，用阿束挑起窗簾的一角，柔和的月光鉆了進(jìn)來，照亮了葉秋白與賴御所在的小角落。

    葉秋白又有些后悔，月光下，兩人的模子與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靜默的晚夜，狹小的空間，身后起伏頂撞著的胸膛和不時撩撥的氤氳之息，讓葉秋白的心緒有些崩塌。

    身子漸軟，冷峻的表情也柔和不少，仿佛回到十年前的月夜，賴御訴說著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葉秋白則懵懂的隨著他揮發(fā)思緒……

    “在想一些事情。”葉秋白及時收斂住，平和與賴御道。

    “哦？”賴御來了興趣，葉秋白少有的接話茬，他這一答，便還有聊下去的可能。

    還多虧了這個不常有的晚夜，和兩個睡不著的人。

    “在想今日那個婆婆說的嗎？”賴御怕把話聊死，便挑挑揀揀的引著葉秋白聊下去。

    剛好，賴御也想通過此事來給葉秋白空白的情感上添上一墨。

    借著月光，葉秋白便微微點頭回應(yīng)。

    “有何糾葛，說與我聽聽？”賴御直接問道。

    葉秋白也不含混，連連發(fā)問道：“為何陸淵要與湯鳴一道跳下深淵？今日那老婦人尚且懂得求生，陸淵為何非得一死呢？”

    賴御停隔住身子，向一旁平躺而去，一半的光影打在臉上，表情微滯，不知在深思什么。

    葉秋白全然籠在月光下，反倒是偏轉(zhuǎn)身子側(cè)向賴御，單手撐頭，耐心等待著。

    賴御眼珠右轉(zhuǎn)，瞥向了右側(cè)正在酣睡著的慕青與丁禧道：“若是換成慕青，你覺得丁禧會跳下去嗎？”

    葉秋白順著賴御的目光望去，丁禧睡姿極其安穩(wěn)，小半夜了也未見起動過身子，延展的胳膊正墊在慕青頭底。慕青則不老實的一直翻身，腦袋竟也沒偏移出丁禧胳膊圍成的圈里。

    怕是多年的相處，才能如此默契。

    目光轉(zhuǎn)回，葉秋白依舊疑惑，對賴御不岔道：“他可能會，但是沒必要，反正也于事無補?！?/br>
    聽畢，賴御恍然大悟老婦人的話，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對于白紙一般的葉秋白，或許就得試這個法子。

    “那如果換作是我，你會跳下去嗎？”賴御引自己與葉秋白為例。

    這之間的情感，葉秋白怕是割舍的沒那么明白了。

    果不其然，賴御問完，葉秋白沉默了。

    這也正是賴御所想，跳與不跳都不是最佳選擇。

    “好了，不糾葛了，早點睡吧?！辟囉鹕恚糸_了阿束。

    窗簾大合，光亮兀的消失不見。車內(nèi)又陷入了黑暗。

    望著黑夜中賴御的位置，葉秋白緩緩躺下。

    一席話后，葉秋白雖也糾葛，但放松了不少，仿佛將世界那般大的問題，只壓成了與賴御之間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