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rèn)真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可以！沈兄，不不不，沈執(zhí)，你聽我一言，其實我……我也，我也是，那個，我同你是一類人！就是那樣的，你明白的！”

    沈執(zhí)一頭霧水：“??？什么意思？什么一類人？我不太明白啊，喂？你抓得我手好痛，松一松唄？”

    顧青辭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一下子倒出這么多，見沈執(zhí)眼角的淚痣紅艷艷的，喉結(jié)微微顫了一下，忽然面紅耳赤地轉(zhuǎn)身就跑。

    “哎，顧兄！”沈執(zhí)大驚失色，往竄下床，“你跑錯方向了?。?！回來！”

    “噗通?！?/br>
    “救命，我不會游泳啊，救命??！”

    沈執(zhí)單手扶額：“你還是先保護你自己吧！”

    夜沉如水，長安街邊的畫舫里人聲鼎沸，一條湖泊點滿了荷燈，管弦絲竹聲清脆悅耳。

    謝陵一手挑開珠簾，只見兩道相互糾纏的身影落在屏風(fēng)上，滿屋子的燭火，破碎的呻吟聲不絕于耳。雖未親眼目睹，但也知里面戰(zhàn)況。

    青樓小倌兒多是以色侍人的貨色，身段和魅惑人的手段更是一等一的，在床上扭得跟水蛇似的，一截截往上竄。滿屋子都是粘膩的氣味和噼里啪啦的水滴聲。

    他眉頭略蹙，抬手輕扣房門。

    “唔，公子，好似有人進來了?！碧鹉伒穆曇繇懫?，聲線雖嬌，但聽得出來是個男人，“啊，額，公子輕一些，奴家的腰要斷了，啊！公子?。。　?/br>
    元殊起身，隨手將人推開，飛快地攏上衣衫，一揮衣袖，擋在門口的屏風(fēng)翻倒，整間畫舫立馬空曠起來。先前說話的小倌兒才歡愛過，身上不著寸縷，正欲失聲尖叫。

    嘴才張開，半個字都未發(fā)出，就倒了鮮血，竟然是一劍封喉。鮮血登時流了一地。

    “終于把中書令大人給盼來了，此處雜亂，大人請隨我過來?！痹馄鹕恚蹩蜌獾貙⑷送镩g引，謝陵未言，緩步跟了進去。

    二人對立而坐，元殊衣衫松垮，才行過事，臉色還透著一片異樣的潮紅，似乎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還笑著替謝陵斟茶：“想請中書令大人出來一敘，實在太難了，不得不以此為法，借著出來尋歡作樂的幌子，才得見大人?！?/br>
    謝陵并不拆穿他風(fēng)流的本質(zhì)，

    也不憐憫方才死去的無辜小倌兒，二人私下見面之事，必得極其隱秘。他沒空同元殊饒舌，開門見山道：“寧王世子千方百計地引本官出來，該不是讓本官欣賞一副活春宮罷?！?/br>
    元殊笑道：“這個是副贈品，就當(dāng)補償雪狼沖撞令弟之過?？刹皇侨魏稳硕加袡C會看見我同人風(fēng)流，尤其是像大人這么俊的，容易引人垂涎。”

    謝陵不喜元殊的玩世不恭，更不喜這種草菅人命之事，直言不諱道：“此次世子入京，明著是皇上體恤，給世子挑選世子妃，實際上是留世子當(dāng)一枚質(zhì)子，世子是希望能借本官之手，擺脫眼下的困局？”

    “中書令大人好生聰慧，正因如此，我才向大人投誠來了?！痹庥中Γ霸缦嚷犅劻纪跬畹懿缓?，今日一事，良王受罰，令弟高升，簡直皆大歡喜！便是我向大人投誠的第一塊敲門磚，請大人笑納。”

    謝陵冷笑：“本官竟不知元氏一族的投誠，都是這般投法，世子打得一手好算盤，借良王之手，挑撥了本官同皇上的關(guān)系，日后還想借誰之手為非作歹？”

    元殊微微一笑，曲指敲著桌面，側(cè)耳去聽外頭的鼓樂聲，很快又正色道：“謝大人不必試探了，沈執(zhí)不是寧王府的人?！?/br>
    謝陵道：“本官要如何信你？”

    元殊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沈執(zhí)人在你手，要殺要剮不就是中書令大人一句話的事情？實話同你說了罷，我父王早就聽聞，京城有他的眼線，一直非常震怒，明明寧王府對皇上衷心不二，如何被扣了亂黨的污名？還命我無論如何，這次來京必須將沈執(zhí)拿下。”

    “但是，”元殊抬了抬茶杯，微微一笑，“我發(fā)現(xiàn)沈執(zhí)此人很有意思，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有意思，我對他很感興趣?！?/br>
    謝陵蹙眉，不喜旁人覬覦自己的枕邊人，聞言冷笑道：“世子如此這般，是打算正式與本官為敵了？”

    “并非如此，方才所言，便是我向大人投誠的第二塊敲門磚?！痹饨K于斂眸，正色道：“皇上對寧王府一直頗為忌憚，此次又留我當(dāng)質(zhì)子，不知道哪天就要對整個寧王府下手了。據(jù)我所知，沈執(zhí)應(yīng)該是皇上安插在大人身邊的暗探，借他之手，想讓大

    人對付我們寧王府，其心可誅啊。大人聰慧，應(yīng)該不會坐以待斃罷？”

    謝陵默然，抬眸瞥他。

    元殊又道：“我知大人不會因為我的三言兩語就起了造反之心，所以，我今日投誠，還有第三塊敲門磚。”

    “愿聞其詳?！?/br>
    元殊笑了笑：“不知謝大人還記得當(dāng)年由我父王引起的暴亂么？”

    “自然記得，舍弟就是在那場暴亂中走丟的。終身難忘，不需要世子提醒，此仇必報?！?/br>
    “哈哈哈，謝大人說話還真是直接，好罷，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痹庑θ莶粶p，自袖中掏出一封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信紙都發(fā)黃，上的落款赫然就是謝陵的祖父。

    謝陵蹙眉：“這是？”

    “投誠的第三塊敲門磚，如謝大人所見，一封家書。”元殊解釋道：“此乃我父王當(dāng)年從大人的祖父手中所得，上面的內(nèi)容也早就看過了，如今終于可以將這封家書物歸原主了，還請謝大人能接受在下的投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