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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陸謎自己覺得語氣很淡然,但燕其思來想去,偏生又多心地覺得自己在這話里品出了一些責怪的意味,黑沉沉的眼瞳里透不進一絲光。 二樓是半開放的觀望臺,分成了多個包房,可以站在欄桿邊看到下方,也可以拉上紗簾形成一個私密的房間。 左祥帶著幾人來到包廂外,顫顫巍巍地敲了門,里面響起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滾進來!” 左祥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地回過頭看燕其的臉色,不停地擦汗。 燕其冷笑一聲,揮動了下手指,讓左祥開門。 陸謎好奇心旺盛,湊到燕其旁邊往里看,包廂里坐了四個人,一個是丫鬟模樣,一個身著水綠色紗衣、容貌清麗的女子,大約就是那位‘紅顏禍水’清沐姑娘。 另兩位一個身材魁梧、內(nèi)息渾厚,腰間別著一把刀,另一個玉冠束發(fā)、青色錦緞長袍,腰間系著玉佩,眼角眉梢都透著股燕其不喜的狂妄,應該是侯府的少爺左思思了。 見到輯妖司的熟人,左思思絲毫沒把看著眼生的燕其和陸謎放在眼里,也沒有在意左祥的眼色,指著那魁梧刀客厲聲道:“給本少爺殺了他!” 作者有話說: 左思思:沖鴨——!感謝我善良美麗可愛的讀者朋友們的收藏評論海星打賞,我讓艷琪琪脫衣服給你們看啊~ 第20章 沈南玉 那魁梧刀客瞥了眼燕其身后的幾人,顯然是認出了輯妖司的服飾和腰間的令牌,眼神頓時陰鷙下來:“輯妖司居然落魄至此了嗎?此等市井爭端都要管?未免失了皇家氣度!” 沒等燕其說話,左思思就拍桌而起:“輯妖司拿的就是你這種妖人!還是你這種蔑視本侯的妖人!” 然后又扭頭朝燕其他們怒吼:“你們還不快動手!” 刀客的臉色沉了下來,右手挪到腰間的長刀上,卻因為門口那紫衣男子的一句話而停了動作。 “左伯侯的侯爵之位可不是世襲的,莫不是南境離都城太遠,禮制法規(guī)鞭長莫及,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都可以自稱‘本侯’了?” 左思思的臉白了一霎,望向剛才一直忽視著的燕其,微微一怔。 門口那人背對著迎月閣的暖燈醇酒,周身都是與這里割裂開來的矜貴。一襲紫色紗衣包裹著的身段輕軟得像夜色里的云,露出來的肌膚又比月色還干凈,發(fā)著光似的,明明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眼角的紅痣?yún)s平添了抹勾人的誘惑,能將人一瞬間點燃,忍不住想要更深一步地把他揉進懷里,嘗嘗他的味道到底是冰,還是火。 清沐姑娘同他相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的差別了。 盡管如此,左思思此刻終于注意到管家左祥不尋常的臉色,眼底掠過一絲不安,沉聲問:“你是何人?” 左祥見燕其沒說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左思思使眼色:“少爺,這位是從都城來的景王爺??!” 左思思一下變了臉色,那魁梧刀客此時卻會錯了意,不耐極了,一把拔出長刀:“又來一個戴官帽子的,既然都要給這軟腳蝦出頭,那看來老子今天是不能好好走出這迎月閣了,還要來多少人?你們一起上吧!” 氣勢太過暴戾,燕其微微蹙眉,這時,廊外卻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出什么事了?” 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聲線,讓所有人把目光都轉向他。 來者六人,看上去是同出一門,相同的青葉絲質(zhì)白衣,衣上葉子被青色劍氣割裂,行走時衣袂翩翩,像是要飄揚出來似的。 為首的那人眉目溫柔,嘴角噙笑,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周身氣場卻一點都不跳脫,溫潤如玉,看見陸謎時微微一愣,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讓人心生親切。 他走到近前,朝輯妖司的幾人作揖問好:“王獵、林獵,幾位好久不見了。” “......是御靈劍派的沈公子啊,你也來這里......玩兒?” 沈南玉輕笑道:“師父命我在這里取一物件,正巧察覺你們這邊有殺氣,便過來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嗎?” 燕其瞇了瞇眼,沒有說話,左祥尷尬一笑,解釋道:“是我家少爺與這個......虎妖先生發(fā)生了爭執(zhí),故而......請輯妖司的諸位獵妖主司來探一探?!?/br> “這樣嗎?”沈南玉目光在屋里一掃,認出了左思思這位跋扈的侯府小少爺身份,心下了然,柔和地笑了笑,“在江湖行走,口角之爭時常都有,這等平常小事哪用得著輯妖司出面,不如今日就讓我做個和,兩位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何?” 他的聲音里帶著能讓人安定心緒的力量,像一股被陽光曬過的清水,將心里的煩躁一下洗去。 屋里的虎妖猶豫一下,遂將長刀收回刀鞘,朗聲道:“既然公子這樣說,我就賣御靈劍派這個面子,這就離開,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善罷甘休?!?/br> 沈南玉微笑抱拳:“先生爽朗。”又將目光移向左思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左思思看了眼沈南玉,又看了眼門口的燕其,咬咬牙,點頭冷聲道:“你走吧,這次暫且放過你?!?/br> 虎妖不屑他的態(tài)度,嗤笑一聲,朝沈南玉抱拳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燕其手指捻了捻衣角,驚訝于御靈劍派在南境的影響力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在一些妖物眼里,跟輯妖司或者那些官官相護的機構相比,大概更服于御靈劍派的管教吧。